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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也不知道宮主叫什麼》第41章
§ 第41章

  眾目睽睽, 那可是眾目睽睽, 萬年不遇一次的道門盛會, 即使是修仙之人,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看到下一個萬年,所以, 在這種盛會上誰都想留下光輝萬丈的記錄, 結果忽然被一群鳥從天而降拉了一身黏糊糊、綠色的……嗯……

  仙樂都停了, 因為奏樂的幾個仙子笑得手抖。

  「你雲夢天宮這是何意?!」喧嘩中一聲大吼,全場因此安靜了片刻。

  雲層破開, 一道天光直入,雲夢掌門人秋閑站在雲端,對這疑問不言不語。

  觀禮臺上一個天宮的長老忍不住起身斥責:「小子說話注意分寸, 管天管地, 天宮還能管得了鳥要拉屎?」

  另一個長老幫腔,拖著長聲慢悠悠回答:「我們天宮山好水好, 養的靈獸更好,你不惹它它不惹你,八成你搶了哪只鳥兒的鳥糧吃吧?這位賢侄眼生, 看樣子不是我們初心宮出去的, 怎麼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你們——」

  「無禮!」不器書院領隊的那位師長怒斥自家弟子, 「還不退下。」

  丟人,確實丟人,可是整個書院都丟人啊!在場成千上萬的道者,怎麼那些鳥就全拉在他身上, 一滴都沒沾別人呢?

  師長覺得「君子謙謙」那四個字有點像四個大巴掌,啪啪啪往自己臉上拍。

  有這想法的肯定不知他自己,因為周圍傳來憋不住的笑聲。

  那傢伙憤憤不平地閉上嘴,不敢頂撞自家長輩,但他的師長又怒瞪他,罵道:「傻站在幹什麼,不去洗乾淨?丟人現眼。」

  於是冷場的氣氛重新變回節慶歡鬧,在一片哄笑中,那剛才還和女弟子拋媚眼撒花的傢伙一溜煙躥出了大家的視線,噓聲差點把雲層掀起來。

  正在此刻,靜室中忽然一暗,符遠知感覺到自己倚靠的師尊忽然消失不見,但他沒被摔到,師尊殘留的靈力托著他,將他緩緩放在地面,而在這期間,門外已經傳來了清晰無比的動靜。

  於是符遠知裝作一無所知,自己爬起來靠牆坐好,一轉頭對上打開的房門,滿臉茫然,還因為門外突如其來的強光低了下頭。

  師尊的神念似乎遠離了——符遠知知道,師尊的神念並非無形,萬一來的道者修為高,師尊就無法不被人察覺地陪他。

  沒關係,再等等,神念算什麼,以後要和師尊的本尊天天在一塊才好。

  門口站著執律堂的陰明,不過陰明面色不佳,因為他旁邊還站在另一個人,符遠知眯起眼睛看了看,男子穿一襲紫袍,背上背著張七弦琴,垂掛的流蘇搖搖曳曳,裡頭似乎勾了金線進去,每一個繩結都在閃光。

  符遠知認得他,雲夢上門的長老薛鈺,也算十洲三島聞名已久的大人物了,外界有過關於他的評論——說斬龍劍仙得了雲夢之主劍斬魔尊的英武,此人得了雲夢主人指尖開花的琴技。

  首先,符遠知想,我師尊不是用劍的,其次,這傢伙的琴……得到我師尊真傳?哈~哈哈~哈哈哈~

  ——靈諜士不是收受賄賂瞎寫報導的吧?

  雲夢主人千年隱世,坊間的敬畏似乎也越來越少,竟然什麼玩意都敢說得其真傳了?

