☆、第八十章 愈發失控
小黑進入了深度睡眠。
早上醒來的時候,惟公卿試著喚醒它,不知是太過疲憊還是因為尋找他精力耗盡,這傢伙一點反應沒有。
安全起見,惟公卿直接將它送到了櫃子裡,讓他那毛茸茸的身體藏在被褥中,只留個鼻尖在外面喘氣兒。
過後他還和銅鎖打了聲招呼,以後她只要做簡單的打掃就可以了,其它地方他沒要求就暫時不要動。
今兒一早沒見重華,惟公卿也沒問,打算回房去練字。
逝府的書房早就整理出來了,他嫌麻煩,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間練習。看著之前寫過的東西,惟公卿欣喜的發現他的進步還是很大的,雖然達不到什麼蒼勁有力,但至少橫平豎直,不再像個小學生了。
惟公卿在練'好'字。
這個字結構筆劃都很簡單,但有橫有折,很考下筆。
惟公卿練了很長時間,'子'字邊那一橫怎麼都寫不好,太長顯木訥,太短又不協調,他換了無數種方法這個橫還是很彆扭。
前面幾筆他練的已經很流暢了,寫到最後這一橫的時候他再次頓住,思考片刻,他才慢慢下筆,這筆尖剛沾到紙上,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那隻手帶著他,將那個'好'字畫上完美一筆。
畫龍點睛不過如此,這一橫讓這個字都不一樣了。
惟公卿笑了回頭,'什麼時候來的?'
重華淡定的將手收回,站直身子,「有一會兒了。」
今兒重華穿了件更為奢華的貂裘,不過看慣了他的皮草,惟公卿也不覺得怎樣,倒是一伸頭發現屋裡不止重華一人。
外室的桌子上堆滿了各式布匹,裁縫打扮的人站在一旁,見惟公卿看過來還恭敬的施了個禮。
看樣子重華真的來了有一會兒了,只是他練的過於專注,連屋裡什麼時候進了人都不清楚。
'我只顧著寫字了,抱歉……'惟公卿站了起來,將那遝紙疊好收起,對比之前,他的字是有進步,但在旁人眼裡那字跡青澀稚嫩,他不知道小侯爺的水準到了什麼程度,不過肯定不會像他這麼難看。
所以他練過之後都會把紙燒掉。
重華看了眼他手裡的紙,示意他到外面去。
重華的目的為何,在看到這些布料與裁縫後惟公卿就已經知道了,他們都是明白人,沒必要裝糊塗,他去看了眼桌上的布匹,這些料子是他過去從未見過的,寬陽城最好的布莊都找不到一匹。
想必這又是重華從別處弄來的。
至於這價碼嘛……
重華的東西和他這一身皮草一樣,都是奢侈品。
'太破費了。'
看了一遍也沒有他平時穿的料子,可他還沒等推諉,重華就將他手裡的料子拿了下去,「脫。」
重華的性格雖然安靜,但他的人卻很強勢,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妥協。
布料已經拉來了,就算惟公卿拒絕,重華也一樣會把衣服送來。
與其這樣,還不如省些糾纏的時間。
惟公卿下意識的往身上瞄了眼,'丈量而已,沒必要解衣服吧。'
重華沒有再次要求,在轉身的時候,拎著他的腰帶輕輕一提,惟公卿那堅韌的緞子腰帶就被他扯斷了。
腰身一鬆,衣襟就滑到了兩邊,現在就算他不想脫也不行了。
在裁縫的伺候下,惟公卿解了外衣,只剩套內衫。
屋裡溫度雖高,可這畢竟是冬天,穿成這樣還是很冷,再說,他們兩個衣冠楚楚,他這模樣也太不自在了。
可那倆人根本沒人徵求他的意見。
重華坐到一旁,在得到他的允可後,那裁縫把帶來的小箱子一開,就開始給惟公卿量起尺寸。
無奈,惟公卿只得配合。
時至今日,他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量體裁衣,這和那天他在布莊的步驟完全不同。
這裁縫量的很仔細,幾乎是分毫不差,怪不得重華讓他只剩內衫,看裁縫那謹慎樣兒,怕是直接裸著身子才更方便。
裁縫每量一處,便做好仔細記錄,不一會兒那張紙就寫的密密麻麻,惟公卿看自己的尺碼,這已經不完全是在三圍的範圍內了。
連頸圍都有記錄。
好容易量完了,可他的衣服還是不能穿回去。
裁縫拿著各種布料在他身上比劃著,他將布完全展開,圍出個大概的形狀,然後用東西夾住,衣服的雛形差不多就出來了。
弄好之後他開始徵詢重華的意見。
重華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的,他只有點頭或是搖頭,偶爾他也會給出一點建議,那裁縫立馬改進。
那一堆布料都在他身上試了個遍,但每一款所設計的風格都不相同,那二個完全把他這個當事人忽略了,別說詢問他的喜好,他們乾脆就把他當成了個衣服模特。
不過,不得不說,這裁縫的手法還有腦子都很厲害。
他只是量過他的身體,就很快能設計出適合他的款式,還沒有重複。
這些樣式也絕非敷衍,每一款都和布料相匹配。
而他這個設計手法,都有了現代設計師的影子。
重華用的,不管是人還是物件,果然都是要求最好。
那裁縫丈量好了,就直接離開了,布匹先放在這裡,隨後會有人來給他送去。
惟公卿這會兒冷的都手腳冰涼了,就算穿上衣服也不會暖和到哪去。
'你的好意我暫時心領,過後我再鄭重的和你道謝,現在,我恐怕得到榻上趴一會兒,不然肯定要著涼了。'惟公卿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搓手,他覺得他鼻尖都是涼的。
可重華並沒接受他這婉轉的送客,反倒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涼,卻也沒有重華的體溫低,看著那擺出給捂手架勢的重華,惟公卿忍俊不禁,'你這溫度,沒辦法幫我取暖。'
惟公卿的笑容在重華的頭抬起後變淡,最後消失。
重華在看他,那個眼神是他慣有的安靜,靜的讓萬物歸於寧靜,讓惟公卿也跟著靜了下來。
重華的指腹搭在惟公卿手背的筋上,他順著那筋往上摸去……
剛才那裁縫丈量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重華的視線追隨著他的手,他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彷彿惟公卿只是件新奇的玩具,讓他好奇也喜愛。
空氣在霎時間稀薄。
重華的頭髮垂了下來,將二人的臉遮蔽其中,這個吻從一開始就是熱切激烈的。
重華是冰,卻也同樣能讓人起火。
……
熱吻。
……
不能再繼續下去。
一定不行。
惟公卿狠狠的收緊牙關,重華不動了。
他睜開了眼睛,倆人保持著親吻的姿勢對視了。
然後,重華慢慢後退,他摸了摸自己的唇,漠然的將手舉到面前,看了看上面那殷紅的痕跡。
他的嘴唇被咬破了。
很深的口子。
那血直接落到了他昂貴的貂裘上。
惟公卿垂著頭看向一旁。
他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從謝乾的寨子回來,馬車上的失控開始,他和重華之間的感覺,就不那麼簡單了。
所以他才想躲著重華。
可是……
重華看了他半晌,帶著滿嘴的血,頭也不回的走了。
和那天夜裡,他來找他,說幫他治療時一模一樣。
門關上了,在淩亂的布堆裡,惟公卿出了口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