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6章 他不老

戚不凡言之鑿鑿，的確有理。

方俞生靜靜地聽完他的控訴，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

誠如戚不凡所說的那樣，他不是戚不凡，不是當事人，自然無法與當事人感同身受，也就理解不了戚不凡的為難與糾結。

在方俞生的世界裡，喜歡就是喜歡，喜歡就去愛，愛了就不放手，哪兒那麼多彎路要走。

“所以，你是打算徹底拒絕她？”

方俞生問完話，看見戚不凡的眼瞼垂了下來。較長的睫毛蓋住了一雙複雜的眸，戚不凡低頭看著別處，嘆息一聲，無奈地說道，“再過幾年，等她大了，等她遇到了更喜歡的人，就會明白我現在的所作所為了。”

他知道，戴初空還小，她對自己的愛中，摻雜了太多的複雜感情。這其中，肯定就有尊敬和崇拜，還有迷戀，他並不相信戴初空對自己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那種。

他認為，是戴初空弄混淆了，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等她長大，走的路多了，看的世界廣了，碰到了新的追求者，對別的人動了心。那時候，她定會明白，這時的她有多莽撞無知，那一刻，她也會感激自己。

戚不凡牽起唇角，笑得有些苦澀，“我做的是對的，是吧，先生？”

方俞生說，“去掉吧和問號，答案在你心裡。”

戚不凡沒再吭聲。

後半夜，是方俞生留在這裡陪戚不凡，熬到天亮醫院換了班，等魏舒義一來，方俞生就將戚不凡醒來的消息告訴了他。

魏舒義很納悶，“他自己醒了？突然醒的？”

“嗯。”方俞生並不打算告訴魏舒義，戚不凡這幾天是在演戲，其實早就醒了。

魏舒義臻眸微眯，忽然說了句，“我怎麼覺得，這位大兄弟是在跟我們鬧著玩，故意的呢？”

你真相了。

方俞生尷尬地笑了下，就跟魏舒義一起去了病房。

魏舒義問了戚不凡一些問題，戚不凡的回答都很正常，人看著也挺健康的，就好像之前那個昏迷不醒的人不是他一樣。

“挺好的，手術很成功。”魏舒義終於放鬆了這口氣。

他挺擔心戚不凡會一睡不醒，他工作這麼多年，除了當年那起失敗的手術外，他做的每一場手術，都是成功的。像戚不凡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見。

偏偏，戚不凡又是方俞生跟喬玖笙熟識的人，這些天，魏舒義心裡還有些壓力。

“這幾個月好好修養，心臟可不是別的地方，康復治療很重要。”

“這我知道。”

戚不凡鄭重地跟魏舒義道了謝，他聽狼戰說過自己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自己這次能活著，得多虧了魏舒義和他的手術團隊。

魏舒義承了戚不凡的謝意。

他離開的時候，碰上了來上班的童嬌。

童嬌穿著護士服，看見魏舒義，忙尊敬地喊了聲魏醫生。魏舒義長的溫潤有型，實際性格也很溫和。他停下腳步來，跟童嬌點頭致意，這才走開。

魏舒義一進屋，看見已經甦醒的戚不凡，眼裡閃過一抹真切實意的欣喜跟激動。“大叔，你醒了？”童嬌快步走過來，腳步停在病房旁，低頭看著戚不凡。

戚不凡看了眼這個小姑娘。

他這些天一直都在裝睡，對童嬌也不算陌生。他看見這小姑娘的時候，心裡挺複雜的。之前也說了，他是在裝睡，童嬌在照顧他的時候，可沒少盯著他的臉看，給他擦洗身體的時候，也沒少摸他的肌肉。

戚不凡還記得第一次被童嬌摸了一把腹肌的時候，他差點沒繃住就破功了。

戚不凡是真沒想到如今的小姑娘，都這麼大膽不要臉。

“你是？”戚不凡裝出一副不認識童嬌的模樣，否則會感到尷尬。

童嬌正要解釋，方俞生就替她解釋了。“這是童嬌，是一名護士，你昏迷的這些天，都是她在照顧你。”方俞生在說照顧這個詞的時候，語氣明顯重了一些。

戚不凡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不自然。

“原來是護士啊。”他朝童嬌扯了扯嘴唇，壓下心裡那些不自然，才對童嬌說，“這些天麻煩你了。”

童嬌並不知道戚不凡是在裝睡，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偷摸大叔肌肉的行為，早就被大叔察覺到了。她靦腆一笑，像個天真無邪地小姑娘。“這是我應該做的。”

戚不凡不是多話的人，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三個人正僵持著，戴初空就進來了。

她手裡提著早餐，是買給方俞生的。“方大哥，您吃早餐。”戴初空跟狼戰已經吃過了，知道方俞生胃不好，戴初空給他帶的都是易消化的早點。

方俞生也不是瞎講究的人，接過粥和一碟爽口的下飯菜，和一盤包子，去了隔壁房間吃早餐。戴初空沒多看童嬌，只以為她是一個來查房的護士。

戴初空對戚不凡說，“醫生說你現在可以喝一些稀粥跟菜汁，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弄。”

跟戚不凡說話的時候，戴初空儘量避過了需要稱呼他的情況。

喊他爸爸，她實在是不願意。

戚不凡說，“想喝一些蘋果汁。”

“那個等會兒喝，我給你煮了稀飯，在小廚房裡的電飯鍋裡，等會兒就好了。你還沒洗臉吧，我給你打水洗臉。”戴初空沒有照顧過戚不凡，不知道洗臉盆放在哪裡。

這時，病房內想起另一個年輕的女孩聲音，“我來吧，這些事都是我在做，我比你熟悉。”

聽到了陌生的女音，戴初空這才注意到病床旁站著的童嬌。

發現童嬌長得有些清秀可愛，兩隻眼睛黑烏烏的，就跟葡萄似的。戴初空莫名地感到不舒服，有一種自己領地被人覬覦的危機感。

“你是誰？”

童嬌朝戴初空甜甜一笑，說，“我是大叔的專業私人護理。”

聽到大叔這個稱呼，戴初空眉頭一皺，面頰上很明顯地流露出幾分不悅來。“他不老。”戴初空看了眼戚不凡，無聲地抗議，“他才35，他不老。”

她不喜歡聽這個女孩子喊戚不凡為大叔，時下，不就流行什麼大叔蘿莉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