  「就是他了。」陰明指了指符遠知,然後又急急說道,「薛山長,這件事我們執律堂自然會嚴加調查,您那仙韻峰上還有更多要緊事吧?」

  「他在我外甥脖子上開了個口子,我還不能親自問一句?」那山長氣勢淩人,陰明哼了一聲,站在旁邊看著符遠知,於是這人揮揮手,後面上來兩個內門弟子,穿著白底紫紋的衣袍,明顯是仙韻峰帶來的人。

  宮主皺眉:「這人誰?」

  修為不低,雖然可能不及秋閑,但差的……可能就只是毫釐之間。

  【薛鈺,北溟島薛家後人,他們家出過十二位琴仙,不過現在死光咯。】宮靈一嘴幸災樂禍的腔調:

  【薛家輝煌過嘛,但後來家族式微,他們迫于生計,想要投奔離得近的北洲廣和門,不少傳承悠久的道者世家都是這麼幹的,找個大門派依附,舉家支持這個宗門,互利雙贏;結果薛家點背,廣和門被幽洲流竄過去的一股魔徒給滅了,變成了魔佛寺廣和宮,薛家被追殺,於是舉家南遷,雲夢天宮收留了他們。】

  「什麼時候的事?」

  宮靈那邊算了半天:【呃,也就才三千來年吧,舉家遷移完畢大約您……您都不在了……天宮薛家弟子不少的,這傢伙爬得最高,以前就吹琴技好,要讓您收徒,您沒收,記名在秋閑那裡了,現在是天宮的山長兼職內門長老,看著就不像好東西。】

  雖然,宮靈在假扮系統的時候就有被害妄想症,看誰都像壞人,但這一回宮主同意,理由的話,陰明替他說出來了:

  「薛山長,你家裡姐妹眾多,於是外甥也多,從前您可從來沒正眼看過您那唯一一個掉到了壬字班的‘丟臉貨’外甥,我用的可是您以前親口說的詞。」

  陰明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著,不過顯然,執律堂堂主的地位還比不過一個長老的,所以薛鈺完全無視了他。

  「人我先帶走了。」

  執律堂對此全無辦法,一個律者猶豫著說:「要不,去請示掌門……」

  「掌門不觀禮嗎?」陰明氣急敗壞,來回轉了兩圈,一跺腳——

  「你們不要鬆懈,還有倆魔頭要看著呢,我去找掌門。」

  道門盛會還沒結束,這個薛鈺似乎完全不感興趣,也不想去觀禮,他的弟子一路拖著符遠知,把他拖到了仙韻峰。

  這一峰主修音律,初心宮很少開音律課程,所以符遠知沒怎麼接觸過仙韻峰的人,這一峰上仙音嫋嫋不絕,路邊亭臺樓閣被靈花異草包圍,三三五五的弟子閒適地撫琴唱歌,除了大典上奏樂的那些仙子,其他的更多弟子都嫌現場人太多,只聚集在自家峰頂遠看,一片祥和氣氛。

