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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同人)錦衣衛工作報告》第104章
第104章

  朱晟澤有些慌張的道:“朕要去看看,快去準備。”

  呂公公不敢遲疑,趕緊下去了。

  往詔獄趕的時候,朱晟澤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問黎臻,“消息會不會有誤?”

  黎臻虛笑道:“有可能,或許是別的牢房的,被誤看成了裴懷珹。再或者,裴懷珹故意來這麼一出,博取您的同情心,其實根本沒事,就是為了讓您去看看他。”

  “對,一定是這樣!”朱晟澤一聽,不禁露出了笑容,“他啊,都這個時候了,還跟耍心眼。”

  一定是下午的對話,讓裴懷珹著急了,所以才使了這招苦肉計。

  到了詔獄大門前,黎臻讓朱晟澤在車上等待,“陛下,我先去看看情況,再來稟告。”

  “好的,你先去吧。”朱晟澤以前不是這樣的,甚至對突發狀況覺得刺激,但此時此刻,他不想要任何意外的驚嚇。

  黎臻進了詔獄,卻明顯感到氣氛不同,靜得出奇,校尉們都默不作聲,見到黎臻,故意將目光避開。

  “黎大人,您來了。”一個千戶走出來,將黎臻引到牢房,“您看吧……”

  黎臻就見裴懷珹躺在地上,臉色慘白,而脖子上有一圈勒痕。

  他一把抓過那千戶,怒道:“怎麼回事?”

  “裴大人的脾氣不好,您也知道,他讓我們避開,誰敢不從,於是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懸在窗戶的欄杆上自盡了,等我們發現了,已經救不回來了。”那千戶含淚,雙腿軟的幾乎要跪下,“我們一點都看不出裴大人想尋短見啊。”

  “他想尋短見還會讓你們看出來嗎?!”黎臻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一發現裴大人沒了,就通知了宮裏和您,還沒有走漏風聲。”

  黎臻上前摸了摸裴懷珹的脈搏,痛苦的要緊嘴唇,握緊拳頭朝牆狠狠一砸,才轉身走掉了。

  朱晟澤看到黎臻的面色,有不好的預感,“……你見到裴懷珹了?”

  “陛下……不是苦肉計……裴懷珹確實不在了。”

  “不……不在了?”朱晟澤跳下馬車,幾乎摔倒,幸好黎臻和呂公公扶住,他掙開兩人,大步往牢房內走。

  詔獄內有認得皇帝的,嚇了一跳,慌忙回避。

  朱晟澤卻不管那麼多,徑直往裏走,黎臻只要快走幾步在前面引路,帶著皇帝來到了裴懷珹的牢房內。

  朱晟澤便見裴懷珹躺在那裏,渾身僵直,臉色煞白,脖子上一圈紫紅色的勒痕分外醒目。

  黎臻怔怔的道:“趁人不備的時候,自盡了。我查過,的確死了。”

  “不許說那個字!”不許說死字!

  朱晟澤唯一見過的屍體,是他父皇的,但當時他還小,只遠遠的看過一眼,近距離的看一具屍體還是第一次。

  而且這個人,偏偏是他最不想看到死亡的。

  “懷珹……”朱晟澤眼睛酸澀,跪到地上,顫抖著伸出手試著摸了下裴懷珹的臉頰,冰的他一陣寒意直通心底。

  裴懷珹死了!

  朱晟澤不甘心,試裴懷晨的鼻息,又摸他的脈搏,除了冰冷,什麼都沒有。

  裴懷珹為什麼會自盡?

  黎臻難過的道:“……可能覺得證據確鑿,獲釋無望,才走了極端。他為什麼不等等啊,等一等,不就有辦法了嗎?”

  朱晟澤恍然看向黎臻,沒錯,是他下午說的那番話把裴懷珹逼死的。

  如果他當時給他一句准話,讓他放心,他也不至於尋死。

  是他的錯嗎?他是皇上,錯的會是他嗎?

