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年前

　　在紐約一家餐館裡，孟品彤聽著請她吃飯的人吐心事。

　　「京群哥，你別想太多了，魯奶奶要你回台灣，可能只是因為她寂寞，應該不是為了逼你結婚，」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魯京群歎了口氣。

　　二十歲的孟品彤，去年一個人來紐約留學，現在是大二的學生。其實她能在紐約唸書，還要感謝此刻坐在她對面，長她三歲的魯京群。

　　因為他對她爸媽說，會好好照顧她，她爸媽才答應讓她來紐約唸書，本來他們是希望她去西雅圖，因為她大哥在那念大學，可是她比較喜歡紐約。

　　孟家和魯家是三代世交，在爺爺輩時，兩家的財力差不多，但十幾年後，魯家在魯爺爺去世，魯奶奶接管天盛企業後，公司版圖擴大不說，還一躍成為台灣的十大企業，而孟家依然是個小公司。

　　「如果奶奶不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我現在就不需要這麼煩惱，到底要不要回台灣了。」

　　他們家人丁單薄，他母親很早就去世了，而他父親幾年前在南美洲考古時，因染病也走了，魯家就只剩下他和奶奶。

　　「那你要回台灣了嗎？」

　　雖然京群哥不一定每件事都聽魯奶奶的話，可是她知道京群哥很關心魯奶奶，所以他才會這麼煩惱。

　　「還在考慮。」魯京群喝了口咖啡後，說道：「我也不想奶奶一個人孤單的生活，如果裴洋他肯跟我一起回台灣就好了。」

　　「你跟裴大哥說過回台灣的事嗎？」

　　裴洋是京群哥的男友，她沒說錯，京群哥的親密愛人是個男生。

　　京群哥長相秀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溫柔的鄰家大哥哥般，事實上，他也真的像個大哥哥一樣疼她。

　　就是因為和京群哥感情好，因此當她知道他有男友，而且兩人還同居時，她真的嚇了一大跳。

　　「說了。」他是一定要回台灣的，但他不想放棄裴洋。「但，他不肯和我一起回台灣，他說等我回台灣之後，總有一天會答應我奶奶的要求，跟女人結婚，因此他說要放我自由。」

　　孟品彤淺淺一笑，看來裴大哥還挺瞭解京群哥的個性。

　　「小彤，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裡，既擔心在台灣的奶奶，又怕裴洋離開，我該怎麼辦？」

　　看到京群哥難過的樣子，孟品彤真希望自己可以幫他。

　　「京群哥，你很喜歡裴大哥嗎？」

　　「嗯，他在我心中的份量，比我奶奶還要重，但奶奶是世上唯一和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我不能不管她。」

　　「京群哥，有關你和裴大哥的事，你跟魯奶奶說過了嗎？」

　　「如果說了，她還會逼我結婚嗎？而且我不能說，你想我奶奶她會認同這種同性之愛嗎？她說不一定還會被嚇死，甚至氣死。」就算他不是挺孝順的孫子，但他也不想當殺人兇手。

　　京群哥的考量是對的，她也猜，給人感覺嚴肅又有點愛面子的魯奶奶，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

　　「京群哥，真是抱歉，你這麼煩惱，可是我卻是什麼忙也幫不上。」她也想不出對策。

　　「沒關係，找你出來吃飯，只是想找個人訴訴心裡的苦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魯京群看了下時間，驚喊：「糟了，兩點了！我剛剛忘了問你下午有沒有課，你來不來得及上課？」

　　「京群哥，你放心，我下午沒課，待會兒我會直接回公寓做報告。」

　　「那就好，我們也該走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啦，走兩條街就到了。」

　　她的公寓是京群哥幫她租的，就在這附近而已，她知道京群哥是擔心她，不過現在是大白天，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好吧，你要小心點，懂嗎？」美國的治安不是那麼的好，特別他們是亞洲人，自然得處處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

