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七
洪承志悲痛莫名,牙齒咬入唇中,鮮血淋淋而下。
白天平嘆息一聲,道:“洪兄,請鎮靜一下,咱們要辦的事情正多。”
洪承志道:“白兄,在下很慚愧。”
白天平道:“我也一樣,不過,最重要的是咱們要問明白事實真相。”
洪承志黯然一嘆,未再多言,但他的情緒,卻平復了很多。
白天平回顧了田無畏一眼,道:“說下去吧!”
田無畏道:“大概的情勢,就是如此了,以後麼,另外兩個突然不再出現,而天皇教在武林中已經成了氣候。”
白天平道:“他們無端端的,怎會突然失去了蹤影?”
田無畏道:“不知道,也許他們的目的已達,不用再留戀下去,也許他們真的改過向善。”
白天平道:“師兄,能不能告訴我,那兩個人是什麼人?”
田無畏道:“小兄真的不知。”
白天平道:“師父,你知不知道那兩個人是何許人物?”
無名子道:“我們彼此之間,不通姓名,不作交談,所以雖然常常見面,卻是互不相識。”
白天平道:“師父,弟子一直有很多不解之處,希望師父能夠給弟子一個明確的解說。”
無名子苦笑一下,道:“我知道的並不多,不過,你問吧!”
白天平道:“師父,弟子的意思是希望能聽到有系統的一番說明。”
無名子道:“天平,你希望知道什麼?”
白天平道:“我希望知道全部的祥細情形。”
無名子點點頭,道:“我會給你個很詳細的解說。”
白天平道:“師父,現在,應該到時間了。”
無名子道:“天平,你為什麼不靜心的聽下去呢?有很多的片段,加起來就能湊成一個很完整的經過。”
白天平道:“師父,這要很大的耐心等下去。”
無名子道:“揭穿一個籌劃精密的謎底,本來也是一件難事。”
白天平仍然對師父保持適當的敬重,目光轉注到田無畏的身上,道:“師兄,大約的情形,我們已知道了,你只要把你知道的事,一口氣連著說下去吧。”
田無畏嘆息一聲,道:“大約是兩年前吧!那也是天皇教中五首腦最後的一次集合,小兄一直奇怪為什麼我們三個人,每每遇到要反對的事情時,竟然不能貫徹既定之見……”
何玉霜突然插口說道:“田堡主,你應該知道,每一次是什麼人,不能贊同你們的意見?”
田無畏道:“姑娘,我們都穿著一種特製的衣服,全身都隱在衣服之中,連雙手也都被套在連著衣袖的手套內。”
何玉霜道:“眼睛呢?”
田無畏道:“除了兩目之外。”
何玉霜道:“既然雙目露在外面,就應該瞧出什麼人背叛了你們?”
田無畏道:“每次集會,都在一座山洞之中,洞中只有一支燭火,雖然習武人目力過人,但如想借一點微弱的火光,察顏觀色,從雙目神情中,看出什麼人背叛了我們,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玉霜沉吟了一陣,道:“我明白了,你們都是被人玩弄於掌股之上的人!”
田無畏道:“想一想,確也如此。”
白天平接道:“在你們五人之間,是不是有一個過問實務的人?也就是你們五首腦中的主要人物?”
田無畏道:“有。”
白天平道:“那人是誰?”
田無畏道:“找出了那個人,個中的隱秘,早就揭穿了……”
語聲一頓,接道:“每一次集會之時,我們都聽到天皇教中的報告……”目光一掠何玉霜,接道:“包括你義父和江堂在內,所以,我對天皇教中的實力,瞭解很多,但也發覺了危險,天皇教的實力,不停在膨脹、壯大,我們未必就能掌握住它了。”
白天平道:“你們每次集會,是不是都分坐一定的位置?”
田無畏道:“不是,大家依先來後到的順序,所以,一進入山洞之後,就很難互相認得出來了。”
白天平道:“這麼說來,很可能有人在幕後操縱了?”
田無畏道:“不錯,所以,在最後一次集會之後,這一個五首腦的集合,就無疾而終,我們到現在為止,仍然不知道那主持會談的主腦是誰……”
無名子嘆息一聲,接道:“每一次集會中,那點燃的燭火,都含有奇毒,吸入那奇毒之後,會暫時功力散失,我數度想借集會之時,拆穿真像,但每次一提真氣,就無能施為。”
白天平接道:“師父,你們中了很多次奇毒,是嗎?”
無名子道:“不錯,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毒,當時,中了毒,但離開之後,毒性又立時消失。”
白天平道:“那是什麼樣的毒性呢?”
無名子道:“到目前為止,為師還沒有找出那種毒性,不過,為師已經可以確定一件事情了。”
白天平道:“什麼事?”
