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第十一回 白壁蒙瑕 捨身全義
黃鳳姑點點頭,正待開口,蒙面女已然搶先說道:“黃鳳姑,你已經知我身份,對我們之間,已有著很大的不利,假如你再把我的身份洩出去,對大局,會有著很大的影響。”
申玉秋道:“我們和你素不相識,就來此受你之命,但姑娘竟然對我們不肯相信?”
蒙面女道:“你們奉申幫主之命而來,這一切事情的變化,都在計畫之中,兩位姑娘應該諒解才對。”
黃鳳姑嘆口氣,低聲對申氏姐妹道:“二位姑娘,請原諒我不能說出她是什麼人?因為,她說得很對,只要咱們多一個人知道她是誰,她就多一分危險。”
申玉秋道:“咱們連她是誰,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跟著她,難道就沒有危險嗎?”
黃鳳姑道:“自然是有,不過,那只是我們個人的生死,她卻牽連著整個大局。”
申玉春道:“我不信有那樣的嚴重?”
蒙面女道:“你不信也得信,兩位的義父申幫主,近日中連遭大挫,幾乎影響到整個大局,如非一個白少俠把他們引上歧路,搏殺了四位殺手,此刻局勢,只怕早已嚴重萬分了。”
申玉春想到義父近來的不安神色,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
蒙面女道:“我知道的不止這些,申幫主連遭大挫的原因,是因為他近身之側,有敵人的奸細,所以,申幫主的計畫,都被人早先知曉,這就是他遭到失敗的原因。”
申玉秋道:“姑娘說得是,義父和我們近在咫尺,卻不肯和我們直接見面,卻用傳書的方法,指使我們的行動。”
蒙面女道:“兩位如此明白事理,就好商量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兩位在武家堡外,扮作茶女一事,早為人知,有很多客人,對兩位的記憶甚深,所以,兩位還要經過一番易容工作。”
這時,申氏姐妹已對蒙面女心生敬服,齊齊說道:“但憑姑娘吩咐。”
蒙面女目光轉到黃鳳姑的臉上,道:“姑娘也要易容。”
黃鳳姑道:“小妹明白。”
蒙面女輕輕嘆息一聲,道:“三位此番要去之處,乃一處禁地,裡面情勢如何,外面無人知曉,有些什麼遭遇,也全憑三位臨機應變了。”
黃鳳姑突然接道:“請教姑娘,那地方可是在武家堡中嗎?”
蒙面女微一頷首,道:“三位可以動身了。”當先帶路,向前行去。
出得雜林,有一輛停在道旁的篷車。
蒙面女道:“三位請上車,裡面有衣服,和梳洗應用之物,女孩子如是把髮型改變一下,形貌也可改變不少。”
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三人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舉步登上篷車。
蒙面女卻自行跨上車轅,揚鞭馳車。車中有衣服,也有簡單的梳妝台,還有一面銅鏡。
論訌湖經驗,黃鳳姑不如申氏春秋姐妹,但遇上這等特殊的處境,黃鳳姑就比春秋姐妹老練得多了,瞭解了車中形勢,黃鳳姑低聲說道:“兩位妹妹,咱們先撿一些衣服試試,等天亮了再抹些脂粉就是……”
只聽篷車外,傳進來蒙面女的輕笑,道:“不用了,篷車中有一盞風燈。”
隨著那說話之聲,伸進來一支火摺子。火光下,只見妝台上放著一盞紗燈。
黃鳳姑接過火摺子,點上紗燈,撿起了衣服,先替二女穿戴起來。
經過了一番打扮,申氏姐妹,立刻換了一副形象。
黃鳳姑笑一笑,道:“喲!好一對玉人兒啊!”
申玉春低聲道:“姐姐,我們野慣了,猛的穿戴得這樣整齊,反而有些不太習慣。”
黃鳳姑低聲道:“忍耐些,這一次咱們的責任大。”
申玉秋道:“你好像已經知道了咱們去幹什麼?”
黃鳳姑低聲道:“我想她會告訴咱們,目下我只是猜想到一點內情。”
申玉秋道:“說說看嘛!”
