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
雲娘大吃一驚,表面卻不動色,冷漠地道:“我父女之事,不勞尊駕操心。”
陸文飛聽後大為不說,冷笑道:“原來姑娘對在下之言俱屬虛妄。”
陸文飛突然想起了那素在女子,遂又問道:“那紫衣女子是誰,可是令尊著她來的?”雲娘似是極不願提起她,搖了搖頭道:“她不是好說話的人,你還是少惹為妙。”
這種不著邊際之言,完全答非所問。
陸文飛自不能滿足,遂只問道:“她究竟是誰?在下與她素不相識,何故時在下撒謊?”
雲娘冷笑道:“你是聰明人,應該想得到,她的意思是要你去避秦莊自投羅網。”
陸文飛朗聲笑道:“避泰莊不是龍潭虎穴,就算去了她又能將我怎樣?”
王孫一旁搖手道:“兩位且休提那無關緊要之事,咱們還是商量事情要緊。”
此時兩婢已掌上燈來,並在王孫耳畔說了幾句話。
王孫臉上倏現怒容,但瞬即恢復正常,望著雲娘道:“按說在下所知今尊曾是晉王門下客,對晉王之事,想必清楚。”
雲娘搖頭道:“這事要問我爹才知,小女子恕無法回答。”
王孫點頭道:“倒也實情。不過在下覺得一個人心計太工了,反倒會誤事。就拿令尊來說吧,他來太行山開設這間客棧,自己有所圖而來,只是太心急了些。他不該用一張假圖來哄騙同道。如此一來,不僅於事無補,反倒招來了一身煩惱。”
雲娘倏然色變道:“你說什麼?”
王孫朗聲一笑道:“難道你不覺得賢父女的處境已十分危殆?”
雲娘寒著臉道:“這是我家的事,不勞你替我們操心。”
王孫並不著惱,徐徐又道:“令尊久處太行,對這裡的情勢十分熟悉。他對現有一股潛伏勢力在山中滋長,又察知鐵拿震三湘隱跡此山,對他所圖謀之事,均大不利。是以才設下這項李謀,意欲想借此機會除去障礙。”
此時雲娘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霍地立起身想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我爹與你何仇,你要用這種言語誣污我父女?”
王孫用手一攔道:“你且稍安毋躁,聽我把話說完。”話音一頓又道:“智者千虛,必有一失。令尊不曾想到自己在這裡開這間店,已足啟人疑竇,是以事情一發生,大夥兒都已懷疑上了你爹。如今更弄得有家歸不得,這恐怕是令尊始料所不及的吧。”
雲娘為人機智多才,細味王孫說的話,竟似眼見一般,心中大感驚異。望了陸文飛一眼,見他正自聽得出神,心念一轉,突然開言道:“不論你說得對或是不對,小女子均不願與你分辨,不過有一件事,極望能詳告。”
王孫面容微微露笑道:“姑娘有話但說不妨。”
雲娘道:“小女子極望能知你的來歷。”
王孫並不直接答理她的話,卻反問道:“難道在下的來歷與眼下這事有關?”
雲娘冷笑道:“光棍眼內滲不進沙子。打從你來太行山那天起,我便已留神你了。你借遊山之名把一座太行山踏遍,這又為的是什麼?”
王孫朗聲一笑道:“如此說來姑娘倒是有心之人呢!?”
雲娘霍地扭轉身來,對著陸文飛把臉一沉,喝道:“還有你也是一樣,明著是尋訪殺父之仇人,實際亦是另有圖謀。今天大家不妨打開天窗都把事情攤開來說。”
陸文飛沒想到她單刀直入,直指要害,一時之間倒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王孫似乎胸有成竹,不徐不疲地道:“很好,咱們不妨來個公平交易,彼此都把話說明,免得互相猜忌,以致誤了大事。”
雲娘冷漠地道:“姑娘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們說吧。”
王孫搖頭道:“這樣如何能算得是公平的交易?”
雲娘望了窗外一眼道:“現在不說實話只怕晚了。”
陸文飛怒聲接道:“這是什麼話,莫非你要用強不成?”
雲娘一指窗外道:“你們可曾想著這是‘不醉居’。老實對你說吧,在這院落的四周,姑娘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你們就是插翅也難飛渡。”
陸文飛大怒,驀地往前一趨身,厲聲道:“陸某真沒想到,原來你父女竟是陰毒小人。”
雲娘一跨步到窗前,冷冷道:“眼下之勢,非友即敵。二位若能開誠相見彼此有益。不然的話,姑娘只好得罪了。”
陸文飛乃是寧折不彎的性子,不禁怒道:“你用這種卑劣之手段還談什麼朋友?有什麼本領儘管使出來好了。”
雲娘略現猶豫地輕聲一嘆道:“小妹亦是為情勢所迫,請陸兄仔細想一想,你父仇未報,遺命未了,倘若逞一時之忿,把命給送掉了,如何對得起泉了令尊的命。”
陸文飛怒氣勃勃,冷笑道:“你不用貓兒哭耗子假慈悲。憑你父女這點力量,不見得便能要了陸某的命。”
雲娘沉吟有頃,眉宇倏現殺機,哼了一聲道:“小妹話已說在前頭,你一定迫我走極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王孫始終一旁冷眼旁觀,此刻才徐徐言道:“公孫姑娘我且問你,倘若我把來歷與來到太行的心意,俱都全般托出,你便如何?”
雲娘似未防到他有此一問,怔了怔道:“據傳聞當年晉王曾把後事託付幾位可靠的人,他們俱知寶藏所在,汝等若是這幾位武林人的門徒,定知寶藏所在。只須將汝等胸中之秘說出,姑娘便放汝等一條生路。”
王孫仍然不徐不疾地道:“如果在下不答應以當如何?”
雲娘哼了一聲道:“如果不說,這院落便是你們葬身之地。”
王孫朗聲一笑道:“姑娘自問有這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