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
王宜中只看的頭皮發麻,暗道:怎麼這些人練的都是這等奇奇怪怪的武功,火燒刀刺,駭人聽聞。
三個人表現出的怪異武功,給了王宜中莫大的震駭,呆呆地望著陰陽臉的怪人出神。
突然間,一聲冷笑,道:“王門主怕了嗎?”
王宜中轉臉望去,只見說話的正是五官擠在一起的人。
王宜中吸了一口氣,笑一笑,道:“閣下還有什麼更特殊的武功嗎?”
黑衣人道冷冷地說道:“他們三位顯露的武功還不夠嗎?”
王宜中道:“一個比一個高明些,閣下是最後出手的人,想必是更有驚人之藝了。”
黑衣人道:“好!王門主一定要見識,在下只好獻醜了。”
但見那黑衣人綴緩坐下,從懷中拿出一個銅笛,吹了起來。調子淒涼,但卻沒有感動人的力量。
忽然間,一陣沙沙之聲,傳入了耳際。
王宜中低頭一看,不禁駭了一跳。原來,不知何時,空廣的大殿中,湧進來無數的毒蛇,有大有小,形狀奇異,不下百條之多。
王宜中已開始瞭解很多事,也因瞭解很多事,產生好惡之心,也產生恐懼之感應。過去,一條毒蛇,纏在了他的手腕之上,他仍能談笑自若,此刻群蛇距離他還有數尺,王宜中已生出了極大的厭惡和恐懼。但聞黑衣人笛聲一變,上百條的毒蛇,突然間向他身上撲了過去。霎時間,笛聲頓住,整個人都被蛇群包住,已無法看得到人。
王宜中暗暗吁了一口氣,忖道:“這等情形,比要命還要可怕。”
神像後,又發出那怪異的聲音,道:“王門主,我這些屬下的武功如何?”
王宜中定定神,忖道:不管如何,我不能露出怯敵之意。當下冷笑一聲,說道:“旁門左道,彫蟲小技,何足道哉!如要在下率領金劍門中人退出江湖,必須以堂堂正正的武功,擊敗在下。”
那怪異的聲音怒道:“王門主,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聲音中充滿了激動和憤怒之意。
王宜中心中忖道:如若他們真的逼著要我照樣的來上一次,那是非得認輸不可。
但覺腦際間靈光一閃,高聲說道:“閣下也不用故弄這等玄虛了,你要金劍門退出江湖,那證明你對金劍門有著很深的畏懼。”
那怪異的聲音,道:“胡說。我為什麼要怕你們金劍門?”
王宜中道:“在下是一門之主,聽閣下口氣,似乎也是天人幫了,何不現出身來,咱們動手一戰,我如不敵,不想退出江湖,只怕也不成了。”
那怪異的聲音冷哼一聲,道:“你不配和我動手?”
王宜中心中暗道:擒賊擒王,打蛇打頭,我何不直接逼他現身一戰。
心中主意暗定,正待飛身而起,突聞一聲“看刀”。那瘦高之人,已然欺身而上。刀如閃電,橫裡劈來。
王宜中一閃身,避了開去,回手一抄,竟然生生的抓住了刀背。
那瘦高人為之一呆,但他勇悍異常,一呆之後,一抬左手,一舉迎頭劈了下來。
他手臂堅硬,能承受利刀一技,這一舉自是力道兇猛,帶起了虎虎拳風。
王宜中左手一拍,五指一合,巧快異常的抓住了那人左手腕。
這一招出手時拿捏的恰到好處,王宜中心想抓他手腕,一伸手就抓正著。
王宜中暗用功力,一收五指。那瘦高人頓時半身麻木,右手拿不住單刀,鬆手而落。
王宜中心中暗道:此人有刀劈不入之能,不知到了何等境界。心中念轉,右手取刀一揮,劈了下去,但聞一聲慘叫,那瘦高之人,竟被一刀劈成兩半。
不怕烈火之人突然躍起,雙掌推了過來。掌力雄渾,帶起了一股強猛的破空之聲。
王宜中一提氣,揮掌迎去。兩股強猛的掌風,當空一撞,響起了一聲大叫。
原本不懼火燒的肥胖之人,突然間髮際著火,全身破裂,片刻間生生被那熊熊的毒火燒死。
王宜中望著那殘酷的死亡,心中大是奇怪,暗道:不畏刀傷的,死在刀下,不畏火燒的,卻被火活生生燒死。
那陰陽臉的怪人,冷笑一聲道:“王門主,你在片刻間,就破去了他們的護身氣功。”
突然一抬雙手,拔下了刺入雙肩的匕首,飛躍而上。兩把匕首燭火下閃起了藍色的光芒。顯然,那是淬毒之物。
王宜中一閃避開,冷冷喝道:“住手。”
那陰陽臉的怪人,看他的閃避身法,輕靈迅捷,巧妙異常,心中一動,停下手,道:“什麼事?”
