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
白天平道:“咱們裝作一般香客,借宿在觀中,入夜之後,游兄和兄弟及侯老前輩,想法子摸上三元觀去。”
侯瑜道:“不容易,老弟,三元觀和前山之間,相距雖然不遠,但中間有幾處險要,頗具有一夫擋關,萬夫難渡的氣勢,那地方,平常都有人守護,現在只怕更為森嚴了。”
白天平道:“想當然耳,但咱們必須冒險一試。”
按照計畫,幾人進香之後,借宿在一座下院之中,那裡借宿的香客甚多,不下數十位。
就前山各處殿院所見,武當派中並無異常之處,各處迎客的道長,個個面帶微笑。
初更過後,白天平和侯瑜、游一龍,悄然而起,離開了前山,直向後山行去。
這前山是香客進香的所在,沒有一點武林門戶的氣象。
武當山的道人很隨和,個個面帶笑容,對待朝山進香的香客,更是禮數週到。
但三人越過了一道深谷之後,形勢立刻大變,峰岩聳立,松濤盈耳,頓使人興起了一片肅然的感覺,回首前山,燈光處處,完全是兩種景像。
白天平停下腳步,低聲說道:“兩位,從此刻起,咱們要特別留神,彼此之間,要相互支援。”
三人越過幾處險關,又走了不少的路,奇怪的是,這一路行來,竟然也未遇到有人現身攔阻。
游一龍搖搖頭,道:“奇怪,就算平時,這條路上,也該有很多的武當弟子守護才對,怎麼會不見一個人?”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間,前後、左右,突然湧現出十幾條人影,把三人圍在中間。原來,他們早就被人監視了,但對方一直隱忍未動,直到他們到了一個適當的地方,才一擁而出。
對這些舉動,白天平心中大感不滿,冷哼一聲,停下身子,道:“這不像放的卡哨,倒像是準備把我們殺死此地一樣。”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你們深夜擅闖禁地,如是說不出一個正常的理由,非死不可。”
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見圍在四周的人,都穿著黑色的道袍,佩著長劍,地地道道的武當弟子。不禁心頭火起,暗暗忖道:這些出家人,怎麼如此冷酷,竟然存下了置人於死的心理。心中念轉,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諸位道長是早就發覺了我們,但卻故意把我們誘入此地,準備一舉把我們搏殺了?”
這時,八個佩劍的道人,已然各取了方位,其中一個年紀較長,也就是適才說話的道人,道:“不錯,你們的機會不多,所以,要很用心的聽著我的話。”
白天平強按下心中怒火,道:“說吧!什麼事?”
那年長道人道:“先報上你的姓名,夜闖禁地,用心何在?”
白天平回顧了侯瑜和游一龍一眼,道:“兩位先說吧!”
侯瑜道:“老夫天侯老人侯瑜。”
游一龍道:“區區丐幫游一龍。”
這些道長,年紀雖然不小,但他們很少下山,對江湖事知曉不多,不知侯瑜是何人物,但對游一龍身份,卻很瞭解。
留著長髯的年長道人點點頭,道:“你是丐幫中的?”
游一龍道:“不錯。”
長髯道人目光轉到白天平的臉上,道:“你是什麼人?”
白天平道:“在下白天平。”忽然按下了心中之火,覺著既要到三元現,不宜和這些道人結仇。
長髯道人冷笑一聲,道:“白天平,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白天平拱手一笑,道;“在下本就是江湖上無名之人,道長自然是不知曉了。”
長髯道人沉吟了一陣,道:“貧道松風。”
游一龍見多識廣,早已瞧出這道人喜被人恭維,當下一抱拳,道:“原來松風道長,區區早聞五松、三鐘之名,今日有幸拜會了。”
果然,松風道長臉上甚有得色,微微一笑,道:“江湖上盛傳貴幫中人,耳目靈敏,見多識廣,看來,傳言果然不錯。”
游一龍打蛇順棍上,抓住了這松風道長的好名之心,笑一笑,道:“道長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吧?”
松風道長道:“貧道職司本觀安全,職責重大,無暇到江湖上去開開眼界。”
游一龍道:“其實,道長已經用不著再到江湖去了。”
松風奇道:“為什麼?雁過留聲,人過留名,貧道不能常年守在此山中啊?”
游一龍道:“我說道長不用再到江湖上去,那是因為武當五松之名,早已傳揚於江湖之上。”
松風喜道:“這話當真嗎?”
游一龍道:“丐幫中弟子,幾時說過謊言了?”
松風長長吁一口氣,道:“這就是了,貧道總理前山一帶的安全,這些年來,確也會過不少高人。”
游一龍突然嘆一口氣,道:“敝幫主駐足貴山一事,道長是否知曉?”
松風道:“你是說申幫主嗎?”
游一龍道:“不錯,但不知他現在何處?”
松風道:“現住三元觀貴賓閣中,有本門中長老照顧,游兄但請放心。”
游一龍吃了一驚,道:“照顧……”
松風奇道:“游兄不知道嗎?貴幫主已傳出令諭很久了。”
游一龍心中一動,道:“在下有事遠行,不知幫中事情,但不知敝幫主傳出什麼令諭?”
松風道:“貴幫主積勞成疾,要在武當山中休息一陣,非有要事,不許來此打攪。”
游一龍心中吃驚,口中卻說道:“在下遠走嶺南,目下正有急事回報敝幫主,還望道兄指點一條明路。”
松風為難地說道:“在下奉有嚴令,外人不得登山,但你們丐幫中人……”
游一龍接道:“敝幫和貴派,相處融洽,如兄如弟,自然不能算外人了。”
松風道長目光環掃了各佔方位的群道一眼,揮手說道:“你們可以回到埋伏之處。”
群道應了一聲,分頭奔去。這時,場中只餘下了松風和游一龍等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