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司寂發誓那句腿軟就是撩一下賣個萌,他料定左言不可能陪他上樓。誰知道半路又殺出個手酸的老司。
果然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偷瞄一眼自家老爸,確定他沒有殺氣外露,司寂才又抽空去瞟走在最前頭的左言。
他提著兩個紅色塑膠桶走在低矮的樓道裡,手臂上肌肉緊繃,裝得滿滿當當的桶沒灑出一滴水。
司寂與有榮焉,用眼神告訴老司「這就是我看中的男子」。老司瞪他一眼用嘴型罵了句「小兔崽子」。
司寂咧著嘴笑,一路用手扇風,就這麼跟在左言後頭晃。待左言站定到六樓臺階後他搶先一步掏鑰匙,開門,說:「請進。」
老司接過水時動作太大,灑了,司寂忍不住哈哈哈哈地笑。
左言站在屋中央打量。老舊的二居室,滿滿當當都是有新有舊的傢俱,但被收拾得很整潔。牆上掛著一家三口的合照,年輕時喇叭褲國字臉八字鬍的老司很潮很時尚,四五歲的小司寂騎在他肩上,司媽媽矜持地雙手交握,放在身前。
司寂順著他的目光看:「背景那個天安門是不是特逼真?其實只是個佈景,為了照這張照片老司打扮了一夜,比我媽還臭美哈哈哈。」
老司剛從廚房端著西瓜出來就看見兩人相視而笑。嘴裡說著左園長快坐,眼睛卻盯著司寂說快給你媽打電話,讓回來時帶點老汪的鹵雞爪,饞了。
司寂笑到一半被噎住,沒著沒落的。左言則十分禮貌:「司叔,還需要水嗎?我下去再提兩桶?」
司寂拉著他坐沙發:「沒事不用,等會我叫兩桶純淨水就什麼都夠了。」然後又找了片看起來是最中央的西瓜拿起來想要遞給他,頓了頓,又轉手獻給老司:「爸,這片給您。」
老司呵呵笑著接過來咬了一口,寒暄幾句之後問:「小司剛回來,工作上你多擔待擔待。」
左言也拿著西瓜啃,語氣誠懇:「司寂不錯,我覺得幼稚園的活兒交給他特別合適。」
司寂托著腮幫子看著他們聊,聽到這裡不由一愣。
老司倒是聽懂了:「是,他雖然老大不小了,但還是涉世不深,太直,一根筋。」
司寂不由得笑,心道我可一點都不直;見老司看他他擺擺手:「沒事你們繼續我發神經而已。」
「他這樣很好,處著不累。」
「是啊,他就是我們家的大活寶,從小就會逗我和他媽開心。別看他傻裡傻氣的,我們也是一點委屈都不能讓他受。」
左言回頭看司寂。司寂就沖他露出一個傻白甜的笑。
「小左,你父母能培養出你這麼優秀的兒子,應該也挺自豪的吧。」
「我也不知道。」左言掏過紙巾擦手,踟躕一會兒才接著答:「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下樓的時候司寂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站在三樓拐角,左言回頭無奈地說:「別送了,趕緊回去吃藥吧。」
司寂咬著下嘴唇,眼巴巴地瞅他:「可說好了我們要談一談的。」
左言忍不住笑:「談什麼,我讓你受委屈的事?」
司寂煩躁得直扯褲衩:「喂我跟我爸可沒說你壞話,是他自己腦補太過,已經把你當成了階級敵人——」
「我們不合適。」
左言打斷他。
司寂冷不丁喘了口粗氣,笑容凝在臉上:「……理由?」
「這個圈子我比你熟。」左言看著樓道窗臺上的積灰眯了眯眼,「你很好,所以更沒必要去重複過去的經歷。」
「不對呀,我們還沒在一起呢你就這麼說。」司寂鬆了口氣,可語氣還是有些故意添進去的朝氣:「說不定處著處著你覺得非我不可,或者我覺得你不夠好,突然就不喜歡你了呢?」
左言訝異地挑眉:「還挺能說會道的。」
司寂站直,看著他的眼睛:「反正是我這麼帥的人追你,你不應該覺得是負擔,反倒應該享受啊。」抽著發紅的鼻子他笑得露出八顆牙:「如果是因為老沈,就更沒必要了。」
「我怕他揍我。他曾經沖人砸過啤酒瓶,我不想腦袋開花。」左言像是認真又像是開玩笑。
「有我在,他不敢的。」司寂揉了把眼睛,語氣拽拽的,「我挺喜歡第一次見你時候你的樣子,別變好不好。」
左言沒接話,只看著他。
「對我就像是對普通朋友。」司寂眼神向右飄,在回憶,「那股子流氓勁可帥了。」
「白天我從來不耍流氓,」左言笑著往後退了一步,「誰會天天把我操得你舒不舒服和你很騷這種詞放在嘴邊上。」
「沒事,我就喜歡你對我耍流氓。」司寂說,「如果你不好意思讓別人看見,我們可以悄悄的。」說著他努力抬起沉重的手,捏了一把左言的腰:「就像這樣。」雖然動作生硬得很,可手還是放在左言衣襟上沒縮回去:「嗯,就是像這樣。」
左言抓住他的手,司寂心裡一喜;可下一秒又被鬆開:「你真倔。」
「別說我賤就行。」司寂昂頭,眼眶紅紅的,又打了個有點假的噴嚏,「感冒真煩人,不然我們先談到這裡。還是朋友吧?」
左言點頭:「當然。」
司寂不敢眨眼睛,沖上去一把抱住左言,臉在他肩膀上來回蹭:「那我要追你了,你別嚇著,我認真起來自己都覺得可怕。」
然後一聲接一聲地咳嗽起來。
「怎麼可怕法?」左言拍著他的後背問。
「像這樣。」司寂邊咳邊笑,使大勁擰了擰他的屁股,「手感不錯,哈哈哈。」
說完,他似乎怕挨打,便連滾帶爬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