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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的》第93章
第93章

  週一睡到自然醒,吃了左言做的小炒肉、土豆燉牛肉和冬瓜排骨湯。嫌身上都是肉味兒,司寂又去洗了個澡。臨出門時他拎著背包,被左言從身後揪住了衣領。

  「怎麼啦?」

  司寂甩甩吹得蓬鬆的卷毛,上下檢查著衣服。牛仔褲羽絨服很乾淨,運動鞋的鞋帶也系得好好的。左言勾唇,湊到他後頸嗅了嗅:「沒什麼,就是好香。」

  刻意打扮過的事實被戳穿,司寂有點惱,說用點你香水怎麼了,有意見啊?左言說沒啊,挺好的,今天你要帶我去哪兒玩?提到這個司寂瞬間得意起來,瀟灑地拉開房門:「秋城一日遊!」

  左言看他:「聽起來挺沒意思的。」

  「放屁,一聽就浪漫極了好嗎?」

  要去的地方太多,沒開車,不好停。兩人騎著司寂前一天從老司那裡借來的二八大杠,轉了好幾條老街。今天老天爺賞臉,風不大,太陽也暖,司寂拽著左言的衣角哼了一路的歌。

  只是時間不太對。上班日的下午兩三點,老街上只有寥寥幾個小攤,少數的過路人也行色匆匆,全然沒有平日的喧嘩。兩人走走停停,除了差點被一隻睡在串珠攤下的小貓咪撓一爪子,似乎根本沒遇到什麼有意思的事。

  看司寂表情有些懊惱,左言靠在自行車邊,買了一串糖葫蘆給他。司寂悶悶接過來,以為左言會開口安慰;然而左言只很認真地發問:「說好的浪漫呢,在哪兒?」

  司寂強詞奪理:「你不懂,知道嗎,光是兩個男人騎自行車逛街這件事就已經夠浪漫了。」

  「難道不是蠢?說實話你挺重的。」說著左言還裝模作樣揉了揉腿。

  「生活中不缺少美,只缺少發現美的眼睛。」司寂嚼著山楂踹他一腳,然後指著街邊一棵枯萎的梧桐,「比如,你看那樹幹,多好看的皺紋;還有光禿禿的樹枝,再過兩三個月它就會發出新芽,老話說得好,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邊上賣糖葫蘆的大媽笑咪咪地插嘴:「冬天才剛開始,遠著呢。」

  左言大笑起來,跨上車:「別貧了,走,帶你去個真正好玩的地方。」

  熟練地拐了幾道彎,車停在一道矮牆邊。牆大概兩米高,上頭的水泥因為風吹日曬脫落大半,露出灰紅色的磚;牆底下擺著一張四條腿不一樣長的課桌,看樣子被砸過無數次,桌面早就慘不忍睹。

 這裡被夾在兩間平房中間,隱蔽得很,司寂樂了,鎖好車扔到一邊,腳一伸就爬上了課桌,說:「原來你也知道這個秘密通道。」

  秋城中學的後牆,司寂和小夥伴們曾無數次在這裡飛簷走壁,成功翹課。

  比如那年的世界盃,比如好多個被沈洛深拉著去網吧玩遊戲看動作片的日子。

  也是左言曾經念過的初中。

  「上來啊,」司寂雙腿叉開騎在牆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左言。他用腳敲著牆面,一捧捧灰渣順著牆邊抖落。左言拉著他的腳腕踩上課桌,嚇得他怪叫好幾聲。扶著他的肩膀搶先落到地上,左言伸出雙手拍了拍,說:「跳,我接著你。」

  「砸不死你。」司寂笑得合不攏嘴,十分矯健地落到他身邊。這裡是秋城中學食堂的後門,邊上拉拉雜雜堆著幾個泔水桶,還好因為天氣冷,沒什麼味。

 「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不講究,」司寂咂巴著嘴,「還好我抹了香水。」看左言又想笑,他及時指著邊上一間老平房,說,這裡以前好像是個印刷間?

