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八
“別只說這些,”烏利爾有些不耐煩,“有沒有一點有用的資料?”
“有,”助手連忙收斂了調侃的語氣,迅速地切換畫面,“我們注意到了有三百二十七條微博同時提到一個話題——雷擊。水患沒有造成太多傷亡,雷擊卻要了一百多人的命!太邪門了,讓留守的人都不敢上街了,搜救工作也停頓了。”
烏利爾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烏雲,“那都是白之月的功勞,還有呢?”
“排在第二位的話題是‘末日’,”助手苦笑,攤開了雙手,“這聲大雨讓2012的預言又開始流行起來了……幸虧南方最大的邪教、聖心教的教主被關到了精神病醫院裡,沒能藉機出來再度宣揚末日言論蠱惑人心。”
“精神病院?”烏利爾沉吟了下,“還有其他的麼?”
“沒有了。”助手無奈地道。“剩下的都是很雜亂的話題了,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無非是抱怨漏水,交通堵塞,買不到一些日用品之類的……還有——”
說到這裡,烏利爾面色一變,忽地站了起來。
“大人,小心!”他連忙扶住了幾乎傾覆的水杯。
烏利爾長身丫起,低頭看著自己的戒指,臉色變化——方才那一瞬,他感覺到這個受洗聖戒指微微灼熱了一下!這是某種呼應……是傳遞自社團內部某人的強烈呼喚。
是誰?是誰突破了屏障,在竭力的向他示意?不可能是派出去搜索的那些人——那些下屬的力量並不曾到達這樣的地步,能引起身為四大天使長之一的他手上的聖戒的共鳴。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至少是上三級的天使!可是,這樣級別的天使,會是誰?
烏利爾沉吟著,在窗口看著頭頂不遠處的雲層,“調出前面七天的所有監控,將所有數據補全——統計閃電的頻率,以及擊落的位置!”“是。”
“還有,”他想了想,伸手在屏幕上畫了個圓圈,“替我精確定位天坑的位置,把天坑的中心點,以及邊緣切線上的所有建築物都標出來!”“是。”
烏利爾唇邊露出了下冷冷的笑——戰爭已經開始了,只是還沒有進入大規模正面交鋒的狀態。白之月的追隨者們,你們也在尋找那個女孩吧?那麼,就讓我們看著,誰先找到她!忽然間,門外傳來了低低的敲門聲。
“大人,我們找到了一個人。”下屬隔著門稟告,“似乎是我們的同伴,但又不在此次委派行動的名冊上,所以特意帶來讓您看看。”
“進來。”烏利爾心裡一跳,低頭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受洗聖戒——落單的同伴?不會是這個人引發的呼喚吧?拉開門的時候,赫然看到一個年輕的中國人站在電梯口,烏利爾不由得愣了一下,脫口:“歐陽?”
——這個人,正是多日前失蹤的同僚!
在天坑出現的第一天清晨,他曾經在雷切爾的指揮下第一批抵達現場,然而隨即就失去了聯繫。有消息說,他已經被霍氏集團控制。
“我們在大雨的立交橋下找到了他,”下屬解釋道,扶著那個失魂落魄的人,“當時他正躺在一堆泡沫塑料堆裡,像是一個流浪漢,外表沒有任何傷痕,只是精神狀態非常恍惚,連社團的徽章都不認得了。”
歐陽站在那裡,一言不發。滿身濕漉漉的,髮梢滴著雨水,蒼白消瘦,眼神渙散,身體微微左右搖晃,彷彿一個鐘擺。他看到烏利爾的時候,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光,但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怎麼會變成這樣?”烏利爾皺眉,“誰幹的?”
顯然知道對方無法回答,他忽然抬起雙手,左右扣住了對方的頭。一道光從他的掌心射出,一瞬間將他的顱腦照得通透。歐陽發出了一聲慘叫,身體驀然像彈簧一樣繃直。
“他的意志被人摧毀過,”烏利爾在一瞬間洞察了對方的腦海,放開了手,蹙眉,“有人強行入侵了他的大腦,控制過他的身體,然後離開——導致他的大腦受到了嚴重損傷,需要長時間才能恢復。或許再也不能恢復。”
“誰幹的?”下屬眼神凝聚起來,“是和我們暗中戰鬥的那些敵人麼?”
“不是”,烏利爾回答,“他的腦部損傷時間更早,應該在我們抵達A城之前就已經形成——如果我沒猜錯,這座城市裡唯一有能力做到這樣的,中有一個人:霍天麟。”他回過頭看著助手,“最近霍氏集團那邊有什麼動靜?”
“沒有。”助手戰戰兢兢地回答,“這幾天別墅裡沒有動靜,他的座駕一直停在庭院裡沒有出去,直升飛機也在停機坪上。探聽來的結果說是他的精神崩潰了,一連幾天一個人躲在房裡不吃不喝,連身邊親近的林管家都被他轟了出來。”
“怎麼可能……這可不是霍天麟啊。”烏利爾喃喃,“他唯一的兒子失蹤了,可能已經死了,他難道還能在大雨之夜坐在家崩潰?”
烏利爾忽然間心裡一動,抬起手點在屏幕上,增加了一個新的紅點——那個點在巨大的天坑邊緣上,幾乎就要被黑暗吞噬,“明天派人搜索這裡。”
“青山精神病醫院?”助手吃了一驚。
“歐陽最後的記憶定格在那裡。”烏利爾低聲說。他讀取過對方的記憶,在被俘後,霍天麟派人將他送到了那裡關押,但沒有抵達就發生了天坑擴大的事情,押送他的車子翻入了天坑,唯有他憑著超人的能力死裡逃生——那之後的記憶很凌亂,他在大雨裡到處流浪,直到被發現。然而在其中,幾次閃過“青山精神病醫院”的痕跡。”
“是,我明白了。”助手迅速地做了記錄,“明天就派人去。”烏利爾點了點頭,示意對方退下。
當助手離開後,落地窗前又剩下了他一個人。烏利爾暴雨中地城市,眼神凝重——大戰已經一觸即發,而些刻,那個引發這一切的女孩又在哪裡?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右手又微微灼熱了一下。受洗聖戒上掠過一絲光,無聲地鳴動,似乎傳達著一種冥冥中的召喚。烏利爾低下頭,細細地傾聽著這個聲音的來源,彷彿在黑暗中尋找著那一縷微弱的光透入的地方。
是誰?是哪一個同伴,在彼端呼喚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