  不,不會的……

  “不會的!”朱晟澤含著眼淚指著裴懷珹喊道:“你給朕起來!朕不讓你死!”吼了許多聲,裴懷珹仍舊還是屍體,終於他雙手痛苦的捶地,哽咽道:“……朕不讓你死,朕不該說讓你死……”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黎臻輕聲道:“皇上,走吧,東廠的人要來了,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他們看到?他們算什麼東西?!”朱晟澤咬牙切齒的道。

  “……”黎臻意味深長的掃了眼皇上,“陛下,保重龍體,人死不能複生。”

  朱晟澤仰起頭,將眼淚忍回去,“回宮。”

  “裴懷珹的屍首……”

  “還給他弟弟。”朱晟澤低頭,拂了一把眼睛,“朕相信他知道該怎麼安葬他哥哥。”

  “就怕東廠的人不讓。”黎臻擔心的道。

  朱晟澤一聽,只恨道:“不必理會!”繃著臉出了門。

  黎臻跟在他身後,回頭看了眼裴懷珹的屍體,跟上了皇上的步伐。

  才一出門,黎臻就看到不遠處一簇簇火光朝這邊跑來,“陛下,是東廠的人接到消息來了,裴懷珹一出事,他們就有行動了。”

  這句話說的正是時候,皇上正因為裴懷珹的死而傷心難過,卻發現有人對裴懷珹的死無比上心,這叫他如何忍受。

  “如果不是東廠的人逼的太緊,裴懷珹也不會死……”黎臻裝作不經意的道。

  朱晟澤一怔,是的,裴懷珹不是他逼死的,是東廠的人逼死的,他是皇帝,他不會錯,錯的只能是別人。

  而這時那隊火光走進,帶頭的正是姜檔頭。

  他看到皇帝不禁嚇了一跳,忙下跪道:“叩見皇上。”

  “裴懷珹死了,你們滿意了?”朱晟澤冷森森的道。

  姜檔頭就是聽到裴懷珹死的消息才趕來的,“皇上,請允許東廠查驗裴懷珹的屍首……”

  不等說完,就被皇上一腳踹中胸口,狠狠踢開,“黎臻,把他抓起來,叫他永遠再開不了口!”

  黎臻樂見其成,“是!”朝身後的隨從使了個眼色,便有兩個校尉上前把姜檔頭押了下去。

  黎臻心裏冷笑,活該。

  呂公公此時上前,給朱晟澤又加了一層披風,“夜裏風大,皇上,咱們趕緊回去吧。”

  朱晟澤吸了吸鼻水,被風一吹,眼睛覺得難受,又想流淚了。

  “皇上,您不要緊吧?”黎臻關心的問。

  “朕沒事。”

  黎臻主動道:“如果皇上沒事,請准許微臣告退……”

  朱晟澤知道黎臻的意思,不禁更難過了,“朕知道,你要回去陪宋映白吧……去吧,跟他說……他哥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朕會考慮慎重審理此案的。”

  “謝陛下。”黎臻強笑道:“雖然裴懷珹不在了,但是有皇上這份心,他在天之靈也會安慰的。”

  “去吧……”朱晟澤無力的擺擺手,他則在侍從的攙扶下,踏上了回宮的馬車。

  黎臻站在寒風中,看著馬車漸漸遠去,嘴角勾了勾,折返回了詔獄。

  ——

  “裴懷珹死了?”曹祥聽到這個消息,內心唯有驚愕,但很快反應過來,“他是真死了嗎?”

