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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的》第88章
第88章

  把喝了一半的啤酒放到桌上,他抵著左言的側臉繼續聽短髮姑娘說話。周圍的氣氛凝滯了幾秒,但畢竟事不關己。客人們感嘆幾句,又開始自顧自地說話,聲音逐漸轉為嘈雜。余悅見怪不怪,抹乾眼淚,她起身,說走吧,我們上樓,該吃蛋糕了。

  左言緩過神,蹭蹭司寂的臉。等余悅走遠,他拿起吉他和照片,看著司寂的眼,說:「陶易安,你知道,就是高中時候特別愛找我茬的那個。當然,我也沒少揍他。」

  不知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司寂目光閃躲:「……嗯,我能想像。」

  「每年我都會來跟余悅他們一起替他過生日。他人緣不好不壞,十多年下來,就剩我們幾個了。」

  拉著司寂的手,一步一步往樓梯上走。左言說幾句,停頓幾句,語氣中並無太多感慨;大概它們早已被埋葬:「其他人無所謂,但我不能不來……」

  面對司寂連疑惑都變猶豫的目光,左言搖頭:「等會兒我慢慢跟你說。」

  應該是余悅提前打過招呼,二樓除了他們幾個同學,沒有其他人。幾人圍坐在一張方桌前,對著一個巨大的慕斯蛋糕唱了一首生日快樂歌。余悅熟練地切好蛋糕,把第一塊給了司寂,說:「歡迎新朋友。」

  目光再次彙聚在他身上。左言替他接過來,又拿過一把塑膠小叉子擺在一邊。見他愣著,余悅起哄,說怎麼,想讓左言餵你?周圍響起幾聲善意的笑,司寂連忙搖頭,叉了一塊奶油塞到嘴裡。

  涼絲絲的甜味瞬間化開。

  左言握握他桌面上的手,又鬆開。

  靜了靜,余悅打破沈默,大家陸續聊起來。工作,家人,或者男女朋友。瑣碎的,平凡的,但笑聲不斷。沒人再提起陶易安,只在聊天結束時把蛋糕吃得乾乾淨淨。

 散場時左言再次和每個人擁抱,一個高個子壯漢望望站在不遠處的司寂,把他拖到一邊嘀咕起來。余悅倚在桌邊看了一會兒,走到司寂邊上:「他很有魅力,對吧。」

  司寂嗯了一聲,笑起來。他掏出煙,點上,思緒仍不能從方才左言未竟的話語中回轉。

  「說起來我跟他還是情敵呢。」余悅說,「我喜歡陶易安,陶易安喜歡他。」

  司寂訝異地睜大眼。

  「我覺得好噁心啊。」余悅表情忿忿地,彷彿還能憶起當時的心情,「我也算個美女了,追我的都排著隊打架,怎麼就輸給個男的了?」

  這時其他人已經下樓,左言雙手插在大衣兜裡,匆匆走了過來。

  「我可沒欺負他。」余悅沖他翻了個白眼。司寂又笑了,他想自己或許看上去有點傻氣;他在努力不繼續掉進傷感的情緒裡。

 「喂,左言,你是不是什麼都沒跟他說?」余悅觀察著他的神色,突然道。司寂想要阻止,可已經來不及。

  他是難過,但同妒忌無關。

  他只覺得自己太殘忍。

  白天還沉浸在左言向他袒露過去的喜悅裡,現在卻已經後悔了。一次一次,從父親母親再到左葉,他以為已經是全部。

  余悅發覺說錯話,悄然走開了。左言微微嘆息,伸手揉揉司寂的眼皮:「怎麼了,沒吃飽,餓得要哭?」

  他還逗自己。司寂甩掉他的手,想想捨不得,又拉住捂在懷裡。左言順勢替他拉上棉襖,握住他的胳膊,快步向樓下走去。

  外頭風很大,左言護著他上車,往西邊開去。十多分鐘後,兩人站在了一處空地上。面前那一整片應當曾經是所學校,鏽跡斑斑的鐵門大敞著,傾頹的樓體伏在夜色中,像一座座巨大的墳包。

  「校址遷到了新城。這裡幾年前說要改建,政府沒錢,爛尾了。」

  左言帶著司寂往裡頭走。大片裸露的土地上長滿了雜草,瑩白的殘雪在草莖上瑟瑟地顫。「我當時就在這裡念書,很爛的學校。但找找關係就能進來,方便。」

  慢下腳步,左言的目光定在一個籃球架上。它橫倒在地上,將水泥地砸出一個大坑。「陶易安這人傻,沒腦子。欺負我的時候也笨,撕課本,學我說普通話,找老師告狀,嘲笑我沒爸爸。」

  他們就在這片操場上幹架。刺眼的陽光,女生的尖叫,老師的怒吼,全被拖進了時光的漩渦裡。

  「好久之前我跟你說過,我找到宿舍,發現他對著我的照片手淫,我就把他給上了。他本來要住院,嫌丟人,一瘸一拐跑到我家,說是讓我給他治。」

  說到這裡左言嗤笑:「當時我快被氣瘋了。」

  「那你給他治了?」

  「想什麼呢,」左言把司寂的手拉到口袋裡,「我不肯管他,他就賴在我家裡,發燒也不肯走。我媽忙,以為他只是我的同學,也根本懶得管。」

  左言想把他從樓上扔下去,但窗戶被防盜網封死了。不給他飯吃,他晚上還去廚房偷。「沒法說他有多不要臉,最後燒得快死了,我趁他昏昏沉沉的,把他拖到了屋子外面。」

  「你真是……」

  「余悅把他撿走送到了診所,然後跑來要打我。她那時候就是殺馬特,黃頭髮,紅指甲,撓人特別疼。

  「我不想談戀愛,陶易安就繼續找我麻煩。那時候,日子過得真快……高二暑假,我在外面給人打工。就是給地攤端盤子洗碗,生意好的時候老闆心情也好,工資還不錯。」

  「嗯。」

  「有天晚上,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幹活,但余悅突然找了過來。她跟我說,陶易安死了,我媽在醫院搶救。」

  左言的聲音在這裡戛然而止。他低頭,擠出一絲笑,但目光仍是溫柔的「他是為了救我媽媽死的,我必須每年都來看他……以後還會來,所以,我想讓你知道。」

  司寂看著他的臉,從閃爍的眼,到微微顫動的嘴唇。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所謂的勇敢,在這個人面前如此荒唐可笑。

  而他還曾輕飄飄地說左言是個膽小鬼。

  不敢想左言當時的心情。不敢揣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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