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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羈》第247章
一一八

  我相信八哥,他的天資、才學、意志和謀略,一切一切……但,或許是因為凌兒,我這顆倦怠了世事的心,對什麼都不再有希望和興趣,並且,忽然對我們曾經無數次計畫過的那個未來,產生了無窮的懷疑。

  這樣,言簡意賅地為前後要打點的事情做了商議交待之後,便無話可說。

  沉默下,八哥理解地拍拍我的肩:“無論如何,凌兒都得離開,多想無宜。速速養好身體才是正經……”

  八哥撫慰了我一陣,又叮囑了管家、太醫好些話,才離開了。

  這場病直纏綿到冬天,良妃已入地宮安葬,八哥卻收到了原本為良妃託人去尋的一塊玉石,比男子一掌還大的一整塊兒羊脂玉,是打算雕一座小小的觀音像,立在良妃娘娘床前小佛龕,病中祈願用的。來得遲了,未免讓心情才平復不久的八哥重新勾起物是人非的聯想,我見他眼圈兒都紅了,便笑嘻嘻問他要了來。

  我於金石方面鑑識收藏還勉強,但篆刻就談不上精通了,那個冬天,我時常在書房裡小心雕刻這塊玉,倒也是一項很不錯的消遣。

  小玉人兒漸漸成形,漫漫寒冬也過去得差不多了。這一天,八哥來看我,兄弟二人在書房窗邊,漫天陰沉欲雪的天空下對斟,竟彼此無話。

  太子被廢后,皇阿瑪遲遲不宣佈任何關於立新太子的舉措,自然是在深思熟慮。在所有人的翹首盼望和紛紛猜測中,過了這好幾個月,宣佈的決定卻是不會再立太子!他老人家想出了一個乍聽之下,猶如兒戲的點子:今後觀我們眾兄弟表現如何,他將秘密立儲,然後把傳位詔書藏於乾清宮“正大光明”匾後,待他龍馭賓天之時,再由臨終託付的大臣共同取下詔書宣佈傳位於誰。

  笑話!這不是把八哥懸在半空,讓他進退無據嗎?但皇上看來是認真打定了主意,旨意中還稱,今後有再敢妄議立太子之事的,一律嚴懲不貸。

  翻遍《二十四史》,沒有過這樣的先例。立儲為國之根本,皇上竟肯如此冒險……我們計畫中的路一條也走不通了,全盤都要重新再來過。

  “呵呵,至少皇阿瑪身子還十分壯健,留給咱們重新謀劃佈局的時間,怎樣也還有個十年八年的吧?”我勉強笑著,安慰八哥。

  八哥靜靜啜著熱酒,望著外頭的天出了神。我嘆息,習慣地拿出小玉人兒在掌中把玩,研究何處應當再細細雕琢,進來為我們熱酒的通房大丫頭爾冬見我們兄弟各自出神,撲哧一笑,問道:“九爺,這塊兒玉,現在已經有幾分像一個小玉人兒的模樣了,您一定是要雕觀音菩薩吧?”

  這丫頭才十五歲,本屆選秀分下來的,她是旗下包衣陳氏的女兒,自幼隨在浙江當差的父親在南方長大,說話時,咬字吐詞軟糯可愛。無意間聽到她嬌俏語聲,讓我立刻想起了凌兒,於是便向內務府要了下來。

  聽得她這樣問,我看看依然沉默的八哥,笑道:“不是,哪兒有什麼觀音菩薩?是個魔頭還差不多。這是我的宿世冤孽、我的心魔。”

  康熙五十六年,西邊準噶爾部又開始不安分起來,特別是阿拉布坦佔領西藏之後,立刻吸引了在黑暗中苦苦摸索的眾人視線。皇阿瑪派了侍衛色楞,會同就近的西安將軍額倫特率軍前往平叛,原是個想要速戰速決的意思,不想色楞立功心切,過於冒進,於康熙五十七年初春,在西藏全軍覆沒了。

  這一下,戰事就變得分外重要了,準噶爾部若長時間控制西藏,就有可能借黃教煽動蒙古各部脫離我大清統治。皇上對於準噶爾部一而再、再而三騷擾邊疆的狼子野心,以及喀爾喀蒙古盟主、大札薩克策凌暗中相助準噶爾的貪婪,恨得咬牙切齒。皇阿瑪一生中曾經三次御駕親征,至今雄心不滅,人到老年後,對於一統疆土,給後世留下完美聖名就更加在意,他老人家自己年事已高,御駕親征是不可能了,而早年那些皇上能放心將全局戰事託付的大將也都已故去。幾乎可以肯定,誰會成為這次平叛的大將軍,誰就是晚年的康熙皇帝最信任、並且寄予重望的人。如果這個人是我們兄弟中的一個……

  我與八哥踏著厚厚秋葉,漫無目的地走著,前面是離京郊白雲觀不遠的一處市集。

  “皇上的旨意明天就明發天下了,我主管禮部籌辦出師大禮,今兒皇阿瑪當面許了我和十四弟,出師禮用正黃旗纛、親王體制,隆重至極,十四弟這就該稱大將軍王了,他這次順利出征西疆,我心中總算是落定了一件大事。”

  “有意思的是,四哥今兒居然這樣幹脆,公開支持十四弟……”我看看八哥,出來時我們特意換了尋常打扮,錦袍玉帶,更顯得他面如霽月。

  “呵呵,九弟,我明白你的意思,誰沒有這個疑惑呢?連十四弟自己,不也不敢相信,一再來找咱們兩位哥哥拿主意嗎?”

  “拿主意?主意是要拿,但只要能做成這個大將軍,四哥的用意今後總還有時間可研究,我只當十四弟是來表表心跡而已。”

  “嗯,自打大哥、二哥、十三弟圈禁到如今,你瞧四哥不聲不響,是個什麼章程?十四弟辦差也有這幾年了,這大將軍一當,誰知又會有什麼章程?世事如棋,局局履新……”

  他嘆道:“誰叫咱們生在帝王家呢,謀定而後動吧,從今起,咱們需得能謀急策……”

  前面漸漸喧嘩起來,八哥皺皺眉,叫過在身後遠遠跟著的人:“去看看去,張德明怎麼弄的,白雲觀又不是那等給村婦愚民燒香火的地兒,怎麼弄得這樣煩亂不堪?”

  少時,張德明一溜煙兒跑出來,在道上就遠遠跪下磕頭,一邊派小道士去驅散人群,一邊將我們從清靜的山門迎了進去。

  原來這裡來了個遊方道士,因為算是同門道友,張德明就讓他在觀中暫時歇腳。這道士有一套自己的簽詞,最善給人掣簽解惑,在此地無意中為幾個人抽籤算命,竟個個解得十分準確,回去後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聞名而來求籤,也無一不中。最近,居然連不少官宦人家也託人前來,以至於人來人往,熱鬧不堪。

  “哦?這麼有意思?反正是為消遣來的,你別走露了我們兄弟身份,讓他給我也解一解籤瞧瞧。”我隨口說到,八哥一直在想著什麼心事,也不置可否。

  果然親手搖了一支籤,喝著茶隨手展開來看,寫的是:

  羌笛咽,憶王孫,俯仰望斷京華煙。

  凝眸是,江山緲,心隨天冷,瘞花情遙,王圖霸業濁酒澆。

  為誰素手,殤魂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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