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0
江堂放開了腳步,奔行極速,未理會何玉霜的問話。
何玉霜心中恨極,但卻怕他傷害了白天平,只好強自忍住。
江堂對這裡的地形、似是極為熟悉,直奔向一座山坡,才繞向一側奔去。
何玉霜心中暗作盤算道:一到地頭,我就先出劍制住他。她心中打好主意,也就未再多問一言。
江堂繞過了一座峰腰,閃進了一座山洞之中。何玉霜緊隨身後,追了進去。這座山洞,只不過丈餘深淺,眨眼間,已到了盡頭。
何玉霜還未來得及出劍,江堂已霍然轉過身子,笑道:“姑娘,你最好別打壞主意,別忘了白天平還在區區手中,如是一劍刺中了白天平,對姑娘而言,那將是一件大憾事。”
一語道破了何玉霜心中的打算,發生了極大的嚇阻作用,使得何玉霜不敢出手。
但何玉霜冰雪聰明,冷笑一聲,道:“我為什麼要傷你,目下咱們的處境,命運一致,四個人,都無法逃過司馬寬的毒手,怎能再分散實力?”
江堂微微一笑道:“姑娘,殺過了司馬寬之後呢?”
何玉霜怔了一怔,道:“我就報了父母之仇。”
江堂道:“在下呢?”
何玉霜道:“你還要怎樣?”
江堂道:“不殺在下了嗎?”語聲一頓,接道:“就目下處境而言,我是咱們之間最苦的一個,司馬寬不會放過我,諸位也可能殺了我。”
何玉霜道:“你很多疑。”
江堂道:“不是多疑,而是老夫已覺出情勢不對……”
何玉霜接道:“什麼地方不對?”
江堂哈哈一笑,道:“放下洪承志,讓他們好好坐息一陣,咱們才能合力拒敵。”
何玉霜略一沉吟,放下了手中的洪承志。
江堂退後了兩步,放下了白天平,道:“咱們目下的處境,必得通力合作,是嗎?”
何玉霜道:“是!”
江堂道:“這就是了,但在下覺著,咱們合力對付了司馬寬之後,還得有一場自相殘殺,是嗎?”
何玉霜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請說出來就是,用不著再動心機了。”
江堂道:“我要一種保證,咱們合力對付了司馬寬之後,咱們之間的恩怨,也完全一筆勾銷,從此不再提起。”
何玉霜道:“你心中害怕了……”
江堂道接:“怕不怕是另一件事,但最重要的是叫在下覺著不值。”
何玉霜道:“你的意思呢?”
江堂道:“我的意思是,姑娘不肯劃平了咱們之間的紛爭,在下將來也難免一死,那何不現在就死。”
何玉霜道:“你既然貪生怕死,多活上一天也是好的!”
江堂道:“話是不錯,但如在下現在要死,至少還有三位陪陪在下。”
何玉霜長劍出鞘道:“你要殺人?”
江堂道:“好說,好說,在下不願殺人,但也不願留下將來想殺我的人。”
何玉霜道:“原來,你把我們帶來此地,只是想加以謀害。”
江堂道:“只要你姑娘肯承諾一言,咱們殺了司馬寬之後,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去,在下才能和諸位忠誠合作。”
何玉霜道:“這個,這個,我答應就答應吧。”
江堂道:“很難叫人相信!”
何玉霜道:“答應了,你也不肯相信,那有什麼法子。”
江堂道:“我希望得到一個很確實的保證。”
何玉霜道:“要我用什麼一個很確實的保證。”
江堂道:“白天平的性命,或是你的性命。”
何玉霜道:“你先殺了我們是嗎”
江堂道:“那倒不是,在下有一把毒刀,刺傷人後,除了我本身保有解毒藥物,別無藥物可解。”
何玉霜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先讓你刺上兩刀?”
江堂道:“是的,如果刺在不重要的地方,要三日後,毒傷才會發作。”
何玉霜道:“你是否已經刺了白天平一刀?”
江堂道:“沒有,在下在未得到兩位同意之前,決不會下手。”
何玉霜道:“你問我是否同意?”
江堂道:“不錯。”
何玉霜道:“我有什麼權力,能決定白天平的命運。”
江堂道:“那麼,姑娘是否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呢?”
何玉霜道:“我自己可以,不過,你要保證白天平和洪承志不受傷害,要他們早些夏元。”
江堂道:“這個,在下自會盡力,因為,我們的命運一致。”
何玉霜冷笑一聲,道:“你要刺我什麼地方?”
江堂道:“這個,要姑娘自作決定了,腿上,還是臂上。”
何玉霜左手一伸,捲起衣袖,道:“你動手吧!”
江堂道:“姑娘豪氣得很,不過,刀上劇毒強烈,只要輕輕一點,見血就行,不會讓姑娘痛苦。”
何玉霜道:“我既然要你下手,隨你下手就是,斬斷一條臂,和刺上一刀,井無不同。”
江堂嘆口氣道:“姑娘,在下實在是不忍下手,但是形勢逼人……”
何玉霜道:“用不著假慈悲了,你只管下手吧!“
江堂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日光下,那把匕首閃動著藍色的寒芒。
何玉霜捲起袖管,露出一條粉白、玉潤的手臂。
江堂舉起手中的毒刀,道:“姑娘你小心了。”
何玉霜一閉雙目,道:“只管出手吧,不用多問了。”
江堂舉起毒刀,輕輕在何玉霜臂上劃了一刀。刀勢不深,鮮血順臂而下。
何玉霜睜開雙目,望了臂上的傷勢一眼,緩緩道:“果然傷口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