  符遠知一路被帶到峰頂仙宮大殿,那兩個弟子把他領到偏殿內室,和他想像的私下用刑好像不太一樣,因為那兩個弟子把他放到軟榻上,端來了仙藥和佳釀。

  旁邊還熏著香,安恬得適合睡覺,軟塌旁養著一缸子蓮花,偶爾有錦鯉甩出尾巴。

  很瘦的錦鯉,根本比不上師尊喂出來的。

  片刻後薛鈺推門走入,那些弟子們全部散去。

  落座,倒茶,甚至溫和慈愛地想要給符遠知上藥。

  察覺到符遠知不動聲色的推拒,薛鈺改成端出一盤點心,色澤誘人,看上去軟糯可口,而且用的材料應該也是上等的靈植。

  符遠知安坐原地,不為所動——凡人都知道無事獻殷勤,非那啥即那啥,符遠知在家族見多了這種低級手段。

  幼稚。

  「你這孩子根骨不錯,天資也好啊。」薛鈺將糕點放在桌上,說,「後天也知道努力,唉,不像長欽那小子,我天天說他,要努力修煉,可是就是冥頑不靈。」

  說完,還歎了口氣,特別像個好家長。

  只可惜,一個班裡的符遠知從來沒見過薛長欽被上面的人特殊關照,壓根看不出來他有個內門親戚。

  「你看你,年紀輕輕,長欽對上你竟然毫無還手之力。」薛鈺說道,「我看了你的檔案,符家也捨得讓你離開家族?」

  符遠知依舊沒有接話,於是整個屋裡變得無比安靜,薛鈺來回折騰了四遍他的茶杯,又把點心挪動了幾次位置。

  端坐的符遠知就像入定。

  片刻後薛鈺靠在墊子上,省略了那些彎彎繞繞,直說:「幾個月前,你上過月棲峰。」

  符遠知心頭一跳,第一次回答:「是。」

  「你在月棲峰完成了掌門佈置的任務。」薛鈺說,「我看了記錄,執律堂記錄,你第二天就完成了,而且毫髮無損,說說看,你在月棲峰上,見到了什麼人嗎?」

  符遠知端坐,心思轉的很快,草稿都不需要現場擬,早都準備過,他張嘴就說:「沒有,月棲峰只有一堆花花草草,石頭還被不知名野獸撓得亂七八糟碎滿地,弟子不敢亂來,按照掌門錦囊吩咐的內容,在指定地點放好東西,第二天上去拿下來,就完事了。」

  薛鈺當然不信,符遠知知道他不信,但他不解釋,等薛鈺問。

  果然薛鈺忍不住追問:「就這樣?掌門吩咐你什麼?」

  「讓弟子把錦囊放到指定位置。」符遠知說,「山路邊有一棵老樹,很好找。」

  「你沒打開看?」

  「掌門密令,弟子不敢造次。」

  薛鈺一臉見鬼的表情:「你知道月棲峰上的人是誰?」

  「不知道。」符遠知回答,「大家都說是魔徒或者妖獸,所以弟子跑得特別快。」

  薛鈺:「……」

  他拿起一盤點心:「吃,吃糕點。」

  「多謝山長,弟子——」

  「吃,廢話那麼多。」薛鈺不再假裝和藹,盤子磕在桌上,發出噹啷一聲脆響。

  符遠知沉默地看著糕點,片刻後,默默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糕點確實好吃,是專供上面長老道師們的精緻食物,不像他們初心宮食堂,一鍋一鍋的大白饅頭,裡面還得仔細看,別一不小心抓出一個長得和饅頭差不多的道師長。

  偶爾打開湯鍋,還會發現裡面盤著一條花裡胡哨的蛇,多半死不瞑目——因為白羽師妹太標緻,十裡八村的公蛇都愛往初心宮爬,於是廚房沒事燉一鍋蛇肉湯,嚇得柳繡繡師姐只能蒙上眼睛喝。

  她往往一邊喝一邊說,殘忍,白羽無動於衷,繼續散發氣味配合大廚勾引新鮮靈蛇,並且振振有詞:「我們蛇類□□後,公的跑慢點就會被母的吃掉,這叫自然法則,師姐你上過生物課嗎?他們敢來,就不應該抱怨自己被吃了。」

  「師妹你說得對,可是師姐還是覺得好兇殘……唔,味道真好再來一碗!」

  想起來,符遠知忍不住要笑的,怪不得總有道者前輩說,初心宮是他們永生難忘的回憶,是不願意離開的第二個家鄉,在這裡短短數年的歲月,比他們往後漫長的修行之路而言,的確微不足道,可是在這裡,他們也算第一次,懂得什麼是道。

  ——所以初心宮那些試圖巴結小玉京主、整天對他出陰招的傢伙,真的是很可愛了,因為他們最壞的陰招也不過是弄兩隻爆炸蟲子,說兩句特別幼稚的狠話,再把他從雲梯上扔下去。

  他們不會在上好的糕點裡,添加鬼母陰蟲蟲皇的毒液精華。

  薛鈺滿意地看到符遠知吃完了糕點,和顏悅色地說:「孩子,聽說過《玄元通微術經》嗎?」

  「當然聽說過。」符遠知面色平和,「連凡人的茶館都會講傳奇故事,不知道的話,豈不是連凡人都不如了?」

  「是啊。」薛鈺說,「道祖恩澤,只可惜長年累月被一人獨佔。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陰冷的魔氣不易察覺,從味蕾蔓延到五臟六腑,到全身經脈,速度很快,如果沒有入過魔道,應該是察覺不出來的。秘血宗出品的東西都和人罐差不多,威力再論,但隱蔽性超一流。

