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隨著呼聲此起彼伏,土匪們的心中再也無一絲仁慈,他們情緒激昂,蓄勢待發。
站在中間的首領對此十分滿意,他猛然指著皇北霜等人。
"看著那裡,要財的搶財,要妻的搶妻!什麼都不要的就去給老子殺個痛快!"
"哦哦哦!"土匪們興奮地操起手中大刀,狠狠撲了過來。
背後只見那首領轉過頭來看著絕望的皇北霜。
"我是若問,不屬於任何民族。天地早無容身之處,世間早無牽掛之情!"
只有少許本能的反抗,厄娜泣一百多人除被殘忍殺害以外,全數被擒。粗糙的大繩子把他們的腳一個連著一個綁起來,驅趕著往西而去。
漠漠沙土,颯颯北風,吹去了的是一干蹣跚的腳印和傷痕遍佈的赤子之心。他們疲憊地低著頭,無人再對天許願,天無悲憫之心;無人再對地祈禱,地無憐子之意!
皇北霜扶著朵再走在俘虜圈的最前列,若問則帶領眾人肅然前行。他身邊的幾個兄弟顯然十分滿意這次的收穫,其中兩人跟在他後面更眉飛色舞地討論接下來的分配。
"首領,一會兒能不能把後面那兩個黃衣美人賞給我?"頭上有個大疤的瘦個兒有點急不可待,還不時用猥褻的目光瞟了瞟他的戰利品。
"我說狼頭啊,你他娘的行不行呀,一口氣要兩個?"一個蓄滿落腮鬍子的大漢顯然有點看不起他,"你的把兒去年給人咬得成兩截了,還能用?"
"蠻狐,你給我閉嘴!每次都跟老子看上一樣的東西,這回絕不讓你!"
"哈哈,反正回到寨子裡也要比武打擂,勝者先選!咱們就走著瞧,這次的妞兒真是個個貌美如花,還真捨不得賣了。"
"那倒是,這黃衣的綠衣的,看得人心癢癢!"
"到底是要去討好哪個啊,需要這等架勢?"
"啊!說起這個,剛才那老婆子說是去雲沛的,看來是要獻給國王那戰!"
"他娘的,當國王真是豔福不淺啊,一個把兒還不夠用來著!"
"哈哈哈,那是,這會兒就當咱幫他用唄!"
"聽說那戰是私心極重的人,不管什麼原因,這個厄娜泣族算是要完蛋了,沒有政權大族支持,遇著天災人禍,不死個上千百人才怪!"
"那也不關咱的事,這世道,誰不幸就是誰的命。首領說的,活了這個就得死了那個,這是天定的!"
"說得對!"
聽著他們的談話,皇北霜心中卻覺得十分可笑,早就知道,自己在芸芸眾生中,只是塵埃一粒,活此葬彼,這就是天意,連一個土匪都明白的道理。
"最好的都是老子的,剩下的你們愛怎麼分就怎麼分去!"
若問此時終於打破了久久沉默,恢復了平時說話的口氣,狼頭和蠻狐聞言不禁相看了一眼,目光一齊瞟向穿著紅色嫁衣的皇北霜。
最好的女人,他們如是想著。
最好的女人就在這裡,波瀾不驚,風華正茂,美豔無比。站在他們的面前,卻令他們膽寒心驚。在他們搶奪擄掠的時候,無一人對她下手,末了,也只是把她綁在了俘虜圈的最前列,象徵最高的收穫。無論她是誰,無論她來自何方,沒有人,除了她,敢指著首領的鼻子凌然質問。
那一頭若問的人馬帶著自己的戰利品越行越遠,斷不知這一頭的黃土沙丘上,卻出現一道翩然身影,正立在丘峰之上,黑色的披風隨風起舞,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飛踏,你看這巧合,是不是有點兒意思啊!"
說話的正是擎雲,他拉過披風半遮住自己的臉,防止塵沙風吹到嘴裡,讓人無法看清他表情,只露著一雙高深莫測的眼睛,緊緊盯著遠去人馬。
"哈哈!"只聽他沉沉笑了兩聲,隨即轉身躍上馬背,"走吧!就去還她十袋水!"
飛踏於是仰天長嘯,剛勁的前腿暴躁一蹬,朝著北方狂追而去。
靈性通人的飛踏,
你可知道,
追上的,
是一段曠世奇情,
追上的,
是一句亙古誓約,
追上的,
是一場亂世恩仇!
天知,
地知,
你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