  “不知道,皇上讓把屍首還給宋映白,咱們東廠的人根本碰不到。”番子稟告道:“不過,咱們在詔獄安插的人說,下午皇上過去跟裴懷珹大吵了一架,皇上說絕不會救他,然後裴懷珹晚上就自縊了。”

  這麼說倒有可能是真的死了,裴懷珹自覺獲釋無望,自殺身亡。

  不過,就算他是假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裴懷珹不再是鎮撫,宋映白又被皇上排斥,以後蹦躂不出什麼花樣了。

  “常良渚那裏,你們盯緊了,有風吹草動便告訴我。”

  等番子下去,伍知英低聲問道:“督公,不如除掉常良渚。”

  “現在還不行,他現在死了,他的家人就會知道是我的做,不會善罷甘休,再說常良渚那個老狐狸肯定怕我幹掉他,必然有後招。先等等吧,等個一年半載再動手。”

  伍知英默默點頭,“還是督公您高啊。這樣一來,您一下子少了許多敵人。”

  曹祥得意的一笑。

  ——

  朱晟澤大病了一場,足足有半個月臥床不起,人又瘦了一圈。

  裴懷珹的死就像一根刺,牢牢的刺進了心裏,每每想起,便難過的不能自已。

  他甚至覺得,當初裴懷珹就算別有用心的接近他也不錯,至少人還活著。

  如果他那天見到他的時候,給他一個承諾,說不會取他的性命,放他自由,人或許就不會死了。

  是他的錯麼?

  太醫剛走,呂公公就進來了,“皇上,黎同知求見。”

  朱晟澤最近看誰都厭惡,就黎臻還順眼點,但現在也不想見,“他有什麼事要稟報?”

  “他說已經把裴懷珹的骨灰給了宋映白,而他想陪宋映白回裴懷珹的老家安葬他。”

  朱晟澤明白,所謂的老家是指他們兄弟真正的故鄉,“讓他們去吧。”

  “是。”

  看到呂公公要走,朱晟澤又將人給叫了回來,補了一句,“裴懷珹的位子,等宋映白回來,就讓他坐吧。你一會就派人告訴他,這樣的話,這一路,他們兄弟都會好受一點。”

  “您是說讓宋映白做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呂公公愕然,但看皇上的表情不容置喙,忙道了聲:“是。”

  “還有,朕打算重建西廠……”黎臻不在,東廠又靠不住,逼得他不得不動重建西廠的念頭,“朕會給你一個名單,由這些人負責西廠。”

  “……是。”開始有錦衣衛,又來有東廠,之後又有西廠,但不管是什麼,都是皇帝的工具。

  幾日後,朱晟澤得到稟告,說黎臻和宋映白帶著裴懷珹的骨灰罎子離開了京城。

  當夜,朱晟澤徹夜未眠。

  ——

  西廠的籌建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一個月後初見端倪,人手相繼到位,這些人與錦衣衛和東廠都沒關係,是完全獨立的。

  而西廠建立不久,就立了一個大功:他們發現本該死了的首輔竟然還活著!

  只是換了個姓名和身份而已,但確定是本人無誤。

  “什麼?”朱晟澤驚得語無倫次,“說、清楚,你馬上給朕說清楚把話。”

  “小的接到線報說在江西看到了常良渚,派認得常良渚的人過去辨認,他改名換姓,打扮也做了修改,不過,可以確定是他無誤。而且常良渚的妻子也到了江西安家,事情不可能那麼湊巧。”

  就算有誤也沒關係!“把他給朕抓來,要活的,如果他死了,朕就活剮了你。”

  不,朱晟澤現在就恨不得活剮了常良渚。

  他被那個狡猾的首輔耍了,把他當做傻子一般戲弄了。

  常良渚詐死陷害裴懷珹,而裴懷珹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被逼自盡。

  原來這就是常良渚的整套計畫。

  朱晟澤自從出生以來還沒嘗過這樣滋味,痛苦懊悔惱怒,他只覺得喉頭一甜,哇的一下嘔出一口血來。

  “皇上,皇上……”周圍的人慌了手腳,討帕子的討帕子,順背的順背。

  朱晟澤推開眾人,一改平日的從容,眼中滿是凶光。

  常良渚之所以能夠成功,靠他一個人絕對完成不了,肯定有他家人和東廠的幫忙。

  這些人既然敢犯欺君之罪就要承受下場的覺悟。

  “把常家所有人還有曹祥統統給朕抓起來!一個都不能饒!”

