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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的》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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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的》外一篇

(流年

)

 那一年全國雪災,高速被封,鐵路停運,左言從北方坐汽車回秋城,原先十小時的路程斷斷續續走了二十個鐘頭。

 中間這輛中巴停車被查七八次,拋錨四五次,車上的女人孩子好多都哭了一路。


 左言就坐在後門邊,窗戶關不嚴,好幾個缺口上都結著冰碴子。

 他默數著窗沿的冰稜,將雙手抄在羽絨服中,強迫自己睡了一覺。

 路上手機信號不好,秦橋送給他的線索又來得太突然,他確實有些急了。


 車子在省城還停下拉了一波客。司機的媳婦兼售票員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整輛車塞得嚴嚴實實。 左言邊上站著一個神色陰沈的中年男人,身形矮小敦實。天氣雖然冷,但他身上散髮出的臭味仍舊驚人的刺鼻。

 左言不動聲色打量他一陣,判定他不是個善茬。果然,車剛在秋城南邊的國道上停穩,男人便推開周圍的婦孺,不顧一片罵聲,搶先跳下了車。
而後周圍的楊樹林里突然鑽出五六個身穿軍大衣、手持棍棒的男人,將他團團圍住。


 司機叫罵起來,重新啓動車子想要遠離這片是非之地。左言半只腳已經踩到了地上,此時被售票員大嬸從身後一推,車便從他身後一溜煙開走了。
他哭笑不得地想要離開,卻被人喊住。這人應該是領頭的,聲音聽起來愣頭愣腦的:「你、你是這個啞巴的幫手?」
左言左右看看,周圍漆黑一片,地上全是積雪凝成的黑冰,除了他們幾個,一個鬼影都沒有。

 這種誤會一點也不好玩。他拉開羽絨服,手剛伸進裡頭的口袋,先前發話那人便一棍子向他砸來:「有槍?!」
在車上窩得太久,左言手腳都僵了。好在對方穿得太厚,動作不算多靈巧。他一手擒住這人的胳膊,一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巧合而已。我還是個學生。」
借著雪地的反光,他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小圓臉,小鼻子,臉嫩得像個高中生。這孩子接過他手裡的學生證,結結巴巴地說:「這……不像啊……」然後仔細盯著左言的臉:「你這樣子……怕是、怕是留了好幾級吧?」
左言哈哈大笑起來。



 借著小圓臉他們的麵包車,左言順利回到市裡。先前那個中年男人被捆在車後座,一臉頹喪,偶爾痛苦地叫喊出幾個單音。小圓臉仍舊心存疑慮,在左言下車時出聲警告,不許他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說出去。左言哪裡想管這種閒事,找了家旅店囫圇休息一晚,他便照著秦橋送給出的地址來到了西城一家老舊的小區。

 他坐在小區對面一家羊肉湯館裡,邊吸煙邊同夥計聊天,好巧不巧,又遇到了小圓臉那群人。
這次同他們一起的,還有個三四十歲,同樣裹著軍大衣的男人。看小圓臉畢恭畢敬叫他「宣哥」的模樣,應當是他們的老大不錯。這人不論身材還是長相都極為出挑,只是少白了頭,眼中都是戾氣。

 小圓臉一看見左言就開始跳腳,同「宣哥」嘀咕了很久。宣哥在慢條斯理吃完大碗羊肉面後,詢問左言,願不願意去他家喝杯熱茶。
語氣客氣溫和得讓左言想起好幾個想要被他操的小男孩。

 

這幾位的住處就在四五條街外的一個廢棄廠房裡。裡頭擺著幾張鐵絲床,燃著火爐,充斥著刺鼻的二氧化碳味。左言再次把學生證掏出來,宣哥說,辦得不錯,得二三百吧。左言說是啊,車票半價,去景點也半價,再方便不過。

 宣哥沈下臉:你不像是有閒心逛景點的人。
彼時左言還年輕,眼中的仇恨和鋒芒根本掩藏不住。對方這樣點破,他並未反駁,點起一支煙,他說,沒錯,我就是回來辦事的。


 什麼事?