　　之後，兩人離開餐館，魯京群在臨走前，又叫了份巧克力鬆餅，讓她帶回去當點心。

　　＊＊＊

　　孟品彤手上拿著裝有巧克力鬆餅的小紙袋，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就在她轉過街角時，有隻黑色大手突然抓住她，動作之快，讓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她整個人被一個身材壯碩的黑人，給拉抵到一旁的牆壁上，另外兩個黑人則亮出刀子。

　　這兒平日往來的人不是很多，再加上現在是午後，街道上的行人更少。

　　「救……」過於驚嚇，孟品彤叫不出聲音。

　　拿刀子的黑人搶過她手上的紙袋，發現是食物後，氣憤的將它丟往一旁。

　　「別出聲，快把你身上的東西全拿出來。」

　　駭人的眼神，粗暴的神情，讓孟品彤嚇得渾身顫抖。

　　她她她……遇上搶劫？

　　「快把你身上的東西拿出來。」

　　「我……沒有……」孟品彤聲音顫抖。

　　她剛剛是從公寓直接走到餐館，因為很近，因此她並沒有帶皮包出門，身上也只有一點零錢而已。

　　他們拿不到錢，會不會真的殺了她？

　　像是沒有耐性等她自己拿出來，他們的手開始往孟品彤身上摸，想要找出值錢的東西。

　　「不……不要……」孟品彤大眼噙著淚水，害怕不已。

　　「喂，你們快點放開她！」

　　終於有人發現她，孟品彤淚眼婆娑地望向站在前方的高大男人，他似乎跟她一樣是黃種人。

　　「滾，這裡沒有你的事。」黑人咒罵著。

　　男人英挺的臉上沒有一點懼色，他將手上的背包放到地上，然後再次喊道：

　　「快點放了她。」

　　黑人們被惹惱了，他們放開孟品彤，齊衝向破壞他們好事的男人。

　　雖然男人動作俐落，但他們手上有刀子，所以他在閃躲之時，仍不小心遭對方亂揮的小刀給刺傷好幾處，再加上對方有三個人，所以他也挨了不少拳頭，看得孟品彤心驚膽顫。

　　看到黑人們拿起一旁堆放的箱子，毆打救她的男人，孟品彤猛地往前方跑，然後大喊：

　　「救命，搶劫。」

　　黑人們聽到她的喊叫，狠狠的揍了男人之後，他們才從後面逃竄。

　　孟品彤見狀，緊張的跑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他他他……看起來被揍得好慘，嘴角滲著血，臉上還好幾處瘀血，這都是為了救她的關係。

　　孟品彤蹲下身，難過地哽咽說道：「先生，你……謝謝你救我，我現在馬上就去替你叫救護車。」

　　她著急地想起身去叫救護車，不料他抓住她。

　　「不……用。」

　　孟品彤回頭看著他，說道：「可是，你看起來傷得很重。」

　　「我沒事，你不要哭了。」

　　他為她受傷，現在卻還反過來安慰她，他的溫柔讓孟品彤淚水更是連串掉落，剛剛如果不是他即時出手救她，說不一定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她。

　　「對不起，先生，害你受傷。」

　　「我叫麥特。」男人看著驚嚇過度的孟品彤，動作有些困難的自口袋拿出一條手帕，「拿去，別哭了。」

　　孟品彤接過手帕，緩下心情說著：

　　「先生，我就住在前面，如果你還可以走路的話，那我們到我的公寓，我幫你消毒傷口。」

　　＊＊＊

　　孟品彤拿起麥特的背包，扶麥特回到公寓後，她立刻到外面買了些藥品，回來幫他消毒傷口。

　　可能因為傷口疼痛，再加上他說他是個流浪攝影師，有好幾天沒能好好躺在屋子裡睡覺，因此他躺在沙發上，睡得很沉。

　　直到翌日上午，孟品彤要出門上課，麥特還在睡覺。

　　她要叫醒他嗎？

　　可是他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而且他說他是個流浪者，若是把他叫起來，他也沒有地方可以睡覺。

