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
白天平突然微微一笑,道:“兩位老前輩,有人來了。”
兩人微微一怔,凝視傾聽。果然,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入耳際。抬頭看去,只見兩個身著青衣,年齡相若的人,先後行入廳中。
白天平細看來人,大約有五旬以上,每人背後,都背著一柄長劍。
兩人一進廳門,先對天侯老人一抱拳,叫了一聲大哥,又轉身對那先來的青衫老人抱拳一禮,叫了一聲二哥。
天侯老人道:“現在還有老四、老六、老七三個沒有到。”
語聲甫落,廳外已響起了笑應之聲,道:“大哥函召,小弟等怎會不如約而來呢。”
又是三個青衣人,魚貫而入。
天侯七英背上各插著一柄長劍。
天侯老人目睹兄弟會齊,豪氣頓發,哈哈一笑,道:“兄弟,你們過來,我替你們引見一位高人。”
白天平一抱拳,道:“不敢當,晚輩白天平,見過諸位老前輩。”
天侯老人一一替白天平引見。
依序是天侯老人,昔年的天王劍侯瑜,老二多臂劍沈天義,老三追魂劍韓山,老四飛鳳劍施進,老五三手劍何剛,老六飄花劍彭俊,老七寒煞劍苗雨田。
多臂劍沈天義緩緩說道:“諸位兄弟,可曾看到天侯府外的埋伏了嗎?”
韓山等五人齊齊點頭,道:“發覺了,府內府外,都有很多的埋伏,小弟不知內情,故而也未予過問。”
沈天義道:“咱們兄弟封劍歸隱,但卻被人欺上了頭。”
寒煞劍苗雨田嗯了一聲,道:“二哥,怎麼回事,什麼人欺上了頭?”
沈天義道:“有人擄去了大哥的一對孫兒女。”
韓山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子?”
天侯老人侯瑜長長嘆一口氣,道:“那人原是咱們兄弟的舊識,且為咱們兄弟一向許為後起江湖之秀的田無畏……”
飛鳳劍施進雙目一瞪,道:“田無畏,這小子,竟然如此的倒行逆施,擄去了大哥的孫兒女。”
沈天義神情嚴肅地說道:“咱們兄弟封劍之時,曾經金盆洗手,決心不再問江湖是非,如今情勢迫人,咱們不得不重出江湖了。”
追魂劍韓山神情冷肅,緩緩說道:“咱們雖然洗手封劍了,但也不能眼看著大哥一對孫兒女被人擄去,而不聞不問,兄弟之意,咱們立時焚香告天,啟劍重入江湖。”
侯瑜黯然嘆息一聲,道:“為大哥的私事,讓你們毀棄誓言,重啟殺伐,小兄心中不安得很。”
沈天義道:“大哥,不用為此難過,就算大哥那對孫兒女,沒有被人擄去,咱們也不能眼看著江湖上魑魅橫而行,坐視不問。”
韓山回顧了侯瑜身側的劍童一眼,道:“擺上香案。”
劍童應了一聲,立刻動手擺上香案。他年紀雖然不大,但手腳卻是十分迅速,不大工夫,香案備齊。
白天平一直靜靜的站在一側聽著,眼看幾人擺上了香案,就要焚香告天,啟劍重入江湖,立時,舉步行向大廳門口。
沈天義燃起了一束線香,交到了侯瑜的手上。侯瑜神情嚴肅,雙手捧著束香,緩緩行到了香案前面。
這當兒,突然一陣衣袂飄風之聲,三條人影,陡然出現在大廳前面。
來人正是武家堡主田無畏,左右兩側,緊隨著兩個青衣劍童。田無畏目光一掠巴二娘的屍體,臉上突然泛出驚愕之色,神情不禁一呆。
白天平淡淡一笑,道:“田堡主,很意外是嗎?”
田無畏厲聲喝道:“什麼人殺了她?”
白天平道:“沒有人殺她,她自己用匕首刺入了心口,以你田無畏的閱歷,不難看出內情,在下說的是真是假。”
田無畏冷冷道:“她為什麼要自絕而死?”
白天平道:“因為她人性未泯,自知活在世間,對武林大有損害,但她又無能自拔,所以,只有以死謝罪了。”
田無畏冷笑一聲,道:“死得不值。”
白天平心中聽得一動,暗道:“聽他口氣,並不像對一個下屬的惋惜,這巴二娘在武家堡中,身份縱然不及田無畏,但也不會相差得太遠。”
這時,天侯七英,已然在天王劍侯瑜率領之下,拜於香案之前,口中喃喃祈禱。
白天平心中大感緊張,生恐田無畏突然下令,分由各處衝入大廳,自己縱然能夠守住廳門,但卻無法防止敵人由四處窗戶衝入,或是用暗器施襲,自己一人之力,那就無法防止了。
天侯七英,大約是也知道目下處境的凶險,焚香告天,只求再解除心裡一層束縛。很快的祈禱完畢,站起身子,撤走了香案。
天侯七英撒去了香案之後,每人的臉上,部呈現出肅殺之氣。
多臂劍沈天義冷笑一聲,道:“田無畏,你還認識咱們七個人嗎?”
田無畏道:“沈二爺,咱們久違了。”他撇開天侯七英,單單叫了一聲沈二爺,那是顯然對沈天義有一份特別交情了。
沈天義仰天打個哈哈,道:“田堡主啊!你還記得我沈天義嗎?”
田無畏道:“昔年沈二爺和田某論交,豈不記不得的道理?”
沈天義道:“咱們天侯七英和你田無畏論交,大概也沒有屈辱你吧?”
田無畏一皺眉頭,道:“沈二爺,言重了,不過,人和人不同,田某和你沈二爺,特別投緣,一別二十年,情意如昔,念在故交份上,田某放你一馬,你可以走了。”
沈天義冷笑一聲,道:“你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