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前面手叉子向上一挑,在前胸要起了一片銀光,後面手叉子,卻備而不用,護住前心,但聽噹的一聲,青衣人手中長劍,和趙一絕的手叉子接觸在一起。
青衫人劍上的力道甚強,挑開了趙一絕手叉子之後,劍尖寒芒,突然直逞趙一絕的咽喉。
趙一絕護在前心的手叉子,突然振起,一揚之下,及時而至,封開了青衫人的長劍。
這一招,不但看的張嵐和李聞天暗中佩服,就是那青衫人,也看的為之一怔,挫腕收劍,退後兩步,道:“住手!”
趙一絕雖然把一劍封開,心頭卻也咚咚亂跳,付道:這小子,劍法果然有點邪門。一劍刺出了無數劍花,瞧的人眼冒金星,抽冷子由那閃起劍花中分出一招實攻,來的又詭奇,又迅速,當真叫人難以防守。
張嵐搶著說道:“李兄,一塊兒上,咱們聯手收拾他,這不是武林中比武定名的事,而是捉拿要犯。”
青衫人冷冷道:“諸位儘管聯手而上,不過,我有幾句話,問過這位姓趙的,咱們再動手不遲。”
趙一絕道:“要問我的話,只怕要你老兄失望,趙某人是粗人粗話,一向難聽。”
青衫人冷哼一聲,道:“你剛才那一手叉子挑開了我的長劍,那一招叫什麼?”
趙一絕哈哈一笑,道:“那一招麼,名字叫‘拋石打狗’。”
青衫人怒道:“如此不雅之言,你竟能說出口來。”
趙一絕微微一笑,道:“趙某人早說過,我是粗人粗話,要想雅,就別問我老趙。”
青衫人無可奈何他說道:“那一招是‘點鐵成金’,乃高三先生的手法,你從哪裡學得?”
趙一絕道:“我老趙這身武功,學的十行博雜、南短北長,刀劍拳掌。各門各派的武功,老趙都會一點……”
青衫人冷笑一聲,接道:“看來你和那高三先中並無源淵。”長劍一振,又向那趙一絕刺出一劍。
萬花劍法的奧妙奇幻之處,就在它每攻出一劍時,閃起了很多劍花。
李聞天閱歷豐富,在兩人動手幾招中,己瞧出趙一絕接那青衫人的劍招,十分吃力,隨時有傷在那人劍下的可能,身子一側,欺身而上,口中說道:“我們都是作為護身之用的短兵刀,傢伙不順手,以二攻一,並不為過。”
青衫人長劍一展,冷冷說道:“諸位想聯而攻,儘管出手就是,甲不著往臉上擦粉,找個藉口交代。”口中答話,手中長劍,閃起了朵朵的劍花,把李聞大也圈入了劍光之中。
趙一絕兩把手叉子,李聞天一把匕首,再加上兩個豐富的閱歷、經驗,竭力合作施展,但卻無法取得半點紅勢。
那青衫人的劍勢,卻是愈來愈見凌厲,劍花重重翻起,把兩人圈入了一片耀眼的劍花之中。
李聞天和趙一絕,在青衣人劍花重重迫壓之下,都已感覺到今日凶多吉少,難再支持下去,李聞天一面揮動匕首封擋劍勢,一面高聲說道:“張兄,不用管我和趙兄了,你快些帶著人走。”
張嵐也覺出形勢不利,想不到平遼王府中,竟然會有著這等武林高手,照目下情勢看去,自己上去,以三對一,也未必能夠佔得上風,但要捨棄兩人不管,自己帶人而去道義上又覺著說不過去,雖聽得李聞天呼叫之言,仍然是有些猶豫難決。
趙一絕兩把手叉子急如輪轉,封閉那飄花落英般的劍勢,在險象環主中回目一顧,張嵐仍然站著未動,不禁心頭火起,大聲叫道:“張總捕頭,你還不走,站在這裡等什麼?”
