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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的》第48章
第48章

  早上十點多的太陽已經很毒了。汗珠順著睫毛往下滴,司寂眨巴著眼,繼續推著自行車往小區那邊挪。

  女式自行車,大紅色,車籃子裡放著番茄黃瓜豆角和他最煩的苦瓜,下邊壓著新鮮雞翅和豬小排。車座矮,司寂嫌騎得費勁,一路都是推著走。

  小區門口有棵十來米高的合歡。半個月前還開著粉扇似的一樹花,現在已經落得七七八八。好在樹葉仍舊蔥翠,下面聚著幾個打牌的小老頭,一股子旱煙味順著南風往司寂鼻子裡鑽,又香又嗆人。

 路過時王大爺特地給他打了個招呼:「小司啊,幫你媽買菜呢?」

  王大爺屁股底下的馬紮瘸了半條腿,整個人都歪著,滑稽得很。司寂笑說是呀,我好不容易休息兩天,當然得讓她給我做頓好吃的。

  旁邊吹橫笛的劉大爺頓住,拿笛子敲敲乾瘦的腿:「你找著媳婦了就不用再勞累你媽了,抓緊啊!」

  司寂打了個哈哈,爬上車騎著就跑。一群老頭子大笑起來,對他的背影噓了好幾聲。

  周日是司媽媽的法定大掃除日。她一忙,買菜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司寂身上。提著菜呼哧呼哧爬到六樓,門大敞著,整個樓道裡都是滴露消毒水的味兒。踮著腳進屋,癱在沙發上,正好看見桌子上有一碗冰鎮綠豆湯。

  能一直貼心二十多年的,估計也只有自己的媽了。

  司媽媽正在主臥裡整理衣服。除了衣櫃,她還有個寬大的樟木箱,是當年的陪嫁。

 箱子裡放的都是她年輕時喜歡的衣裳,沒事兒就拿出來過過太陽;如果司寂恰巧在,她就會一邊看著被曬得透明的衣服一邊對他講講過去的故事。

 當年老司初中畢業報了師範,十六歲就開始教書,有的學生年紀比他還大,好些都對他不甚服氣。老司年輕氣盛,沒少跟學生犯脾氣。

 有次他在雪地裡跟一個小年輕幹架,被路過的司媽媽報了警,兩人在派出所裡說了幾句,就這樣認識了。

 每次講到這,司媽媽都會嘆口氣:「我怎麼就那麼沒覺悟呢。」

  最近兩周,她的話題又多了一個:左言。

  「你到底答應人家的追求沒啊,要是拿不定主意帶回家給我看看,跟你說我看人可準了。」

  這話一點不假。能看上如同小痞子一般和人在雪地裡打滾的國字臉老司,果真眼力非凡。

  為了不讓司媽媽擔心,司寂和老司共同在她面前扭曲事實,把追與被追掉了個。老司常念叨那句「若無夭折患,則有婚嫁牽」,孩子長大成人了父母也還有操不完的心。

 聽著她並不指望得到回答的一連串問話,司寂乾脆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陽臺上發起呆來。一排散著洗衣粉香味的衣服就掛在他頭頂飄啊飄,其中很突兀的,多了一條小毯子。

  就是左言辦公室那條。

  因為在肉搏戰中被不能描寫的東西弄髒了,司寂就自告奮勇把它拿回家給洗了。給司媽媽的說辭是自己在課堂上不小心把飲料潑在了小朋友的午睡毯上。

  司媽媽順著他的目光看:「沒洗乾淨?我看上頭沒什麼印子啊?」

  司寂捧著臉嘿嘿直笑,又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夢。夢裡頭左言光著身子被埋在一堆萌死人的毛絨玩具裡,只露出眼睛鼻子嘴,表情痛苦,眼神慌張。

 司寂胯下騎著斑馬飛馳而來想要英雄救美,臨撲倒在他身上時卻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什麼小東西。

 左言從一堆五顏六色的毛毛裡伸出手,接住他,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這時一面鏡子從天而降,司寂一看,原來自己變成了三歲時候的模樣,露著超級小的雞雞,一頭呆毛雙眼無神,好腦殘的樣子。

  然後就笑醒了。

  想到這裡他急不可耐地給左言發微信。左言隔了幾分鐘回過來,是一張圖片。司寂嗖地點開。

  「這不是你小時候在江邊照的嗎?」司媽媽的聲音突然在他腦後響起,「你非要下江裡去,我和你爸沒反應過來你就把褲子給脫了。你看你後面那小姑娘嚇的,臉皮真厚。」

  司寂的臉開始燒。抱著手機跑到臥室,又灌了一碗綠豆湯冷靜一下:「你怎麼會有這個?沈洛深!叛徒!」

  「他給我發了好多,還有你踩在池塘裡摘蓮藕的那張。」

  司寂記得那個。當時他好像五歲,把自己臉上用泥巴塗得烏黑,一手舉著一節胖乎乎的蓮藕,跟小遊擊隊員似的。

  最重要的是沈洛深當年來他家看相冊,翻拍的全是黑歷史。最萌最好看的全都被他忽略了。

  「不行,作為交換你也得給我看看你小時候。」司寂給左言發語音說。

  「等等。」

  司媽媽好奇的目光順著走道一路飄過來。司寂乾脆躲到了臥室裡。

 過了得有十幾分鐘,左言的圖片終於傳過來了。

 司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興奮,總之是抖著手點開的:照片裡的左言有十幾歲了,穿著冒傻氣的白底紅字球衣抱著籃球站在雙杠邊。

 那雙杠大概很有年頭,中間一段油亮亮的,兩頭卻鏽出了褐色的斑。鏡頭離得有些遠,司寂把圖放大,看到了他腳下嫩而亂的野草,緊扣住籃球的手指,以及側臉上緊皺的眉和倒映著夕陽的眼。

  果然和司寂想像中差不多。蓬勃不散的生氣壓住了發自心底的陰鬱,像所有有心事的少年一樣,矛盾卻永遠迷人。

  「好嫩。」盯著看了許久,司寂才回復,「可是不夠小啊。」

  「小時候的找不著了。」左言說,「最小的就是這張。」

  「抓拍得不錯。誰給你照的啊?」

  「跟你提過的。」

  「噢……」

  司寂不知道說什麼。遺憾,失落,帶著酸味的欣喜。想明明白白表現給左言又怕他覺得自己矯情。於是又打上一行字:「晚上老沈請我們吃飯,他告訴你了沒?」

  「說了,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他離我這兒近。」

  「那行,我有事出門,晚上見。」

  關上手機時門正好被推開。司媽媽幹家務總是一鼓作氣。拿著毛巾給司寂擦桌子擦櫃子擦窗臺,目光不時瞟過他失神的臉。

 她好奇卻還是沒問,只指著屋子角落已經落滿灰的紙箱說:「都放了快兩個月了,你能不能把裡頭的東西收拾收拾?」

  司寂頭亂晃,半天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

  那個從海城帶回來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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