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九
白天平道:“天皇教,對玄支下院中的劍士們,似乎是有著很多的顧慮。”
田無畏道:“不錯,玄支劍士,一直是他顧忌的強敵之一,看他這一次的部署,如不能把玄支劍士收為己用,勢必要把他們全數殲滅不可。”
白天平點點頭,道:“小弟還有一事不解,請教田兄。”
田無畏道:“什麼事?”
白天平道:“田兄怎知小弟的出身呢?可是從劍招瞧出來的?”
田無畏道:“老人家自號無名,其武功造詣,亦如無名之水天上來,任何人,也瞧不出他的劍路變化,小兄見到了袁老前輩,承他相告,才知道你是承繼老人家的衣缽弟子。”
白天平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師兄身在綠林,心存仁俠,單是這一份善心,已足可功過相抵了。小弟日後,如能見得師父,必將懇求老人家,允准師兄再歸師門。”
田無畏神情激動,雙目中淚光隱隱,沉吟了一陣,道:“賢弟的盛情,小兄是感激不盡,袁老前輩也這麼告訴我,但得恩師一語允准,小兄死而無憾,只是恩師性格,小兄十分清楚,外和內剛,老人家決定的事,只怕很難有改變的可能。”
白天平笑道:“恩師雖然淡薄名利,不太管江湖中人,但他老人家也不會坐視門下弟子,用他傳授的武功為害江湖。”
田無畏呆了一呆,接道:“這一點,小兄還未想到。”
白天平道:“田兄一心向善,暗行仁俠之事,只恐早已為師父偵悉了,所以,他一直未多管你的事情。”
田無畏道:“慚愧啊!慚愧,如非兄弟提起,小兄竟未能想到。”
但聞幾聲厲喝,和兵刃撞擊之聲,登上突岩的兩個大漢,又被谷飛擊落懸崖,但這兩人武功亦甚高強,谷飛雖把兩人打下突岩,但自己也受了一點刀傷。
白天平低聲道:“田兄,谷飛傷的不輕,咱們要不要換他下來?”
田無畏道:“此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如非十惡不赦之徒,小兄也不會給他服下迷亂神志的藥物。”談話之間,又是一個大漢,飛上突岩。
谷飛蛇頭判攻勢凌厲,形如瘋狂一般,但那登上突岩的大漢,亦非弱手,手中一把雁翎刀,極盡奇離幻怪。交手十餘招後,執刀大漢突然一刀奇招,斬下谷飛一條左臂。
谷飛本有能力救助這一條左臂,但他卻捨棄不救,一判刺入那大漢前胸,飛起一腳,把那大漢踢下突岩。
目睹這等慘烈的搏鬥,白天平也有些怦然心動,長長吁一口氣,道:“田兄,這藥物如此惡毒,竟能使人忘去了本身的痛苦。”
田無畏道:“這是烈性的亢奮毒丸,據說,服下之後,一個人的行血在藥性的催迫之下,不停的加速,脈穴僨張直欲迸裂,只有流血,才會使他減少去穴脈膨脹的痛苦,身受魔功訓練的人,都服有這種藥物,只不過,那是慢性的毒藥,谷飛服用的是急烈的一種。”
白天平道:“配製這些藥物的,可是這位副教主嗎?”
田無畏道:“也不是他一個人,不過,這人很重要,你們是否已經殺了他?”
彭長家道:“他還活著,只是被點了穴道。”
田無畏道:“快去解他的幾處穴道,要他親自瞧瞧這等慘烈的經過,也許能喚回他一些人性。”
突然間,鈴聲破空掠過突岩。但見谷飛的身子一搖,倒摔下去。
白天平輕輕嘆一口氣,道:“田兄,這暗器大約是天下最厲害的暗器了。”
田無畏道:“小兄對此化費了不少的心血,但還未想出破解之法,飛鈴不但構造的極是靈巧,而且,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力道……”突然回頭望著副教主,接道:“華副教主,認得在下吧?”
華副教主點點頭,道:“田堡主。”
田無畏道:“可惜你來的晚了一步,未能瞧到你手配藥物的惡毒。唉,毀在藥毒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
那華副教主忽然嘆口氣,道:“我是奉命辦事。”
白天平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既能調配毒藥,也能調製解藥。”
華副教主道:“自然能夠。”
白天平道:“你受天皇教主之命,為了什麼?”
華副教主嘆口氣,道:“情非得已……”
白天平道:“最多是殺了你吧!但如華副教主不肯和咱們合作,我們一樣可以殺你。”
但見人影一閃,兩個年輕人,同時躍上了突岩。這兩個年輕人,穿著一色一樣的衣服,手中也拿著一樣的兵刃。那是兩把又窄又長的劍。兩人的窄劍,都已經出鞘,看起來,比平常的劍,還要長一些。
比平常的劍長約有六寸左右,那長出的一截,顏色也有些不同,三尺光亮的窄劍上,有六寸長的一截烏黑的劍尖。
洪承志人已搶先行出了洞口,準備迎擊敵人。
伍元超和鐵成剛,都正在坐息,除了白天平自己要出手之外,也只有讓他出手了。
洪承志雖然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的人,但他卻是刀法大家,眼看那兩截烏色的劍尖,立刻停下了腳步。
但聞田無畏高聲道:“小心了,那是兩把碎心劍。”一面搶出洞口,接道:“洪兄弟,快請退回。”
洪承志從沒有聽說過“碎心劍”這樣名詞,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田無畏已越過了洪承志,擋住兩人,冷冷說道:“兩位請留步。”
兩個人穿著一般的黑色勁裝,頭上橫勒著一條白色的帶子。
同時,揚起了窄長的劍,指向了田無畏的前胸。突岩的面積很小,兩柄長劍舉起,劍尖距田無畏,也不過一尺左右。
田無畏很鎮靜,冷笑一聲,道:“兩位要聯手攻襲嗎?”
兩個黑衣人沒有講話,突然右臂一伸,窄劍點向前心。
田無畏一側身,以快速靈巧的身法,由兩劍之間,穿了過去。雙掌疾起,拍向兩人。
兩個黑衣人劍勢落空,左掌突然退出,各自接下了田無畏的掌勢。詭異快速的變化中,硬拚了一掌。
田無畏身軀疾轉,一個翻身,如影隨形般,緊貼在左面黑衣人的身側。
原來,兩個黑衣人霍然分開,田無畏已無法兼顧兩人。
兩個年輕的黑衣人,未說一句話,但窄劍忽掃忽點,攻勢卻極為凌厲。
田無畏施出了突穴斬脈的手法,緊貼在一個黑衣人的身邊,使一柄長劍,無法發揮出威力。但另一個人的窄劍,卻如靈蛇的刁鑽穿刺,幾乎不顧同伴的安危,攻向田無畏。
洪承志看了一陣,道:“白兄,奇怪啊!他怎麼不亮出兵刃封架,一味閃避,兄弟去替他下來。”
白天平一把拉住了洪承志,道:“洪兄,不可造次。”
洪承志奇道:“為什麼?”
白天平道:“我那師兄,一身武功,在小弟之上,決不在小弟之下,他這樣不肯硬拚,必有原因,洪兄當可看出,那貼身相搏,比之亮兵刃封擋敵勢,要困難得多了。”
洪承志道:“兄弟想不通,為什麼不能用兵刃封擋?”
白天平道:“我看那窄劍上有些古怪。”
洪承志道:“你是說劍上那一截不同的顏色?”
白天平道:“正是如此。”
洪承志道:“顏色既是不同,自然是有些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