  ——

  嚴酷的寒冬過去了,隨著往南走,氣候越發暖和。

  在路邊一個茶攤,宋映白將骨灰罎子放到一旁,端起一碗茶正要喝,就被旁邊的黎臻攔住,“媳婦多燙啊,我給你吹吹。”

  宋映白一抿嘴,笑道:“不覺得燙。”

  “我覺得燙,要不然你給我這碗吹一吹?”

  宋映白一挑眉,微微低頭,給黎臻吹了吹茶碗。

  黎臻滿面笑容的道:“不出意外,這會皇上震怒,已經把常良渚抓回來了。而當初咬定常良渚確實死了的東廠諸人,也該被清算了。

  從常良渚假死的那刻起,我就派人跟著他,他的行蹤一直在我的掌握中。只是拆穿他沒死這件事不能由咱們錦衣衛的人辦,所以我就藉口陪你護送裴華成的骨灰,離開了京城。

  皇上已經不信任東廠,況且他早有建立西廠的念頭,這正是個契機。

  西廠剛剛建立,急於立功,只要派人透露給他們一點消息,他們就會順著線索找到常良渚的藏身地點。”

  “所以咱們離開京城,一是讓皇上建立西廠,二來是避嫌?”

  黎臻道:“沒錯,拆穿常良渚還活在世上這件事不能由錦衣衛的人做,更不能由我做,那樣太刻意,現在由西廠拆穿,是合適的。”

  宋映白不得不佩服,“你連這個都算計到了?在整個計畫中,你不僅知道我哥會怎麼做,還知道東廠的人會怎麼做,甚至能料到皇帝的反應?”

  黎臻喝了一口茶,笑道:“你哥一開始想服用假死藥嫁禍常良渚,其實這個計畫不是不行,只是差了些火候,而且也不能把東廠的人都拖下水除掉。否則就算他詐死成功,而你留在京城,東廠的曹祥還是會找你麻煩,遠不如現在一箭雙雕。”

  “是一箭三雕,皇上認為是他逼死了我哥,對我有補償心理,升了我做鎮撫。”宋映白道。

  黎臻告訴他,讓他把哥哥找到的曼陀羅花粉要過來,撒一些在裝長命鎖的密格引東廠的人上當。

  東廠的姜檔頭被曹祥壓制,又咽不下被他宋映白三番四次羞辱的氣,肯定會來偷窺他的把柄。

  只要他們發現了曼陀羅花粉,依東廠多疑的性格,一定會想到裴懷珹的計畫。

  曹祥跟裴懷珹有過節,必然想借用提前看穿了裴懷珹計畫這點,將他一軍。

  曹祥便會勸常良渚假死,反嫁禍裴懷珹。

  自此走上了黎臻的計畫。

  當然,他故意到皇帝面前哭訴求情,也是計畫的一環,為的就是讓皇上意識到受騙進而發怒,然後去監獄找裴懷珹對峙。

  一旦對峙,難免引發口角,這就為哥哥絕望自盡埋下了伏筆。

  黎臻笑道:“你夫君厲害吧。”

  宋映白還是有點擔心,“其實你這計畫有點冒險,畢竟涉及到兩個重要人物之死,有一個穿幫就滿盤皆輸。”

  “我有自信不會。皇上這個人很多疑,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周圍的人告訴他的,他都會懷疑,本質上不相信任何人。所以要他相信什麼,就得讓他親眼看到。

