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答依俐卻笑了,"是不是謊言,那可要審過犯人之後才知道!"
"陰謀……這是你的陰謀!"安蘇娜醒悟過來,"你想勾引法老,所以要先除掉我!"
答依俐臉色一變,柳眉倒豎,原來的嬌媚神情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漂亮的臉上看起來戾氣十足,"你說什麼?你敢對堂堂的努比亞公主說這種話?你這種女人應該割舌剁手,拖出去喂狼!"
"都給我閉嘴!"小曼臉色鐵青,目光在兩個女人臉上掃來掃去,"把她們兩人都給我關起來!等事情弄清楚之後再作處置!"
這一下兩個女人一起調轉了槍口。一個喊:"你怎麼敢如此無禮,我可是努比亞的公主!埃及這樣做是與我努比亞為敵!我……"另一個嚷:"誰敢動我!我是法老的女人!要是法老醒來知道你們敢這樣……"
"拉下去關起來。"小曼揮揮手,"看好了,可別讓她們跑了或自盡了,否則我唯你是問!"
侍衛官答應著,將兩個女人"請"了出去。
我對亞莉說:"你去說一聲,雖然她們都有嫌疑,可其中至少有一個人是無辜的,讓侍衛們別太怠慢了……"
下面那句話我說得聲音很小,只有亞莉能聽到,她垂下頭一躬身,無聲地退了下去。
我的意思是,把那兩個人關在一間屋裡。
那場面一定很有意思。不過很可惜,這個時代沒有監控系統,不然我就可以收看現場直播了。
這場直播應該叫什麼名字呢,女人的戰爭?陰謀與女人?
我突然想起另一個標題,或許更合適,叫做:五毒是怎麼煉成的。
2
"她們說什麼了沒有?"我問亞莉。
"沒有,公主。"
"那她們做什麼了嗎?"
亞莉說:"剛進去的時候……答依俐公主是想動手的,不過……安蘇娜的身手更好,將她擋開了。後來兩個人分別坐在一邊瞧著對方,沒說什麼話。"
我看看自己的手心,亞莉正一邊往上面塗藥膏,一邊說:"這幾天都不能沾到水了,公主要當心。"
我回頭看了一眼法老床前的簾幕,醫官們還在裡面戰戰兢兢地守著。
"公主不用擔心,法老有荷露斯之神護佑,定能逢凶化吉。"亞莉安慰我。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亞莉跟了上來。
"他現在在哪裡?"亞莉知道我說的是伊莫頓。
亞莉低聲說:"我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他現在應該去了神殿,因為只有神殿那裡沒有被仔細盤查過。否則,他沒法對人解釋他為什麼這個時候進宮來,過了時限還不出宮去。"
我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亞莉忙跟上來,"公主,公主,您,您不要去,您要怎麼做,吩咐我吧,我會為您辦妥……公主,公主……"亞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緊緊抱住我的腳,"公主,公主!我求您了!那個人是豺狼,是毒蛇!您不要去!"
我低頭看看她,"你以為我要去做什麼?鬆開手吧,我不會做傻事的。"我仰起頭來,冷冷笑著,"就算他是豺狼心性,難道我就沒有殺他的手段了?他就算是毒蛇,想反咬一口,"我頓了一下,"他的女人還在我手裡呢。"
亞莉呆了一下,鬆開了手。我直直地向前走,亞莉默不作聲地跟了上來。身後的侍衛們似乎也都知道我的心情難料,沉默而迅捷地跟在我身後。
沙漠的夜晚與白日截然不同,風吹在臉上和身上,有種凜然刺骨的寒冷,我走得很快。
"啊,公主?"神殿裡的人今晚大概也睡不著覺,一個年輕僧侶迎上來,"公主怎麼此時來了?"
"我來為父王做祈禱。"
"是。"他答應著,但是腳下不動。
我看了他一眼,越過他向裡走,他在後面追了兩步,"公主,公主……"
我回頭掃了一眼,亞莉一揮手,兩個侍衛一起上來,將他堵上了嘴拖開,一點兒聲息也沒有發出。
我轉身繼續向裡走。水銀般的月光灑在石板上,路彷彿是用銀子鋪成的,閃閃發亮。
我想起我第一次來神殿時的情形,此時樓閣依舊,心境卻已經回不到當初。
我停下腳步向前看。
伊莫頓緩緩地從長廊那一端走來,與我記憶中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疊合在了一起。
"公主。"他如第一次見面那樣,溫和平靜地向我行了禮。與那時不同的是,他的臉上沒有笑容。
"我為什麼來,你心裡有數。"我說,"毒是你們下的嗎?你們想在一起,辦法有很多,為什麼一定要殺我父王?"
他沉默了片刻,"我說不是我做的,公主相信嗎?"
"那麼你告訴我,你和安蘇娜,是怎麼一回事?"
他頓了一下,"我和她從小就認識,後來再次相逢的時候,彼此都是身不由己。你知道的,如果是我要做,不會殺人而人不死,更不會像今天晚上這樣愚蠢。努比亞人來意不善,他們想攪渾水。"
"他們當然是來者不善,但是你呢?你來做什麼?"我說,"你想說你是來和法老的寵妾偷情的,並不是來做刺客,是不是?"
他呼吸平緩綿長,沒出聲,似乎在思考,也像是在出神。
我輕聲問:"我問你,你有沒有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