無名子道:“我們五個人中,有一個是向魁,可惜,已經死了。”
白天平回顧了金萍一眼,忖道:又是這丫頭殺的?
無名子接道:“現在,只差找出另一個人了,那一個人, 才是真正的主腦人物。”
白天平道:“但那人是誰呢?他突然而來,忽然消失,除了你們的會面之外,我們根本沒有地方找他。”
無名子籲一口氣,道:“天平,整個的天皇教中隱秘,已經揭穿了十之七八,所以還造成很多懷疑,是因為很多事,還沒有接連起來。”
白天平道:“師父身歷其境,而且,那些片片段段的事,連起來,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就有勞師父了。”
無名子道:“目前的情勢是,天皇教在我撒手之後,留下了一批人,在我的推想之中,他們這些人,經歷了很多兇殺之事,也看了江湖上無數為惡之人的下場,而且,一連數年的搏殺征戰,他們也應改變了心意,我想他們會應該有所警惕,找不到我之後,他們會星散江湖,找一個隱居之處,但我卻未料到,他們會興風作浪,而且,把我也牽扯進來……”
白天平輕輕籲一口氣,目光轉到金萍的臉上,道:“姑娘。”
金萍笑一笑,道:“什麼事?”
白天平道:“天皇教中的五位首腦,已經死去了一人,三個活著的都在此地……”
金萍接道:“還差一個很重要的人。”
白天平道:“不錯,還差一個人,但那個人……”
金萍接道:“那個人很重要,非找出來不可。”
白天平苦笑一下,道:“但這到哪裡去找呢?”
金萍道:“慢慢的追,五個人中,已經追出了四個,還有一個人,為什麼追不出來?”
白天平哦了一聲,道:“金萍,你究竟是干什麼的?”
金萍笑一笑,道:“追出最後一個人,我自然會告訴你我的身份。”
白天平回顧一眼,只見申三峰帶著丐幫弟子,聞鐘道長帶著玄支劍士,已然把場中諸人,全部圍了起來。
何玉霜手握著兩枚飛鈴,隨時可以擊出。
天侯七英,也各執兵刃,堵在一側。
田無畏苦笑一下,道:“武當派是天下第一劍派,向以維護武林正義為己任,丐幫忠義相傳,嫉惡如仇,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輕易放過咱們了……”
無名子冷冷說道:“只要咱們存心光明,可鑑天日,生死之事,又何必放在心上……”
申三峰突然長長嘆息一聲,道:“道長一向被武林同道,尊為當世第一高人,受盡尊重,世人都知你嘯傲山林,與世無爭,但卻不知你竟是手創天皇教的元首,而且,黑、白兩道中的高手,大部被你收羅門下,造成這場大殺劫,想來,實是叫人痛苦得很。”
目光一掠聞鐘道長,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天皇教是否還隱藏有部份實力,咱們無法知道,但此刻咱們已不能再存仁慈之心了。”
聞鐘道長道:“申幫主的意思是……”
申三峰道:“先殺了無名子。”
聞鐘道長道:“申幫主,這個不是太過冒失了嗎?”
申三峰道:“無名子劍術通神,但苦戰十二魔後,內力還未盡復,如若不借此時間先把他除去,等他功力恢復,縱有玄支劍士,也無法制服於他了。”
聞鐘道長沉吟了一陣,道:“申幫主說的倒也有理。”
田無畏冷笑一聲,道:‘家師縱有錯失,也是無心之過,我們師徒費盡苦心,在下故為頑劣,被逐門牆,混入天皇教,探知內情,才報告家師,又借洪士高之力,混入天皇教首腦中,我們原想混入五首腦中之後,由內而外,無形中解決了天皇教,但卻一直未能如願,目下真像雖已大部明朗,只差真正的元兇首惡,還未找出,申幫主怎可含血噴人……”
申三峰搖搖頭,接道:“如若你們師徒真正有改惡向善之心,在下倒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
田無畏道:“什麼法子?”
申三峰道:“為了表示你們師徒的清白,先讓咱們點了穴道。”
田無畏道:“不行,我們師徒心地可鑑日月,為什麼要讓人點了穴道?”
申三峰道:“那就證明了你心中有鬼。”右手一揮,接道:“給我拿下。”
丐幫中人,應聲而出,四條人影,分成兩撥,分向無名子和田無畏撲去。
田無畏雙掌疾揚,拍出兩掌,以阻攔兩個撲向自己的丐幫弟子。無名子卻靜站未動。
白天平突然舌綻春雷的大聲喝道:“給我站住。”
四個丐幫弟子,應聲停了下來。
申三峰談淡一笑,道:“白少俠,眼前的事情已很明朗,令師和令師兄,才是禍亂之源,白少俠是我們很敬重的入,不知是以私情為重呢?還是公誼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