  整個事件最關鍵的是兩點,分別是兩個死亡,第一首輔的,第二你哥裴懷珹的。

  首輔的死,常良渚的家人,覺得首輔詐死,可以把命保住,轉手坑了裴懷珹,說不定洋洋自得自家的老狐狸高人一等。

  而東廠的人,一口咬定那就是首輔,因為之前裴懷珹的所作所為,他們早看他不爽的,有落井下石的機會,絕對不會說出真相。

  常良渚家屬和東廠為了陷害裴懷珹,肯定一口咬定那就是常良渚,為的就是讓裴懷珹把苦果咽下去。

  甚至還會阻止咱們拆穿常良渚是假死,他們越是確定,等皇上發現常良渚是假死的時候,清算起來就越狠。

  這其實是一個坑,只是當時他們看不穿,跳得越高摔得越狠。

  那麼說說第二個死亡,就是裴懷珹自己的。

  說白了也是假死,問題來了,如何能瞞得過東廠的人。

  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就是讓皇帝親自來驗證。

  因為皇帝相信我,我之前告訴他,裴懷珹死掉了。他會有個印象,那就是其他人證實過裴懷珹死了,當他親眼看到裴懷珹的屍體的時候,他會想,居然是真的。

  而皇帝呢,他不是東廠,他分辨不出曼陀羅花粉製造出來的假死。

  但他又是帝王,他都相信了,誰還敢懷疑,誰還能懷疑?

  我們需要皇上來肯定裴懷珹的死亡,這是非常關鍵的一步。

  之後就簡單了,讓西廠的人查到首輔真正藏匿的地點,報告給皇帝。

  先不講東廠的人不掌握人皮面具的製作方法,就算有,常良渚也不可能永遠戴著,他總會有摘掉的時候。

  只要將他還活著的消息透露給西廠,西廠的人就會順藤摸瓜對他不眠不休的監視,發現他的身份是板上釘釘的。

  皇上一旦發現常良渚沒死會怎麼想?

  肯定是,好啊,常良渚你居然敢欺君,還讓朕逼死了自己的心上人。

  就算之前皇上不相信常良渚是殺人犯,這會信了。

  在皇上眼中常良渚就是個惡貫滿盈欺君罔上的東西,而他則被這種傢伙狠狠欺騙,失去了裴懷珹。

  皇帝懊悔,仇恨,羞辱,等等複雜的情緒襲上心頭,最後變成雷霆之怒傾瀉而出,而承受這一切的便是跟常良渚和東廠。

  皇帝被欺騙了,還因為這種欺騙,逼死了自己的心上人。

  想想吧,如果你是皇帝你會怎麼辦?一個字:殺!”

  “可就怕東廠的人覺得常良渚活著是個隱患,暗地裏除掉他。”宋映白道。

  “是啊,曹祥利用完常良渚肯定會起殺掉他的念頭,但是常良渚也不是傻子,他八成也會反威脅曹祥,對他說,‘如果我死了,你之前和我沆瀣一氣做下的壞事,我一死,就會派人送給皇上,大家要死一起死’。”黎臻道:“曹祥短時間內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就算東廠的人想動,他也動不了,因為我派了韓榕過去,暗中保護常良渚,叫他平平安安,直到西廠的人登門。”

  宋映白喝了口茶,“皇上會不會想到我哥也是詐死?”

  “都說了,要是別人告訴他裴懷珹死了,他可能會懷疑,但他親自驗證過了,還能是假的?再說,裴懷珹的死,合情合理,他上哪兒懷疑去。所以有證據都指向是首輔詐死坑死了裴懷珹,裴懷珹是受害者。”

  宋映白有些崇拜的看著他,單手托著腮幫長長一歎,“你想的還真周到,這樣一番操作下來,我哥不僅能報仇,還能成功的擺脫皇上。”

  “常良渚他們本來就犯了欺君之罪,皇上收拾他一點不冤枉。”

  “那你欺的更厲害。”

  “不被發現就不算。”

  宋映白輕笑,“有道理。”

  這時候,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們挺有閒心啊,在這裏聊天,照這個速度,你們什麼時候能把我的骨灰送到目的地?”

  宋映白一抬頭,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但聲音卻極為熟悉,他有些不敢認,“哥?”

  裴懷珹坐下,下意識的揉了揉臉,“戴著這玩意可這不舒服。”

  黎臻對宋映白挑了挑眉,“我說過咱們在路上會碰到你哥的。”

  裴懷珹沉默片刻,歎著氣拍了拍黎臻的肩膀,“不管這麼說,這一次多虧你。”

  “這算是認可我了嗎?”黎臻偷瞄宋映白。

  裴懷珹磨牙,“黎臻,你別得寸進尺。”

  宋映白見狀,忙護著黎臻,對裴懷珹道:“哥,這次真的多虧了黎臻的計畫,你們別吵。”

  黎臻笑道:“就是,你當初可說,如果能幫助你完成這件事,就不再管我和宋映白的事情。”

  “我沒說過!”

