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首領!若嵐等你好久了!"藍衣舞姬大膽地將腿勾住若問的腰,眼神裡全是熱烈的邀請和魅惑。若問只是笑著,表情不無輕佻,一手點了點她的下巴,一手提起奴隸端上來的烈酒,豪邁無畏地仰頭痛飲。
這時紅衣舞姬也攀了上來,在他的脖子上深深淺淺地舔舐,玉手如蛇,遊走在他的胸膛,"首領!緋問好想你……真的好想……這裡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你!"
說著,這三人大大方方於眾目睽睽之下尋歡,行徑狂野放浪至極。
這就是若問。
然,若嵐緋問兩個女人從何而來?北漠橫行之時,從未得見!
事實上,她們以前是兩個漠中地區遊走民族的巫女,曾經白璧無瑕,天真爛漫。然而,當她們的族人在黃天狂兵團的暴烈屠殺下,碎屍成荒的那一刻,若問臨空而來,彷彿聖魔降臨,他的眼神裡燃燒著黃泉的火焰,瞬間收服了她和她那卑微的心,他看著這兩個失去自我的女人,面無表情,除了那記憶中的一道嫣紅身影,從未有女人在他面前也能把持自我。
"叫什麼名字?"他看著她們,沙啞的聲音冰冷刺骨。
"嬌婷!"
"華羽!"
兩聲回應帶著無法形容的顫抖。
兩名少女隔著自己濃密修長的睫毛看著面前宛如沙虎一般的男人。
只見噌的一下,若問兩隻大手握住她們的半個腦袋,拇指狠狠地壓著兩人光滑的額頭。
撕裂靈魂般的刺痛衝門而傾!
"啊!"兩名少女癱倒在地上,兩手蓋住頭頂,卻見鮮紅的血液沁掌而出,分岔地從鼻子兩旁淌下,她們痛得連眉毛都不敢皺,因為那痛楚的源流正是額心深處。
攤開手,兩女互看一眼,驚愕地發現原來若問分別將兩顆紅藍寶石硬生生地嵌進了她們的額骨,寶石和著腥氣綻放著妖冶的光芒。
"從今以後,你,叫若嵐,你,叫緋問,只陪我睡!"
若問說著,一手習慣性地撫上腰間的刀槍劍,尤其是槍上那道被人修補過的黃金扎段,他的手指纏綿地在那處流連著,片刻,身影卻已沒入黑暗。
誠象作為生計司安排了若嵐緋問二女,無人對她們的存在有任何非議。
從那一天起,紅藍舞姬交錯的身影成了他們勝利凱歌的華夜精靈,一次又一次追逐著若問跋扈震地的背影,一次又一次不能自拔地深陷魅魘如影隨形。
麻隨皇宮。
"鴣劾還沒有消息嗎?"
焦急的聲音,透著緊張。說話的是麻隨國王,格爾勁勤,此人看似五十來歲,鬍鬚見花,面容難掩憔悴,細長的眼睛不時眯了眯,大概正疑心鄰國的此刻意圖為何。他雙手握拳,關節處咯咯做響,鴣劾此時按兵不動,對麻隨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傷害。
"愚蠢!愚蠢,古查沒腦袋嗎?麻隨滅國,土匪奪政,鴣劾必是下一頓佳餚!此時若不快速聯手,剿滅黃禍,日後怎會安寧!"他兀自發洩,坐在寶座上煩躁不堪。
"陛下!我們目前最多只能守住關口三日!天都的救援最快也要七天,雲沛是否會插手還是個未知數,雨薔公主入宮後也再無消息,如果鴣劾不派兵支援!臣等!只有掩護您逃出生天,再圖他日復國!"幾個老臣跪在地上,估摸著最後的形勢。
此言一出,卻是一片安靜,沒有人想到別的結局,就像沒有人想到他們居然被區區四千匪類圍困一樣,他們的城關在十日之內紛紛陷落,如今只上剩下這中心政區,都城"和煙"。
事實上,麻隨採取的是環狀建設格局,最中間的是最高政權,最外面的是低等貧民,麻隨土地共被分成四道弧疊,層層遞進,卻沒想如今這象徵最高地位的和煙政權已然是自己把自己放在一個四面受敵的位置上,彷彿漩渦的中心。
黃天狂兵團從最外一層開始,以無數金銀珠寶蠱惑人心,吸收低層民眾反攻高層階級,十天之內,如暴風驟雨,此刻更是兵臨城關,萬眾壓境。
麻隨,處漠中之地,據守綠洲七處,其中以和煙最大,資源最為豐富,麻隨的七大綠洲互相臨近,明水暗流交錯盤亙。民族合計四十有三,其以雨族為王,尤以埭族為卑,共有人民五十餘萬,貧富懸殊,奴隸交易十分興盛。麻隨貴族更是貪婪無厭,不見武裝逐步提升卻見嬌奢日益膨脹,現在反被奴隸及貧民壓倒,倒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只見堂下眾人眉頭糾結,目光飛散,個個都一副隨時會暈倒的樣子,國王格爾勁勤更是不做他想,一般兀自消沉!
只是奴隸圍城,又有何驚?
只是貧民造反,又有何懼?
可如今,眺看關外一眼,依舊能感覺到那無法揮去的腥風血氣!
河水嫣紅,無人敢飲,百花競豔,無人敢摘!
關外群眾不知是受了什麼妖術,反投若問者,皆是性情大變,搶殺成狂,據探子回報,若問之旅駐紮在最外層,凡有後退者殺無赦,每日烈陽高照,曬乾的屍體一具壓著一具無人在意,城裡的民眾更是日夜閉門,街道上孤風蕭條,生機闇然。
"陛下!恕臣直言,臣認為,天都一定不會派兵救援,如今我麻隨已然搖搖欲墜,即使勉強過了這一關。也是元氣大傷,內亂難平,天都與我們的協議已成一紙無用盟書!"這位說話的將領看來還算清醒,知曉當前形勢必須做出將損失降至最小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