 殺人?


 哦。


 空氣沈默了幾秒,左言以為沒事了,抬腳要走,對方忽然說出一個名字。
他無比震驚地回頭,竟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秦橋送尚在國外。兩天之後,左言才收到他的消息。「宣哥」名為扆宣,坐了七八年牢,剛出來不久。這人在秋城並無根基,所有的人脈早在他入獄那天就已全部蒸發殆盡。

 如今這位靠著替人消災而過活,口碑不錯,如果左言要找人當幫手,他或者安哥都是不錯的選擇。


 左言笑說,你真是對秋城的大事小事都了如指掌。
秦橋送則道,是啊,畢竟是故鄉。你和我,還有他的故鄉。


 左言對秦橋送口中心心念念的「他」沒有興趣,只是「故鄉」兩個字毫無緣由地刺痛了他。

 他猶豫了一夜,再次去到那片廠房,找到了扆宣。扆宣溫著白酒,和他說起當年一些往事。他認得左言的父親,兩人一同「投資」做過幾筆大的。即便父親身死於政治內鬥,左言從未奢望過他的「清白」,但他仍是第一次聽人這樣直白的道破。


 扆宣看著他的表情,說,你爸爸拿錢辦事,是個好人。
他還說,你和你爸爸長得太像,不單是我,別人也能一眼認出來。
左言有些恍惚。他和父親明明白白是兩個不一樣的人。鼻子,眼睛,臉型,哪裡都沒有相似之處。
他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和父親很像。



 回到旅館,他拼命回想少年時期破碎的片段。父親像是一道盤桓在他頭頂的陰影,永不消散也永遠面目模糊。

 他想起媽媽理所當然的出軌,想起在縣城尚未受到波及的外公外婆和弟弟,胸中的恐慌和殺意再也抑制不住。這些年,他報復過的不止一個,也絕不會止於如今這一個。

 連續失去親人的痛苦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他只有一步一步,讓尚在人間的那幾個,能夠安安穩穩地度過未來的歲月。
扆宣的消息比他更靈通。如今左言盯上的這個人是慣犯,之前車上那個啞巴男人就是他的同伙之一。上頭的領導退休的退休,死去的死去,這人少了官場上的肥油,轉而做起了販賣聾啞人口的生意。

 啞巴男人去工廠踩點,誘騙那些老闆為了減免稅收招來的聾啞工人,再將他們賣到楠城。男的做黑工,女的賣淫,錢一點也不少賺。


 這次他做得太過火,被一個老總盯上,花十萬買了他一條命。


 左言說,我看中的這個,給你二十萬。
即便扆宣也忍不住訝異:看不出來,你和你爸爸一樣會賺錢。


 左言看著眼前鋼絲床邊的一把匕首,緩緩道,這個人,不一樣的。



 兩人佈置了一個月,成功讓目標死於一場無頭無尾的械鬥之中。小圓臉受了傷,稚嫩的臉上多了兩道傷疤,右腿也在撤離時骨折。

 左言去探病時,他心有餘悸地盯著左言,在左言拿過匕首削蘋果時,驚恐的叫聲讓診所的護士訓了他足足三分鐘。


 他十分委屈,指著邊上吃蘋果的左言說,我操,你、你們不知道,這人有多恐怖。
左言了卻一樁心事,心情十分好。

 揚揚手中的刀,他還未出聲,小圓臉就又重新慘叫起來。




 兩天後,紛紛揚揚的大雪終於停了。左言去車站買了票,約扆宣去楓林街吃最後一頓晚餐。惡劣的天氣也頂不住商家賺錢的熱情,更頂不住市民們蠢蠢欲動的食慾。他和扆宣往來處走時,街邊的飯店已經坐滿了人,笑鬧聲綿延不絕。一家火鍋店門大敞著,門邊一個卷頭髮的少年在同他對視時,甚至送給他一個微笑。


 他的故鄉,當如從前一樣美好。


 「走吧。」扆宣催促道。

 
左言將羽絨服的帽子扣好,雙手插兜,加快了腳步。


 只可惜,這條路,他應當會一直,一個人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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