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
司馬溫一看情勢不對,急往後一抽身,平空挪退五尺。
應變說得上快捷無倫,但寬大袖袍仍為鐵骨扇“旭日東昇”掃著了一點,束腰絲滌斷項,-只黃綾封面小錦篋“啪”地落地。
司馬溫一著失機,臉上顏色立變,一俯身便去抓那錦篋,可是已然不及,就在他俯身之際,突聞一聲嬌喝:“且慢。”一道光芒兜頭蓋腦地撤下。
他人單勢孤,縱令冒著生命危險去搶那錦篋,如錦篋到手亦難逃群雄的圍攻,只好一抽身退了回來。
陸文飛眼看群雄與司日溫的一場龍爭虎鬥,他仍以旁觀者的身份靜靜立著。
此刻見錦篋出現,知是晉王所遺秘笈,立時熱血沸騰,仗劍飛躍而出,落地並不去搶那錦篋,展開劍式,先使出一招“八方風雨”。
他近日功力精進,兼以劍術已盡得劍祖真傳,這一招“八方風雨”威力絕倫,與他同時衝來的群雄,俱為耀眼的劍光逼得紛紛後退。
陸文飛一招便把群雄迫退,仍不拾那錦篋,立時斂氣凝神,擺開了一個架勢。
在場群雄俱是武林名家,細看這一架勢,竟都不識何路數,只覺無論從哪一個方向進攻,都將遭到凌厲無匹的反擊,是以一時之間都不敢冒失上前,連一向暴躁的張二嫂也默默無言。
此種暫時的沉寂,並非真是陸文飛的武功將群雄鎮懾,因為大家都知道首先發難之人,不僅將遭到陸文飛凌厲的反擊,而且將失去那稍縱即逝的奪篋良機,這是任何人皆不願為之事。
堪堪趕來的張玉鳳,她於發出一把沒羽金芒後,滿以錦篋可入張南之手,不料半途中卻殺出了一個陸文飛來,心中大感為難,嬌聲喚道:“陸文飛,我告訴你,你一個人想獨吞是辦不到的,如果答應與本門合作,事情才有希望。”
陸文飛此時才覺察場中多了一個張玉鳳,於是揚聲道:“在下無意奪取秘笈,此乃是晉王的,應該交給他的後人。”
張玉鳳道:“此間沒有他的後人,你想給誰呀?”
陸文飛一怔,忙道:“當然是谷老前輩了。”語氣一頓又道:“他乃是看守古陵之人,如晉王的後人沒來在下仍交給他保管。”
張玉鳳道:“你真是死心眼。目下的情勢能容你把東西送走麼?”
陸文飛亦知情勢險怨,自己孤身一人,而難應付,無奈他天性倔強,寧折不彎。
當下揚聲答道:“在下行事但知為所當為,至於成敗得失,那只有盡人力而聽天命了。”
就這談話之際,謝清文早已把場中的情勢看了一遍,以實力來說,自然是謝張二派佔優勢,但若想單獨取得,誰也沒有這把握。
謝清文心念一轉,暗用傳音對張南道:“張兄尊意如何?”
張南知他是徵詢自己的意見,遂道:“咱們二派向來步調一致。”
謝清文接道:“時機迫捉,稍縱即逝,咱們得快……”
話音未落,一陣腳步聲響起,黑龍幫副幫主鄭仲虎領了一隊幫內高手飛奔而至。
張南臉上顏色立變,急道:“情勢已然變化,且看黑龍幫的態度如何?”
黑龍幫主黑龍翔,一直靜立在一旁,此到見自己的援軍已到,方才緩緩行了過來,徐徐道:“陸世兄,你可信得過老朽?”
陸文飛道:“以幫主平日的為人,在下自然信得過,不過……”語聲一頓又道:“只是此物並非在下所有……”
黑龍翔截斷他的話音道:“你錯了,老朽的意思是護送你把東西交給古陵之人。”
陸文飛一怔,道:“此話當真?”
黑龍翔哈哈一笑道:“老朽乃是一幫之主,豈能詐騙一個後生晚輩?”
陸文飛深呼了一口氣,道:“如此晚輩先行謝過前輩的雅意。”
鄭仲虎神情緊張道:“啟稟幫主,據前山得來的消息,古陵取出之寶物,已被朱衣門下之武士向後山轉趕來了。”
黑龍翔點了點頭,大步朝陸文飛行去。
謝清文突然橫跨兩步,將黑龍翔擋住道:“慢著,黑兄如此大包大攬,那是全沒把我等看在眼中了。”
黑龍翔沉下臉來道:“並非兄弟擅奪,此物應交給晉王的後人。”一頓又道:“謝兄何故攔阻?”
謝清文眼下一掃,道:“各人心裡有數,黑兄的意思是要把晉王之物據為己有。”
黑龍翔寒著臉道:“當然,各人心裡有數。但我黑某人決不是謝兄料想的人。”語氣一頓,看著謝清文又道:“還望謝兄出言,必要思想一番,不可出口傷人。”
謝清文怔了一怔道:“黑兄護送這秘笈的用意何在?尚備明示。”
黑龍翔笑了一笑,嚴肅地道:“自然是出於尊崇晉王的為人。”
謝清文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看未必吧。”
黑龍翔也是怔了一怔道:“或許謝兄說得有理,但信不信由你。”
謝清文又道:“兄弟並無獨吞之意,不過既入寶山,理應大家分享。”
黑龍翔搖了搖頭,一字字地道:“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