　　雖然爸媽和京群哥他們都有叮嚀，不能讓陌生人接近，因為他們怕她無法分辨好人壞人。

　　可是……麥特是為了她而受傷的，那麼他應該不是壞人才對。

　　想到他是為了救她而受傷，孟品彤就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對待恩人。

　　因此，她留了張紙條給他，若他醒來要離開，請記得幫她鎖門，另外，她還在桌上放了她做的三明治。

　　之後，孟品彤下午四點多回到公寓，發現麥特還躺在沙發上睡覺，不過桌上的三明治已經不見了。

　　應該是他起來把三明治吃掉的，算一算，他足足睡了一天，他……他有這麼累嗎？

　　還是，因為傷口……

　　彷彿是聽到她的聲音，麥特睜開了眼睛，看見孟品彤呆呆的站在他面前，一雙明眸堆滿歉意，看起來好像又快哭了。

　　這個小女人有著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噙著淚水的憐人模樣，讓他不禁胸口感到一陣疼痛。

　　「你回來了。」

　　麥特想要坐起身，可是身上的傷口讓他疼得皺了眉，孟品彤見狀，趕緊上前扶他一把。

　　「先生，我想你應該還是要去醫院，因為除了看得見的傷口外，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叫我麥特就行了，我也叫你品彤，不介意吧？」昨天兩人有自我介紹一下，他知道她是來自台灣的留學生。

　　「嗯。」他叫她什麼都可以，目前最重要的是，要送他去醫院。「麥特，我想你還是得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你是因為沒錢的關係，我可以幫你出醫藥費，畢竟你是為了我而受傷的。」

　　沒錢？她以為他身上沒錢，所以不去醫院？也難怪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他說他是個流浪攝影師。

　　「你放心，我沒事，只是被揍的地方還很痛就是了。」他笑了笑。

　　孟品彤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眉心緊皺著。

　　看著那張為他擔心的白皙俏顏，神情是那麼樣的認真，麥特的心有著說不出的暖意。

　　忽地，他突然有種想留下來，讓她繼續照顧的念頭，因為她關心人的表情太可愛了，而且他最近也的確該躲一下，免得那麼快就讓人給抓回去。

　　「如果你真的這麼擔心我，那麼可否讓我在你這裡住幾天？」

　　「嗯？」他要住在她這裡！？

　　「對，因為我受傷了，可能好幾天都無法外出，而且我有個『仇家』，現在正派人到處在找我。」

　　「仇家在找你？」孟品彤怔了下，他的意思是，他被人給追殺？「為什麼？難道是你拍了什麼不該拍的照片？要不要去報警呢？」

　　因為他說他是攝影師，喜歡到處去拍照，他該不會是像電影情節那樣，拍到黑道不法的買賣，然後被人發現，因此黑道大哥派人出來找他。

　　她還真的相信了？

　　不只如此，看她驚慌的表情，她肯定以為他的仇家是黑道之類的吧？

　　麥特真的好想大笑，但他胸口突然隱隱作痛，因此，他不舒服的雙手搗住了胸膛。

　　「麥特，你沒事吧？」他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麥特深吸了口氣，忍住那想發笑的慾望。

　　「我沒事，我可以住下來嗎？」

　　「那個……」孟品彤猶豫了下，然後點頭，「好。」

　　雖然孤男寡女住在同一個屋子裡很奇怪，而且她認識他才二十幾個小時，似乎有點冒險。

　　但是，他受傷了，而且是為了她才受傷的，另外，他是個流浪漢，沒有錢，還被人追殺，真的很可憐。

　　反正，他看起來不像個壞人，至少他的笑容很溫柔俊朗。

　　再說，他只是住幾天，應該不會有事的。

　　＊＊＊

　　就這樣，孟品彤和麥特過著「同居」的生活。

　　在放學回家途中，孟品彤進入超市，買了晚餐要用的食物，然後她還順便幫他買了一些男生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因為他的小背包只有相機，雖然他只會住幾天，可是她屋子裡只有女生的東西，他應該用不慣吧。