  「弟子……」

  「就是月棲峰上的人。」薛鈺笑著打斷他,徑直說,「你既然上去過又囫圇下來了,說明他不討厭你,你多去幾次,或許他還會喜歡你,聽說他一項不太看得上大家族出身的,你可真是個特例。」

  不,當然不是。

  符遠知在心裡冷笑,誰說師尊看的是家世了,同樣是修二代、好出身,小玉京主最多傻點作點,可是他一樣赤誠,師尊偶爾看小玉京主,都像在看熊孩子,一臉無可奈何與嫌棄。

  他說:「弟子不太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薛鈺淡漠地回答。

  時候差不多,符遠知忽然起身,卻沒能站起,手邊的盤子噹啷一聲摔了,雙手下意識支撐在地上,也沒能撐住,整個人狼狽地趴在桌上,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

  「我們都知道,道者引天地靈氣入體修行,淬煉經脈筋骨,凝練神魂,與大道同存。換句話說,輕易的身體損傷對我們來說是不會致命的,我見過很多砍了頭也沒死的同道,胸中五氣不散,頭都能接回來。」

  薛鈺慢慢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臉頰:「所以,萬蠱噬心,這個詞放到凡人的演義小說裡是很恐怖,但是在道者身上,不就是疼一疼嘛,沒什麼的。」

  符遠知沒有回答,也不能回答,上下牙磕在一起,咯咯地響,冷汗從他臉頰滾落,沾在薛鈺指尖,被他嫌惡地甩去。

  「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吃點好吃的,然後想想怎麼回答我。」薛鈺說著,自顧自離開了,在門口又回頭加了一句,「我討厭小孩子跟我裝傻。」

  薛鈺走出大門,整理好衣袖,順著臺階往下溜達,心情很不錯。

  正前方忽然多出一道人影。

  掌門秋閑安靜地看著他。

  「有點過了吧。」

  薛鈺理了理衣袍,行了個禮,說:「掌門拿不到的東西,弟子代勞,有何不妥?」

  「可你把初心宮弟子性命,視為兒戲?」

  面對質疑,薛鈺不急不緩地說:「掌門,尋常弟子當然要保護,可這一個,或許已經讓魔徒策反也未可知,現在還在失蹤中的樂痕星,先前就和他一個房間,不然樂痕星怎麼會悄無聲息被人頂包沒人發覺?」

  秋閑抬眼:「還有呢?」

  「先不說斬龍劍仙領著他在外面辦的糊塗差事,單說這一回,執律堂可是親手抓了他殘害同門的證據,一出手就割人喉,這哪是尋常十幾歲年輕弟子能幹出來的事?」

  秋閑似乎思考了片刻,仍然說:「但尚未定罪,薛鈺,你太急躁。」

  「掌門,什麼時候了?」薛鈺忽然就提高了音量,「掌門,雲夢天宮現在成了什麼?一盤菜!十洲三島各大道門,你夾一筷子,我吃一勺子,每年還會有多少好弟子留在上門?有多少資源能讓我們支配?就是因為您,不急躁!我們雲夢天宮又不是菜市場,他們一個個都來這裡,擺出花枝招展的氣焰,給誰看呢?」

  秋閑皺眉:「雲夢天宮自古如此,傳道,但從不過問弟子自己的道,也不需要過問。」

  「那是以前。」薛鈺冷哼一聲,「就是因為這種雲夢主留下的可笑思想,天宮才一年不如一年,誰不想與世無爭?可世與我爭!」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看,這篇文裡還是有正經的、愛崗敬業的好反派的!這傢伙第一章就出場了……嗯……

  ……

  明天出門去外地,飛劍限號,只能坐飛機,唉……所以不知道晚上到賓館是幾點,萬一九點沒刷出更新,那就……嗯……啊……你們打反派出氣就好,不要打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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