  「是的,」左言說,「以前印卷子都是學校自己用油墨印,老師手寫,有同學喜歡那個味道,發下來能聞好幾分鐘。」

  司寂凝神想了想:「我們那時候好像就用了一年,之後就見不著了……哎你真的很老了。」

  兩人對於初中的記憶確實差別很大。教學樓底下那棵棕櫚樹,左言說曾經被他們在元旦聯歡時不小心點燃,整個學校的學生在夜裡看了一場免費的焰火表演;司寂恍然大悟:難怪這棵樹禿了一塊,造孽。

 左言說他們的聯歡會會把課桌擺成一圈,女生們提前兩天就去小市場買一堆奇形怪狀的賀卡,選出最好看的一張送給喜歡的男生,還生怕對方看出自己的小心思;燈管上會掛滿彩帶,窗戶上貼滿窗花,表演節目完全隨機,選人的方式是擊鼓傳花。

 司寂說這個我們倒是差不多,不過我們還會掛風鈴啊,教室門上掛上好幾串,跟窗簾似的,來回走幾趟撞得腦門疼。

 左言奇怪地看著他:「你不會彎腰啊?」

 司寂愣了半天笑起來:「你真把我問住了……大概挺著腰走會比較帥?裝逼嘛。」

  還沒到下課時間,兩人儘量挑沒人的地方走,很快到了操場邊上一片草地上。遠處有幾個班的學生在上體育課,離他們最近的那個班正在學翻跟頭,一群女生看著一個怎麼翻都會歪到墊子外頭的男孩兒哄堂大笑。

 左言說,我們那時候開運動會,廣播裡會放「春風吹戰鼓擂」之類的,你們呢?

 司寂努力回憶半天,才說我忘了……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看小男生鮮活的肉體上去了。

  左言隔著衣服捏他的腰肉,司寂蹦著躲,很快來到圍牆邊。他眼睛一亮,說這牆也有年頭了,以前男女生約會都喜歡來這裡,大家還喜歡在上頭刻字。

  米黃色的漆面脫落得七七八八,幾乎整個牆面上都是用粉筆頭和小刀指甲剪或者別的什麼尖銳的物體刻上去的字。

 司寂呼出口熱氣,搓搓手,口中喃喃念著什麼,開始趴在牆上找。也不記得是初幾,他也曾隨大流在上頭刻過自己的名字;不過是縮寫,SJ,刻的時候還埋怨好久老司給他起的名字太複雜。

 他回想著當時的動作,很快就在一片斑駁裡找到了那兩個字母。

  「快來看快來看!」他招呼左言。左言蹲在他身邊,起先還笑著,很快便頓住;幾秒後,又輕聲笑了出來。

  「你怎麼了?」司寂抓住他的手,眼睛還盯在牆上,「你看我名字上面,有個叫……路言的,他力氣好大,刻得那麼深。」

  「嗯,我初中就愛和人掰手腕,力氣確實很大。」左言說。

  司寂突然呆住,猛地轉頭看他。兩人離得很近,近到他被風撩起的頭髮打到了左言的側臉。

  「對……你原來姓路,路言是你……」

  「嗯。」

  「原來你那麼早就把我定下來了……」

  「說錯了,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左言親親他的頭髮,「……不許哭,會皴臉。」

  「嗯,不哭。」

  雖然這麼說,司寂眼眶卻越來越紅。他抬起頭,看著空中的暖陽和高而遠的天。他想,原來過去也是可以被觸碰到的。

  他又回身去摸那幾個字,將它們一同覆蓋在掌心裡,彷彿這樣兩人就可以長長久久地糾纏在一起。

 年少的左言曾和他蹲在同一片草地上,用尚未成熟的手指滿懷天真地寫著自己的姓名。他一定不會想到將來會發生那麼多事,沉重到他連名字都要失去。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早出生幾年。在某個下雨天,撐著傘,在校門口等待下課的左言。一同回家,一起吃飯,騎著自行車歪歪扭扭地路過春夏秋冬變幻無常的街。

  抽著鼻子,眼淚還是順著眼眶往下落,很快他就小聲抽泣起來。他無辜地看著左言,說我也不想的,但真是控制不住。

 說著,他勉力嚥著哭嗝兒,樣子狼狽到可愛。左言好笑地攬住他脖子,讓他埋在自己腿間:「小聲點,讓那群孩子看見你臉往哪兒放。」

  「往、往你腿上放啊,」司寂把話說得零零落落,「你真的好汙,安慰我還把我的頭往你胯下摁。」

  其實離胯下很遠。他鼻子塞住了,但左言身上淡淡的香味仍舊隨著漸漸凜冽的北風飄到他心臟裡。那個少年穿越了歲月的阻隔,他長大了;他就在這裡,抱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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