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陸文飛大感詫異,隨口問道:“可是公孫姑娘麼?”
小二道:“她現在門外,相公出去便知。”
陸文飛滿懷驚異地行出房來,只見一位紫衣佩劍的年輕女郎,滿臉傲慢地立在走廊,當下拱手道:“姑娘是採訪在下的?”
紫衣姑娘抬眼皮瞥他一眼,冷冷道:“不錯,你與雪山盲叟父女是何交情?”
陸文飛恍然若有所悟,暗忖:原來又是尋他父女的。
隨答道:“萍水相逢,僅是認識而已。”
紫在姑娘哼了一聲道:“此話當真?”
陸文飛目睹紫衣姑娘一股盛氣凌人之態,不禁怒火上升,冷笑著道:“在下犯不上對你說假話。”
紫衣姑娘突然跨前兩步道:“如若她父女身蹈危境,你管不管?”
陸文飛愈覺驚訝,急問道:“他父女落在什麼人手裡?”
紫在姑娘別過險去,微笑道:“你與他父女只萍水相逢,何必急成這個樣子?”
陸文飛被她連番搶白,心中大為不悅,賭氣不再說話。但想到雪山盲叟那副者邁龍鍾之態,以及對自己再三囑託之言,卻反甚覺忍心不下,遂又問道:“姑娘尊姓,何以得知他父女身蹈危機?”
紫衣姑娘移步行入房中坐下,緩緩地道:“雪山盲叟老邁殘疾,已是該死,死了倒也沒有什麼。只可惜公孫雲娘綺年玉貌,竟亦遭橫死,我部替她可惜!”
陸文飛大為不悅地道:“姑娘何故盡說些無關痛癢之言?”
紫衣姑娘格格笑道:“你叫我說什麼好呢?雪山盲叟無親無故,姑娘我縱有援救之心,也沒處商量去呀。”
陸文飛知他存心相激,按下心頭怒火,接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武林同道本色。在下果能助他父女說難,我倒願意一試。”
紫衣姑娘瞥了他一眼,不徐不疾地道:“你是有意相助雪山盲叟或是為了雲娘?”
陸文飛胸懷坦蕩,隨口道:“都可以說。”
紫衣姑娘立起身來,疾步行出房來,嘴裡卻道:“他父女被囚禁在避秦莊,能不能援助就看你的了。”
陸文飛急喊道:“姑娘你且等一等。”
舉步出房,走廊已然空蕩蕩的,那紫衣姑娘早已蹤影不見了。
這紫衣姑娘來得既突然,說話又沒頭沒腦,倒使陸文飛心中甚感躊躇,沉吟半晌,暗忖:“管他呢,我自己的事尚且沒有一點頭緒,哪有工夫顧旁人?”
陸文衛心中雖是這般想,但又覺得緊衣姑娘之言絕非無理。自己既俠義中人,豈能見死不救?躊躇再三,決心去一趟避秦莊,好歹查個水落石出。
陸文飛屬性情中人,卻沒有想到各方的注意力,已漸由古陵轉移到雪山盲叟與王孫身上,當下舉步行出“不醉居”,疾往鎮外行了一程,突然將腳步停下,暗叫道:“我真糊塗,這避秦莊的方向都不知,黑夜之中到哪裡尋去?”
原先他一路疾行,尚不覺得怎樣,此刻腳步一停,突然覺出情形有異隱約之間似有人在後面跟蹤,心中不禁連連冷笑,忖道:這些人必是疑心我身懷秘圖,是以暗中跟蹤,反正我也不知避秦莊在哪裡,何不在山中亂轉一通,開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心中正思忖之際,突然一條人影由前路疾奔而來,練武之人目光遠比正常人敏銳,一眼看出來人似是雲娘,當下消聲問道:“來者可是公孫姑娘?”
來人突地腳步一停,驚訝道:“陸大哥夤夜出來何事?”
陸文飛且不答理她的話,對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只覺她身著緊身褲祆,背插長劍,收拾得甚是俐落,不似遭逢變故之人,當下徐徐言道:“令尊如何沒回來?”
雲娘突然雙眉緊皺,長嘆一聲道:“他老人家已為人軟禁,回不來了。”
陸文飛吃了一驚道:“果有其事?”
雲娘頗為詫異地道:“你已知此事了?”
陸文飛道:“實不相滿,在下此刻出來,便是為了賢父女,意欲去一趟避秦莊看個究竟。”
雲娘輕嘆一聲道:“如此說來,我父女這個朋友算是交對了,只是……”
說至此處,她突然住口不言。
陸文飛並未體會地話中之意,跟著又道:“避秦莊為何要軟禁令尊?其中定有緣故。”雲娘唉聲一嘆道,欲言又止,突然低頭疾往前去。
陸文飛從後趕上道:“你為何不說話?”
雲娘四下看了看,低聲道:“我父女之事你管不了。為你自己安危著想,我勸你即這離開太行,遲則不及。”
陸文飛大感詫異道:“這卻為何?”
雲娘急道:“你不用問了,小妹所言絕無虛妄。”
陸文飛見她一臉焦灼之容,知她所言不虛,但他乃是性情中人,人家既掬誠相見,愈覺自己不應就此撒手不管。當下面容一整,慨然道:“你我雖屬初交,但令尊一番囑託之言,今猶在耳。在下豈能獨善其身?無論如何也得設法將令尊救出避秦莊。”
雲娘搖頭嘆道:“你不能去。去不僅無濟於事,且將為你自己招來奇禍。”頓了頓又道:“暫時他們還不敢對於家父怎樣,我看咱們回店再商量吧。”
陸文飛道:“那也好。”
二人行至雪山盲叟住居樓閣,雲娘突然雙眉緊鎖,低聲道:“你來太行究竟意欲何為,務望對小妹實說。”
陸文飛遲疑道:“難道在下與令尊有所相連?”
雲娘復又道:“聽說令師已然來了太行,此事可是真假,亦望實言。”
陸文飛大感詫異地道:“姑娘為何只管追問在下?”
雲娘輕嘆道:“各方同道俱認令尊隱跡深山必有所圖。你今天逗留太行,更尼啟人疑竇。”
陸文飛冷笑道:“太行山人不下千百,別的人俱不懷疑,為何懷疑我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