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古奇道:“二爺,你老可否暫忍一兩天,等大爺回來之後,老奴稟明經過,如是大爺覺著老奴確有該死之處,老奴自會引頸受戮。”
獨目人怒道:“你心目中只有大爺一人,哪還把我這二爺放在眼中。”
古奇道:“老奴不敢。”
獨目人道:“你敢和我動手惡戰,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右手一探,突然取出了一對鐵板,道:“你亮兵刃吧!”那鐵板長不過二三寸,每個鐵板上,有四個圓孔。
古奇愕然一怔,道:“二爺,要動傢伙?”
獨目人道:“這些年來,你在大爺指點之下,學了他不少絕技,我要看看你究竟學了多少。”
古奇接口道:“二爺,兵刃無眼,二爺擊傷老奴,倒還罷了,萬一老奴……”
獨目人冷冷說道:“你怕傷了我……”
古奇道:“動手相搏,難免失誤。”
獨目人接道:“你如真能傷了我,那就只怪二爺我學藝不精了。”突進一步,雙手分握一對鐵板,一開一合,響起了一陣怪異的尖嘯之聲。
黃鳳姑只覺那聲音入耳驚心,立刻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心中大大吃了一驚,暗道:“這聲音奇怪得很,似乎有分人心神之能。”
古奇臉色大變,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這一次,他似是真的有點害怕了。
獨目人又向前走進一步。
但古奇卻疾快向後退出了三步,道:“二爺,你當真的要和小的拚命嗎?”
獨目人道:“不錯!”
古奇道:“二爺殺了老奴,大爺回來之後,問起小人,二爺如何答覆?”
獨目人道:“我有很多的理由可講,我可以說你偷愉的跑了,也可以講你偷偷離開了這裡,也可以說你抗我之命,被我殺了。”
古奇道:“二爺,一個人一生只能死一次,老奴未見大爺之前,決不願不明不白的死在二爺的手中。”
獨目人冷笑一聲,道:“可以,只要你能在我消魂鐵板之下,走過百招,我就饒你不死。”
古奇道:“不!老奴自知無能在二爺的消魂板之下,走過百招,但老奴相信可以逃走。”
獨目人一怔,道:“你要到哪裡去?”
古奇道:“不知道,老奴為了逃命,天涯海角都可以去。”
獨目人道:“你敢逃?”
古奇道:“二爺如是非要殺死老奴不可,老奴不逃也不成了。”
獨目人沉吟了一陣,道:“可以免去你的死罪,但活罪卻是不能免除了。”
古奇道:“二爺吩咐,如何處置老奴?”
獨目人冷冷說道:“跪在院中。”
古奇一怔,道:“這個,這個……”
獨目人右手恢板一場,嘯聲盈耳。
古奇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獨目人輕輕咳了一聲,道:“跪足一個時辰。”
古奇應了一聲,垂下頭去。
獨目人轉過身子,移步向黃鳳姑的房中走去。
此人的暴虐,使黃鳳姑感到比古奇更難對付,心中暗作思忖:看來決不是言語所能打發,必得找一個出手的機會,一舉擊中了他的要害,再和白兄弟合手,除了古奇。心中打定了主意,立時泛起滿臉嬌媚的笑容。
獨目人收起鐵板,行入室中,道:“你叫珍珍?”
黃鳳姑道:“是,小婢叫珍珍。”
獨目人道:“名字很好,關上房門。”
黃鳳姑怔了一怔,道:“關門?”其實她心中早明白,只是故意裝作不懂。
獨目人冷笑一聲,突然一伸手向黃鳳姑右腕上抓去。
他出手快極,快得像一道電光。
黃鳳姑驚叫一聲,身子似是站不穩,向後一滑,幾乎跌倒在地上。就是這一滑,使那獨目人一抓落空。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獨目人一招落空,心中忽生警覺,獨目人神光閃閃,盯在黃鳳姑的臉上,冷森一笑,道:“好!這一招‘風擺柳絮’的身法,已有了七成火候。”
黃鳳姑心知再也裝不下去了,面且也不願再裝下去,裝下去,必然要被這獨目人沾染肌膚,就算是被碰碰,也覺得心裡窩囊。當下一提氣,笑道:“二爺好眼光。”
獨目人冷笑一聲,道:“老夫走了眼,沒有瞧出你這一身好功夫,武家堡除了兩個金字排名的丫頭之外,玉、珍兩輩中,決沒有你這樣的好功夫,說,你是什麼人?”
黃鳳姑笑一笑,道:“怎麼不去問武堡主?”
獨目人暗道:“好狂的丫頭,老夫倒不信,你這點年紀,能練成什麼絕技。”雙手連環探出,扣拿黃鳳姑的腕穴。
黃鳳姑施展閃避身法,輕靈無比。
獨目人一連出手十餘次,指影籠罩了大半個房間,就是無法抓住黃鳳姑。
黃鳳姑一直沒有還手。她並非是不肯還手,而是等待在極為適當的時機中,一舉反擊,能夠將這獨目人制住。
但那獨目人畢竟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十幾次未得手,忽然心生警覺,突然改變了攻勢,易抓為掌。
強猛的掌力,步步逼迫,黃鳳姑仗憑靈活的身法閃避,已然大感吃力。
此時,獨目人雙掌強大的掌力,已然把黃鳳姑逼到一處屋角。揚手一招“浮雲掩月”,逼住黃鳳姑左側滑避的退路,右手一招“飛杵撞鐘’,擊向黃鳳姑的前胸。
情勢迫人,黃鳳姑不得不奮力硬接一擊,右掌一揮,迎向攻來的掌勢。砰然一聲大震,雙掌接實。
女孩子天生力弱,獨目人掌力又雄渾,一掌硬接,震得黃鳳姑氣血浮動,後背結結實實的撞在壁上。
隱身在樑上的白天平,眼看黃鳳姑處境險惡,正待現身,瞥見黃鳳姑右手劃出,掠過了獨目人的右腕。
獨目人冷哼一聲,疾退了三步。
黃鳳姑笑一笑,道:“承讓了。”
獨目人道:“劃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