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九
袁道道:“多年不彈此調,用起來,頗有生疏之感。”
江堂道:“老前輩推算出一些眉目嗎?”
袁道道:“很難令人置信,老夫也有些無法相信了。”
江堂道:“此人是……”
袁道道:“讓老夫再仔細的想想再說。”言罷,閉上雙目而坐。
白天平低聲道:“江老,我義父在算什麼?”
江堂笑道:“袁老前輩,被人譽稱丐仙,少兄自是知道了。”
白天平道:“這個,晚輩曉得,不過,晚輩不知個中內情。”
江堂道:“老前輩精通推算神數,其靈活無比,故有丐仙之稱。”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這個,晚輩從未聽過。”
江堂道:“袁老前輩推算神數,自成一門學問,不在一般八卦奇門之中,但他深藏不露,從不輕演,江湖上,也只有限幾人,知曉此事,譽稱為仙,一般武林同道,只知丐仙之稱,卻不知他丐仙由來。”
白天平心中忖道:“義父有此奇學,我竟不知,還一直認為他老人家是粗豪人物,想不到老人家竟然是一位風塵奇人。”
只見袁道忽然眼開雙目,盯注在江堂的臉上,道:“江堂,你怎知老叫化會推算神數?”
江堂呆了一呆,道:“晚輩本是不知,這些話,都是別人說的。”
袁道道:“什麼人說的?”
江堂道:“天皇教主司馬寬。”
袁道沉吟了一陣,道:“這麼說來,果然是他了。”
江堂道:“是什麼人?”
袁道忽然站起身,舉步向外行去,竟未理會江堂的發問。
目睹丐仙離去,白天平心中好奇之念,更為強烈,說道:“江老,我義父一向豪氣干雲,此刻,怎的竟似性情大變,和往日大大不同。”
江堂道:“聽說,袁老前輩的推算神數,極勞精力,所以,極少施展。”
白天平道:“就算是推算神數,真能百試百靈,但也不應似目下情形。”
江堂低聲說:“如若他推算出敵人首腦人物,和他是至親好友,他豈不大感奇怪。”
白天平道:“這個,怎麼可能呢?”
江堂道:“這不是不可能的事,白少兄,如若在下沒有猜錯,目前,袁老前輩,就可能正遇上這個苦惱。”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就我所知,在他老人家交往的人物中,不可能會有司馬寬這樣的人物。”
江堂低聲道:“這個,在下無法斷言了。反正袁老前輩正遇上了極大的因擾。”
白天平道:“我去問問他老人家。”
江堂道:“白少兄,不用打擾他老人家了,他理出一個頭緒時,自會告訴我們。”
白天平心中雖覺著疑慮重重,但也只好強行忍住。足足等了約一頓飯工夫之久,袁道才緩步行入室中。凝目望去,只見袁道臉上的皺紋堆累,似乎是陡然間老了很多。
江堂站起身子,很恭敬地說道:“老前輩,理出一點頭緒嗎?”
袁道點點頭,道:“大概不會錯了。”
白天平道:“義父,他是誰?”
袁道目光盯注在白天平的臉上,道:“孩子,天皇教崛起的時間並不太長,短短幾年中,竟然能組織成這樣一個龐大的勢力,必需要具備很多的條件。”
白天平道:“是!”
袁道道:“第一,他必需要熟悉江湖上的形勢,才能把各地散佈的武林人物,串連起來;第二,他必需有絕世的才慧、武功,才能把各地雄主,網羅一起,鑄於一爐。這樣一位人物,自然不會是一位無名之輩了。”
江堂道:“老前輩高見。”
袁道道:“天皇教氣候已成,但他仍然隱於幕後,不肯堂堂正正的站出來,那證明地心中有著很多的顧忌,目下江湖上,力量最為強大的正義之力,就是這一批玄支下院的劍士,但他們平日閉門自守,從不在江湖上理身,所以,江湖上對他們知曉不多,連老叫化也是在見過他們的實力之後,才覺出他們造詣的精深,實力的強大,比估計高出何止十倍,那人先選擇武當下手,顯然,他對武林中情形瞭解深刻,尤在老叫化子之上……”
江堂突然覺著心中冒起了一股寒意,逼出了一身冷汗,道:“這人是誰?”
袁道未立刻回答江堂的問話,接下未完之言,道:“他要收羅這一批劍士,所以,用盡方法,逼使武當掌門人就範,然後,準備利用丐幫和各大門派的實力。再一舉消滅了他親手建造的天皇教,那一番大搏殺後,丐幫和各大門派縱然能獲全勝,但亦是元氣大傷,他再見機施為,制服一批的武林精銳,那時,天下還有什麼人和他抗拒!”
白天平道:“這人計畫之精密,真是攻守兼具、完美無缺。”
袁道苦笑一下,接道:“但他百密一疏,沒有想到你來攪局,但他最大的錯誤,急於烹殺功臣的時間早了一步,使得多年屬下,眾叛親離,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江堂道:“老前輩這一分析,真叫人茅塞頓開,大夢忽醒。”
白天平道:“義父,你老人家說了半天,還未說出那人是誰啊!”
袁道神情嚴肅,緩緩說道:“平兒,不要問,我已經多年沒有用過神算之術了,很可能會有什麼錯誤。”
白天平道:“義父似是有著難言的苦衷。”
袁道突然改變了話題,道:“平兒,請丐幫幫主和武當掌門人,以及天侯七英之首侯瑜來。”
白天平還想問話,但卻強自忍下來,沒有開口,舉步向外行去。
只聽袁道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孩子,把洪承志也請了過來。”
白天平應了一聲,加快腳步而去。
江堂目睹白天平遠去之後,低聲道:“老前輩,你好像有很多苦衷?”
袁道道:“我這一生中,經過了不少的凶險,但卻沒有嘗試過痛苦,想不到古稀之後的歲月,竟讓我嘗試了這種味道。”
江堂道:“老前輩這份痛苦,可是為了那司馬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