　　孟品彤提著東西回到公寓，看見麥特將相機擺在桌上，將它們拆開，像是在進行保養，比起昨天，他今天看起來好多了。

　　「麥特，這個給你。」孟品彤將其中一個大紙袋拿給他。

　　「給我的？」

　　麥特接過大紙袋，打開一看，裡面有牙膏、牙刷、刮鬍刀，還有男人的內衣和衣服。

　　孟品彤害羞地微紅了臉，說道：

　　「那個……我不知道你需要什麼，我沒有買過男生的東西，因此……我是隨便買的。」

　　「這些都是我需要的，謝謝你。」

　　「不客氣。」

　　面對他爽朗的道謝，孟品彤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感覺有點怪怪的，明明前天還是個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人，但今天卻住在一起，而且還像好朋友似的。

　　「那我去準備晚餐了。」

　　一個小時後，孟品彤弄好晚餐，今天她煮了咖哩飯。

　　麥特高興的看著桌上香噴噴的咖哩飯，嘴饞的說：

　　「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看到麥特看著咖哩飯，眼睛發亮，而且還一臉興奮，孟品彤不禁呵呵地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她笑得好開心。

　　「因為你剛剛看著食物高興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在台灣養的一隻寵物，它是一隻很可愛的馬爾濟斯，每次我拿食物給它吃，它都高興的汪汪叫著。」

　　「那我來當你的寵物好了，」因為這個主人真是太可愛了。「主人，請你以後要好好照顧我。」

　　「麥特，你別鬧了，哪有人養這麼大的寵物？」呵呵呵，她被他的話給逗笑了。「再說，這棟大樓有公告，不准養寵物的。」

　　「你放心，主人，我會很乖的，你要我叫，我才叫；你叫我閉嘴，我絕對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的。」

　　他將頭倚在她的肩上，做出撒嬌的動作。

　　「你好重喔。」孟品彤粲笑著。「這樣我不能吃東西了。」

　　「沒關係，只要主人下命令，我可以喂主人吃東西喔。」

　　「你別再鬧了，再鬧下去，咖哩飯就冷了。」

　　「是，那我馬上就吃飯。」麥特認真的吃起東西。

　　「呵呵呵。」

　　仍舊不是很瞭解對方的兩個人，因為有了「主人」和「寵物」這一層關係，頓時變得熱絡起來，稍早的陌生與不自在完全消失。

　　＊＊＊

　　人果然是一種慣性動物。

　　這句話對孟品彤來說，更是貼切。

　　因為在和麥特一起生活了一個星期後，她已經習慣家裡有隻「大寵物」，而且那還是隻可愛的寵物，因為他總是會逗她笑。

　　若說還有哪裡不習慣，那就是他像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是寵物，動不動就往她身上貼近。

　　再怎麼說，他都是個男人，而她不曾和男人有過這麼親密的舉動，不過她也沒有生氣就是了。

　　而且和麥特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很快樂。

　　這一晚，孟品彤拿著藥箱自房間走出來，然後走到麥特的床，也就是客廳的沙發，準備替他換藥。

　　「換藥了。」

　　「是，彤彤主人。」這是他現在對她的稱呼。

　　孟品彤檢視著麥特手臂上的刀傷，發現已經結痂了，因此她只在傷口上塗了碘酒，不需要再用紗布包紮了。

　　她又檢查他臉上的傷，幾處瘀血的地方，顏色已經漸漸褪了，然後她又摸著他額上的一個淺淺傷痕。

　　「幸好沒有留下很難看的疤痕。」她甜甜一笑。

　　他臉上的傷漸漸好了，她這才發現，他其實長得很帥。

　　「我之所以好得這麼快，都是因為彤彤主人的細心照顧。」麥特唇邊扯出一抹傻笑。

　　看著那張俊顏朝自己笑得溫柔，孟品彤的心莫名的發熱。

　　她害羞的轉過臉，不懂自己在緊張什麼，然後低下頭，有些慌亂的收著桌上的藥品。

　　深眸看穿了她的緊張，但麥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如往常一樣，高大的身體往她身子靠近。