  黎臻忙道:“這樣可不好,說話要算數,宋映白,你哥真的說了,你說你信誰?”

  “你!”裴懷珹算是對黎臻有新的認識了,“你真是一張嘴沒一句實話。”

  宋映白道:“好了,哥,你們別拌嘴了,說說以後怎麼辦吧?既然常良渚都會被發現,哥你怎麼隱藏身份啊?出關?”

  “不去關外,出去了,就不好回來。”裴懷珹道:“我打算出海,已經聯繫了劉七,過幾天就上船了。”

  黎臻贊道:“是啊,出海好,做海上生意賺不完的錢。”

  裴懷珹哼道:“你巴不得我出海,你就能欺負我弟弟了。”

  “我哪敢欺負他啊。”黎臻瞅向宋映白,“我欺負過你嗎?”

  宋映白憋住笑,沒吭聲。

  裴懷珹在他倆之間看了看,對宋映白道:“弟,你跟黎臻背著我,早就有聯繫吧?好了,沒必要解釋,我以後沒法照顧你,你照顧好自己,凡事自己拿主意吧。”

  黎臻嘴角一勾,露出笑意。

  這時候裴懷珹起身,狠狠拍了下黎臻的肩膀,“你也別得意,如果被我知道你欺負我弟弟,小心我從海上回來宰了你。”

  黎臻便往宋映白身後一躲,笑道:“救我。”

  宋映白見哥哥要走,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哥,你也要保重,如果不想在海上了,就回京城聯繫我,把你放在我那裏的家產拿回去,買田置地娶媳婦,安安穩穩過下輩子。”

  裴懷珹一笑,“海上沒官府沒秩序,弱肉強食,對我來說正好。”

  宋映白覺得有些道理,“哥,記得回來看我。”

  “我會的,你們也要常來南京,我會聯繫你。”裴懷珹道:“別不開心,又不是不再見面了。”

  宋映白重重頷首,“嗯!我會把父母的墳墓好好修繕一番的,這點你放心。”

  裴懷珹最後抱了抱弟弟,乾脆的轉身離開,但是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黎臻,“……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吧。”

  “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黎臻鄭重保證。

  裴懷珹哼笑了下,翻身上馬,噠噠離開。

  宋映白看著裴懷珹的背影,笑道:“真不錯啊,事情圓滿解決了。”

  黎臻幫了哥哥一個大忙,贏得了信任,所以一切還是靠實力說話。

  畢竟,黎臻肯犯欺君之罪幫他們,還有比這更好的表白麼。

  黎臻笑著看他,“可咱們之間還沒解決呢。”

  “你想怎麼解決?”

  “耳朵來。”黎臻微微探身,附在宋映白耳旁說了幾句話。

  聽得宋映白臉上一熱,推開他,“要點臉吧你。”

  茶也不喝了,拎起假骨灰,翻身上了馬。

  黎臻給了茶錢,也上了馬,對宋映白笑道:“反正旅途還長,我不急,咱們走吧。”

  宋映白看著前方的路,想起他和黎臻像這樣多少次共同踏上旅途,一起經歷過那麼風風雨雨,心中感慨萬千。

  他們以踏上尋找小諸葛的旅途開始,以再一次踏上旅途確定感情,很不錯。

  “黎臻……你說我喜歡你嗎?你猜猜看。”宋映白含笑問道。

  黎臻想了想,自信的道:“喜歡。”

  “那你不用再猜了。”宋映白說完,笑著馬鞭一打,騎馬向前馳去。

  不用再猜,是因為猜對了。

  黎臻笑著搖頭,“我說宋映白,你就不能直接點麼。”打馬也追了上去。

  兩人騎馬結伴馳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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