張嵐左手抱起被點穴道的新科狀元,右手橫著匕首,說道:“兩位兄盡放心,兄弟一離開這裡就會帶人趕來。”話說完,一提真氣,向屋上飛去。
八臂神猿張嵐輕功造詣,雖然不錯,但他背了一個人,重量不輕,飛身一躍,竟未能落上屋面,但他是經驗十分豐富的人,臨危不亂,右手一振,投出匕首,五指一探,抓住了屋椽,但聞一陣波輕響、一片椽瓦,應手而碎。
可是張嵐卻借勢換一口氣,五指加力,一個翻身,登上了屋面。
但聞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入了耳中,道:“你這樣笨手笨腳的還想逃命嗎?”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衣,兩手分執一對日月雙輪的大漢,站在屋脊之上。
張嵐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我說呢,這裡鬧的天翻地覆,怎麼只有那一個青衫人出現,原來,他們早已有了很嚴密的佈置。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地喝道:“在下京畿提督府總捕快張嵐……”
黑衣人冷冷接道:“所以,不能放你離開此地。”
張嵐道:“諸位都面生得很,似是很少在京畿地面出現,”
黑衣人冷哼一聲,道:“你龜兒子死定了,格老子少和我套交情。”
張嵐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了。”
黑衣人接道:“你明白什麼?”
張嵐道:“你朋友的身份。”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在下從未到過燕趙一帶來,你張總捕快十幾年來,足未離過京畿地面,如是在下的記憶不錯,咱們似乎是沒有見過。”
張嵐道:“但你朋友的口音,和你手中那一對外門兵刀青銅日月輪,告訴了在下,如是在下猜的不錯,閣下是川東雙傑的老二,天罡手羅平。”
黑衣人臉上突現緩和之色,微微一笑,道:“正是區區,想不到京畿地面上還有知曉在下的人。”語聲一頓,突轉冷庸,接道:“但咱們兄弟叫川東雙煞,你朋友這雙傑二字,用的太捧我們兄弟了。”
張嵐道:“張某有些不解,諸位和平遼王府的有何淵源?”
天罡手羅平冷然一笑,道:“你身為京畿總捕頭,竟然不知很多武林高手,進入了京畿,說出來,實叫人齒冷的很。”
張嵐道:“諸位潛伏京畿,隱身於平遼王的府中,在下耳目雖靈,也查不到王府中來,也想不到堂堂正正的皇親王爺,竟然是劫奪新科狀元,破壞國家典制的幕後主犯。”
羅平哼了一聲道:“你說話最好是干淨一些。”
張嵐淡淡一笑,道:“看情形,諸位是已經有了趕盡殺絕的佈置,除了你朋友之外,我想別的方位上,也早已沒有埋伏,大概不准留下活口。”
羅平肅然的站著,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張嵐重重的咳了一聲,接道:“在下想見見王爺。”
羅平道:“你不配。”
張嵐怔了怔,道:“既是如此,在下也把話說在前面,我張某人在提督府幹了十幾年的總捕頭,如沒有兩把刷子,也不能撐到現在,你們有千條什,我有老主意,如是五更之前,我們不能生離王府,提督府有一百多名捕快,都將雲集到王府中,你朋友攔住路,卻遲遲不敢動手,大約是也有這一點顧慮,在下話已說明,你朋友可以出手了。”
羅平並未立刻出手,卻冷冷他說道:“提督府中捕快,都不過是些酒囊飯袋,我不信他們敢到平遼王府來。”這幾句話,說強中含軟,顯是他們遲遲不肯下手的原因,確然是有此顧慮。
張嵐是何等人物,豈能聽不出這點苗頭,膽氣一壯,道:“在下說的句句真實,你朋友如是做不了主,不妨請示一下王爺。”
羅平冷笑一聲,道:“你口口聲聲,要見王爺,可是相信王爺會被你唬住嗎?”
張嵐道:“官場中事,和江湖上有些不同,個中利害,平遼王應該比諸位瞭解。”
羅平略一沉吟,道:“你想見王爺不難,不過,得答應一個條件。”
張嵐道:“什麼條件?”
羅平道:“放下人,自縛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