黃鳳姑為難地說道:“好像是咱們要到一個山洞中去,那裡面都是……都是……”
申玉春道:“都是什麼?”
黃鳳姑道:“都是什麼,我也無法說得上來。”
車外傳人那蒙面女的聲音,道:“裡面是習練武功的地方,但我無法告訴你們裡面的詳細形勢,也無法告訴你們是些什麼人……”
申玉春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蒙面女嘆一口氣,道:“因為,我也不知。”
黃鳳姑也動手換了衣服,而且,右面垂下一綹長發,掩住了一些面目。
奔行很快的篷車,突然停了下來,黃鳳姑根機警的熄去了車中燈火。
打開垂簾,只見一路停著四五部篷車,車上魚貫行下來的都是豔裝少女,隱隱可聞得悲泣之聲。
黃鳳姑突然舉手掩面,混入行列。春秋姐妹,也學著掩面護身,低首而行。
黃鳳姑暗中數了一下,這一行,一共有十五個人。
那蒙面女隨後而入,黃鳳姑等三人,和另外兩位少女,分在一起。
黃鳳姑偷眼瞧去,只見另外兩位姑娘,姿色都屬上選,年紀在十七八歲之間,只是哭得雙目紅腫,似是極為傷心。
蒙面女似是此事的主腦人物,立刻說道:“玉蘭何在?”
一個年輕俊秀的女婢,欠身應道:“小妹在。”
蒙面女道:“先把這五位姑娘送入後園。”
玉蘭道:“小妹遵命。”目光轉到了黃鳳姑等五人的身上,道:“五位姑娘請隨我來吧!”五人盈盈起立,隨在玉蘭身後,直入後園。
這地方黃鳳姑早已來過,此番再來,算得是舊地重遊。
那寂靜的茅舍,仍然如舊,南兩廂的門上,仍然加著鐵鎖,只有東廂木門大開。
玉蘭帶著五女直入東廂,笑道:“五位姐姐,請在此休息一下。”說完話,轉身自去。
這時,天色已然大亮,室中景物,清晰可見。
黃鳳姑看另外兩位姑娘,仍然是珠淚紛披,哭得像淚人似的,不禁黯然一嘆,道:“兩位姐姐不要哭了。”
兩個少女,拭去臉上的淚痕,望了黃鳳姑一眼,道:“姐姐也是被他們搶來的嗎?”
黃鳳姑道:“是的!今宵被押送到此的姐妹們,哪一個不是被搶來的呢?”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兩位姐姐貴姓啊?”
左首一個穿著天藍衣裙的少女,道:“我姓曹,小名鳳娟,那個是我堂妹鳳昭,昨夜初更被他們潛入府中擄來,可憐父母家人,都還不曉得我們姐妹的下落。”
黃鳳姑還未來得及答話,玉蘭已笑著走了進來,道:“所有的人,都和兩位一樣,他們的父母親人,也不知道……”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嚴肅,接道:“既然到了這地方,希望五位能夠聽話,違命者不但要皮肉受苦,說不定還丟了性命。”
曹鳳娟抗聲說道:“擄我們來此,究竟是為了什麼?要贖金,還是……”話到口邊,停下不言。
玉蘭冷笑一笑,道:“還是什麼,為什麼不說了?”
曹鳳娟道:“還是要人?”
玉蘭道:“要命,哭哭啼啼,惹得我上了火,立時處死。”
曹鳳娟大約吃過了苦頭,聽得玉蘭一發狠,立時住口不言。
玉蘭目光如電,掃掠了五人一眼,道:“你們五個聽著,這地方不是家裡,你要想著怎麼迎合人,怎麼活下去,我只能說一遍,你們要牢牢記著……”余聲一頓,接道:“站起來,跟著我走!”轉身向外行去。
黃鳳姑緊隨在玉蘭姑娘身後,申玉春斷後,把曹氏姐妹,護在中間。
玉蘭帶幾人行人上房,只見房中間牆壁上大開了一個門戶。
兩個手執單刀,面目冷森的大漢,守在門戶兩側。
玉蘭疾行兩步,道:“就是這五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