　　「彤彤主人，謝謝你替我換藥。」

　　他的貼近，讓孟品彤更慌了，她心跳加快，完全不敢抬頭看他。

　　「呃，沒什麼，我……」

　　孟品彤又慌又緊張的想起身離開，不料她才剛要站起來，身旁高大的身軀就像隻大狗狗一樣，將她撲倒在沙發上。

　　「彤彤主人，謝謝你。」

　　「呃……不客氣。」

　　別、別緊張！他常常這樣做的。

　　孟品彤只能這樣告訴自己，他只是隻寵物，他把她當成主人，所以她別那麼緊張了。

　　只是，他抱著她好久，似乎沒有要讓她起來的意思。

　　然後，他定定的看著她，就只是看著她，不說話，在那雙深黑俊眸的盯視下，孟品彤頓時覺得呼吸有些急促，雙頰微微發熱。

　　他到底在看什麼？

　　難道他看出她的表情很奇怪？

　　一定是的，因為連她都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

　　「麥特，你……好重，讓我起來……」

　　麥特並沒有放開她，只是繼續凝著紅著臉的人兒，她是那麼的單純美好，紅通通的嬌顏讓他著迷。

　　他有多久沒有這樣認真的看一個女人？

　　他向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要什麼，他從不曾把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但這次卻破例了。

　　他伸手摸著那滑溜的粉頰，她害羞的模樣，真是可愛到極點，讓他不禁誘惑地親吻她。

　　這不是他第一次親她的臉頰，但她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只是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與平日不同，讓她有些害怕。

　　「麥特，不要……」

　　麥特啄了啄那微抖的紅唇，說道：

　　「你不喜歡我這樣親你？」

　　「我……不是的，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她其實也不是真的討厭他的吻，只是……她身體一直不斷地熱起來，那股怪異的灼熱感，讓她整個人都不對勁。

　　麥特笑了，他的主人真的好可愛，他不想愛上她都難。

　　「我喜歡你，彤彤主人。」

　　「咦？」

　　他喜歡她？孟品彤驚愕地看著他。

　　看著她呆愣的模樣，麥特趁機又在她唇上啾了好幾下。

　　「我喜歡你。」他又再次跟她說了一次，「如果你再發呆或裝傻，我還會繼續說很多次喔。」

　　聽到他的曖昧話語，孟品彤的小臉更紅了，她不是發呆或裝傻，她只是……太驚訝了，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不過，她緊張的心卻因為他這句話，而有一股雀躍。

　　她會感到高興，是因為她也喜歡上他了嗎？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他，像是他怎麼會喜歡上她的、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但，她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像是在那羞澀的臉上看到困惑，麥特說話了。

　　「你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嗎？我可以告訴你，就在我救你的那天。」他從來沒想到，他會這麼喜歡一個女人，而且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愛上她。「你蹲在我面前為我哭泣時，那時候我在想，這個女孩哭起來真是可愛，如果可以，我想讓這張漂亮的小臉蛋笑。」

　　所以從那一刻起，他常常盯著她的臉。

　　「麥特，我……」

　　原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常常逗她笑。

　　「我喜歡你，彤彤主人，那你呢？」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反問她，她雙頰一燙，連頸子都紅透了。

　　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她也是直到剛剛聽到他的告白，才發現原來自己也喜歡上他了。

　　「我我我……」一緊張、一慌亂，她就結巴了。

　　麥特覆上那因緊張而抖動的唇瓣，給了她一個深深的熱吻。

　　因為，他已經知道她的答案。

　　看到她臉那麼紅，如果他再逼問下去，難保她不會昏了過去。

　　她甜甜的唇，吻在他嘴裡，甜膩在他心頭，這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