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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羈》第163章
三十四

  “將勒什亨革職,發往西寧,跟隨允禟效力。其弟烏爾陳因同情其兄,一併發往。”

  “允禟奉命往西寧,而怠慢不肯起程,屢次推諉,耽延時日。懲治其一二”奸惡太監“,而遂謂朕凌逼弟輩,揚言無忌,悖亂極矣!”

  “朕繼位以來,對諸弟兄及大臣等一切過犯無不寬宥,但眾人並不知感,百日之內,淆亂朕心者百端。伊等其謂朕寬仁,不嗜殺人故任意侮慢乎?此啟朕殺人之端也!!”①……

  取中湖邊這座抱廈,正是因為它軒敞明亮,坦坦蕩蕩三大間直接打通,沒有築牆分出房間,佈置時也特意只取多重座屏隔斷,胤禛震怒的每一言一語都在這裡面激起輕微的回音而被放大,聲威駭人。

  殺人之端……殺人之端……此時正值盛年的張廷玉躬著背匆匆離去,捧著聖旨去“明發天下”的雙手也在搖搖發顫。我何苦在這種時候出現在胤禛眼前,令他多想起一樁新仇舊恨呢?

  搖惑人心,擾亂國是,結黨營私,對皇帝之命推諉支吾以致諸事掣肘,“淆亂朕心者百端”……這樣的罪,胤禛也只能打發兩個罪首去西寧而已;允禟原來還沒有走,可想而知,朝野上下都在看著胤禛到底能拿他怎麼辦,他卻只能殺了允禟身邊的兩個太監出氣。

  原本,皇帝應該在聖祖殯天百日之後,就帶著所有王公親貴和大部分重臣護送康熙靈柩去遵化皇陵“入土為安”的,卻一拖再拖,三月下旬了還無法成行。

  主要原因就是允禟還在京城。他是康熙的九皇子,這樣的大禮若不帶他一道,從禮、義、仁、孝任何方面都說不過去;但只要一帶上他,等於皇帝默認了自己之前下的旨意全廢,讓所有人意識到皇帝的施政被“八爺黨”左右,這皇帝還有什麼好做?

  這算是雍正登基以來與“八爺黨”的第一次正式交手吧?

  胤禛,不,他們兄弟應該都是,如此驕傲,怎能容忍他人對自己……用胤禛的話說,“任意侮慢”?

  紅眼相鬥多年,不勝,即死,沒有別的梯子好下台,這一局怎麼結束?所有人都在等待。

  三月下旬,春雨綿綿,雨絲細密得霧似的,風一吹就四處飄散。這樣的雨下過兩天,晨霧也越積越重,一日早上起床梳妝時,窗外只有白霧茫茫,連湖面也看不見了。

  已近巳牌時分,換算成二十四小時制,就是快早上十點了,聽說皇上卯時就走了,在前頭領著上書房大臣和兩位理政王大臣見人辦事。我應在胤禛辦事時悄悄陪侍一旁,已成慣例,他早起時卻又總不叫醒我……匆匆梳洗了,早飯也不及吃,只帶著如意出門趕去。

  竹籬上兩朵不知名的鮮花剛剛盛開,花瓣上聚集了一粒粒小水珠,晶瑩剔透。霧太濃,抬頭不見天日,前後難辨東西,還好從這裡到議事的地方,只需沿著湖岸走,穿過玉帶橋,到湖對岸便是。

  隨著圓明園地位提升而升做總管的太監高喜兒見我出門,連忙跟了上來:“主子,這天兒瞧不見路,您扶著點兒,當心草上水氣打濕鞋子……”

  扶著他慢慢邊走邊閒話,鵝卵石的一段小路走到盡頭,徑直穿過一片淺草地,前面應該是橋頭的八角亭。高喜兒為人柔媚細心,甫得提升,一心要好好賣力討賞——皇帝身邊已經有了李德全,他對我的飲食起居就分外用心。我還真沒見過這樣小意兒的太監,也覺得十分有趣,他愛講些趣事笑話逗悶,正好我平時沒什麼話,有這麼個人嘮叨著也怪好玩的。一路小心看著腳下,聽他絮絮叨叨些衣飾上的閒話,數著新進的衣料應該打些什麼樣子的春裝,沒甚留意時,他突然止步,還拉拉我的衣角。我腳下正踏著濕漉漉的草,步子收不住,險些一個踉蹌撞上眼前的人。

  又見鬼了。

  “凌兒,別瞪我,原本沒指望的,還真把你給找著了。”

  似乎空氣中濕重的水氣都凝結在他眉眼間,他的神色和以前很不一樣。記得他總是笑著的,一種高傲的、輕扯嘴角的嘲笑,少年時是輕狂,十年後是不羈。但現在他居然沒有笑,微揚的劍眉和低垂的睫毛上還掛著一點一點很小、很小的水滴……

  “霧這麼重,也不拿傘遮遮,頭髮都濡濕了……”他用手背輕碰我鬢角,語氣裡儘是憂鬱。

  完全糊塗了,後退三步,左右看看:他身後,八角亭和亭內兩名親兵服色的隨從都只能看見一個大致輪廓,我身邊是神色緊張的如意和高喜兒,現在所處位置離湖面很近,隱約得見水面霧靄蒸騰,恍如幻境,除此之外我們之間就只有繚繞的水氣。

  “呵……最喜歡看你這般模樣,顧盼之間,魂為之銷……”允禟勉強輕笑一下,負手側身,望著白茫茫空無一物的湖面,語氣幽沉如夢囈,“十年了,你還是這副神情……聽說你這些年再沒撥過琴弦?”

  我正乘機示意高喜兒去報信,他突然又看向我,還走近兩步:“凌兒,就算是為著恨,你還是時時記得我的,對不對?”

  距離太近,嚇了一跳,渾身驟然緊張,悄悄側身挪了兩步的高喜兒也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呼吸,深呼吸,還是有些惱怒了:“我不再彈琴,是因為隨我琴聲歌唱起舞,使我平庸的琴藝為之生色的錦書不在了,沒有她,我的琴聲乾涸如沙漠,再無可聽之處。教我彈琴的鄔先生和錦書都已各隨天命而去,知音不再,瑤琴何堪?”

  他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喜色,伸手搶過我捏起的拳頭:“是嗎?凌兒,這麼說,四哥也不是你的知音?若不是我當年一時氣盛鑄下大錯……”

  沒想到他居然還抓住這麼個字眼兒,我啼笑皆非,甩開他的手,回頭就走,邁了兩步,又踟躕停下。

  “九爺,浮生不過一夢中,誰能明辨因果?我不過是一名再平凡不過的女子,試想,若你當年輕易得了去,或許能新鮮上一年半載,十年之後呢?九爺府上姬妾如雲,年年花開,我不過是湮沒於其中的一個。凌兒不明白,你是為了愧疚或是為了別的什麼,定要執著於此呢?”

  “你不明白?”允禟搶幾步站到我眼前擋住去路,“你說天命,你說因果,我也不明白,年年夏夜,飛蛾為何撲身燈燭,蹈火不絕?大清開國之初,多爾袞以身家性命保孝莊太后,贏得孝莊太后委身下嫁,扶了才六歲的世族爺登上大寶,最後不過換得身敗名裂,掘墳罪屍,為什麼?就是皇阿瑪,孝誠仁皇后故去多年,他老人家為何既不立長,也不立賢,傷透了心也要保咱們那個扶不起的二哥?不就因為他是孝誠仁皇后遺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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