王宜中道:“你們練這些奇奇怪怪的武功,用來嚇人,確有奇效,但不能和我動手。”
怪臉人冷笑一聲,道:“我練的榮枯氣功,和他們大不相同。”
王宜中沉吟了一陣,道:“榮枯氣功,我明白了。你半臉黑、半臉白,就是這種武功的結果了。”
怪臉人道:“這正是榮枯氣功大成之徽。”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我想不明白中原武學會有這等怪異武功。”
怪臉人道:“這本來就不是中原道上的武功。”
王宜中道:“那是天竺武功了?”
怪臉人一怔,道:“看來王門主很淵博。”
王宜中冷冷接道:“在下要先行說明一件事,除非你們立刻退出這地方,在下一動手就要殺人。”
怪臉人冷笑一聲,左手一揮,一股勁道,直劈過去。這股掌力很奇怪,強猛的暗勁中帶著奇寒之氣。那不似掌力,好像是寒冰地獄中吹出來的一股寒風。掌力未到,一股寒氣,已然逼近身上。
王宜中趕忙運功,全身佈滿了護身的罡氣。掌風聲擊中了王宜中,但王宜中若無所覺,那怪人卻被反震之力震得向後退了兩步。
一擊不成,反而激發了那怪臉人的凶性,右手疾揮,又是一股強勁的掌風劈來。
這一掌,含著強大的熱力。
原來,這榮枯神功,是把寒熱兩種奇功,分練左右雙在之上,這正是天竺奇書中分心二用奇術。天人幫主,把天竺武功飭令屬下練習,但一個人練兩種寒、熱大不相同的武功,把好好的一個人,也練成了一邊黑、一邊白。
那奇熱的掌力,雖然兇猛,但仍然無法破去那王宜中的護身罡氣。”
怪臉人眼看寒熱雙掌,都無法傷得王宜中,不禁心神一震,暗道:“這人練的什麼武功,寒、熱雙掌都不能傷害到他。”
王宜中冷冷說道:“你小心了,我要開始還擊。”
突然踏前一步,一掌劈向那怪面人的前胸。他的掌力,不徐不疾,也沒有什麼驚人的強風暗勁,也正因如此,卻使人有著無法閃避的感覺。
怪臉人暗中提聚真氣,準備硬接一掌試試。
他自練成榮枯奇功之後,傷在他寒、熱雙掌下的武林高手,不知凡幾,他對自己的武功。有著很強烈的信心,雖然王宜中堅如鋼鐵的護身罡氣,有些使他震驚,但他信心還未全失。
突然間,感覺到一般輕微的力道,劈在了前胸之上。
怪臉人哈哈一笑,道:“閣下掌力,不過如此。”語聲剛落,一口鮮血,由嘴中湧了出來。那一半黑、一半白的雙頰,也突然恢復了原來的顏色。仰天一跤跌在地上,氣絕而逝。
王宜中怔了一怔,忖道:我的掌力,怎的如此強厲凶殘。
但他心中亦明白對手並非正點子,勝負之分,不但關係著金劍門的前程,也關係著整個武林的正邪存亡,決不能心生半點仁慈。
心念一轉,目光轉到擁蛇而坐的黑衣人身上,道:“朋友,你也練的是天竺武功了?”
那黑衣人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