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
姚寒笙道:“公孫兄所指何事?”
雪山盲叟道:“實不相瞞,兄弟今晚曾約王姓少年與陸姓少年前來,可是至今未至,但是他們落入了避秦莊之手。”
姚寒笙道:“公孫兄怎知是落入了避秦莊之手呢?”
雪山盲叟道:“避秦莊久欲得這二人而後甘心,早已派人四下搜尋,今久等未至,自然是落入他們之手了。”
姚寒笙冷厲地道:“公孫兄可知兄弟為什麼去又復返?”
雪山盲叟道:“想是不能相信兄弟。”
姚寒笙猙獰地道:“你倒有先見之明。剛才兄弟與謝張二人約定追蹤這兩少年,公孫兄為何不說已約定他們了”
雪山盲叟哈哈笑了幾聲,道:“姚兄有意遣走謝張二人,兄弟若是說了,他二人如何肯走?”
一言戳破姚寒笙的心事,使無可藉口,哼了一聲道:“公孫兄約他二人來此何事?”雪山盲叟道:“此是區區一點家務事,難道也要告訴你不成?”
姚寒笙道:“公孫兄如不實說,怎能除去兄弟之疑?”
雪山盲叟道:“罷,罷,姚兄要疑便疑吧。”
姚寒笙猛上兩步道:“那是公孫兄自尋煩惱。”
雪山盲叟暗凝功力,嘿嘿笑道:“兄弟煩惱已然夠多,再多兩件又何妨?”
姚寒笙生性多疑,平日對他欺凌已慣,今晚見他突然強硬,暗忖,難道他與避秦莊有勾結,莫非有倚仗不成?”
於是按下怒火道:“公孫兄一定不肯透露,兄弟也沒法相強,不過兄弟得將此事傳告各派,那時公孫兄縱得秘圖,只怕也難於如願以償。”
雪山盲叟大笑道:“兄弟亦可將姚兄去而復返之事告訴張謝二人,以後姚兄縱慾借助二人之力,也不能了。”
姚寒笙哼了一聲,道:“白骨教高手如雲,何需借助旁人之力!”
雪山盲叟道:“武林各派俱都疑兄弟懷有秘圖,兄弟如若將錯就錯,就以秘圖作交換條件,要他們先行除去姚兄,那時姚兄的處境便危殆了。”
姚寒笙怒道:“你敢!”
雪山盲叟冷笑道:“有什麼不敢?我已家被人亡,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姚寒笙只氣得發須怒張,雙掌凝功緩緩前逼道:“如此說來那絕對客你不得了。”
雪山盲叟一橫竹杖道:“姚兄若欲葬身此谷,那就儘管動手。”
姚寒笙想了想終覺不適,霍地收掌後退,森森道:“你不用得意,咱們走著瞧吧。”嘴上說著,目光劫四處流射,已然看出四下人影幢幢,是以急流勇退,藉機撤走。
可是當他撤身正待退去之際,兩條人影已飛入谷,正是謝一飛與張南。
姚寒笙道:“兩位也來了?”
謝一飛冷冷一笑道:“因據報陸性少年與王姓少年已來了此谷,故領了幾個屬下弟兄急急趕來。”
張南接道:“他們兩個果然來了嗎?”
姚寒笙搖頭道:“不曾見著。”
謝—飛冷笑道:“以兄弟看來,教主並非來尋那兩位少年,而是遣走我等二人,再與公孫兄有所商洽。”
姚寒笙不悅道:“謝兄如此說話,是完全不信任兄弟了。”
謝一飛道:“事情委實叫我等難以信任。”
姚寒笙原沒把二人看在眼裡,如何受得這種冷言譏語,不禁想道:“本教主懶得與汝等磨牙,就算與公孫兄有密約你便如何?”
張南亦怒道:“姚兄既如此說,咱們合作之事到此為止。我等不慣受人欺矇。”
姚寒笙面色一沉,大有發難之意。
謝一飛霍地轉向雪山盲叟道:“此事問他便知。”
一趨身行到雪山盲叟跟前冷笑道:“公孫兄鬼鬼祟祟來到此谷,究竟有何意圖。”
雪山盲叟冷笑道:“我瞎子高興去哪兒,旁人管不著。”
謝—飛色變道:“公孫兄不說,那是你把我謝家和川西張門,未看在眼裡了。”
雪山盲叟突然揚聲道:“今晚難得群雄畢至,崖上還有些什麼人,都請下來說話。”只聽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崖上果然一連躍了好幾個人,黑龍幫主黑龍翔、副幫主鄭仲虎亦赫然在內。
雪山盲叟又高叫道:“陸世見與王公子亦請過來,我瞎於今晚要把藏寶之秘,當眾透露。”
陸文飛與王孫只得挺身行了出來。
黑龍翔對著雪山盲叟一抱拳道:“公孫兄當年曾為晉王府的上客,對藏寶之事料必有耳聞,兄弟願聞其詳。”
雪山盲叟道:“不錯,兄弟確在晉王府呆過幾天,至於藏圖之秘,也有個耳聞。”
黑龍翔此刻才恍然大悟,雪山盲叟原來約有許多人在此,自己若冒失動手,群雄必然出面干預,當下接著雪山盲叟的話題道:“公孫兄來至太行開設‘不醉居’,想是為了藏寶之事,既允將秘圖之事公開,何妨不從頭說起?”
雪山盲叟乾咳了兩聲,緩緩言道:“兄弟來到太行,是為了藏寶而來,可是等了這許多年,工夫卻是白費了。”輕喟一聲又道:“晉王殉難之後,兄弟便曾聽說他們把府內藏寶與一本秘笈,收藏於一處隱蔽之地,並給了一張圖,分作三份交與門下客,俟其遺孤成人之後,物歸原主。”
謝一飛突然插言道:“此事兄弟已然知道了,公孫兄怎知藏寶是在太行?”
雪山盲叟道:“兄弟原不知藏寶是在太行,有一次路過太行,遇一位垂死的泥水匠,據說是為人雇來挖寶的。兄弟問他挖的什麼寶,他說像是什麼晉王之寶,兄弟再待追問時,他已七孔沁血而死,是以兄弟十分懷疑,這才在太行住了下來。”
張南忍不住插言道:“照公孫兄如此說來,藏寶已然被人得了?”
雪山盲叟道:“兄弟開設這間‘不醉居’,便為接待過往江湖人,探聽消息。半年之前,來了一位江湖人,此人外號鐵掌震三湘,姓陸名子俊。兄弟在晉王府內曾見過他,當時心裡一動,便躲著不出來……”
在場之人俱都知道陸子俊便是陸文飛的父親,是以均屏息傾聽雪山盲叟的下文。
雪山盲叟乾咳了一聲,道:“陸子俊突然來到荒山,而且領著有病的妻子,自然是不大平常之事。是以兄弟十分留意。時時暗中派人察看動靜。得知陸子俊果是有為而來,時常獨自一人滿山奔跑,好像在尋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