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寵溺

　　一小時後，祝窈疲憊不堪、渾身濕漉漉的被原澤從衛生間抱出來，轉換戰場。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祝窈終於明白了蔣甜芽口中「睡眠不足」的意思。

　　二十歲的男生，正處於體力最充沛的階段。再加上原澤又是個喜歡鍛煉身體的……這樣的日子，並沒有如祝窈先前預料的，只持續「幾天」。

　　相反，一直到大三上學期結束，原澤依舊樂此不疲，熱情絲毫未減。

　　新年來臨。這年春節，原澤正式帶她回家見爺爺。

　　原澤來小區門口接她時，她特別緊張。而原澤遠遠的，便看到小公主拎著東西，神態侷促的站著等他，只是一看到自己，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臉上頓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聲音甜甜的叫他：「原澤。」

　　原澤過去抱住了她，傾身用臉蹭蹭她的：「冷不冷？」

　　祝窈踮起腳，親親他的下巴，說話帶著點鼻音，更像撒嬌了：「嗯……凍死我了。」

　　原澤聽出來了，眉毛一挑，正色道：「感冒了？」

　　祝窈蹙起細眉，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下：「有點感冒。」和原澤睡習慣了，晚上再踢被子就沒人幫她蓋了，一不留神就感冒了。

　　原澤輕輕揉了下她的臉。

　　日日黏在一起的小情侶過年期間分開了好幾天，現在見面，難免想念。撫著她的臉蛋，原澤不禁低下頭含住她的唇，親吻著，耳鬢廝磨了半晌。

　　親完後，祝窈臉蛋紅潤，眼睛格外的亮，櫻唇殷紅，比塗了唇釉還要還看。她看著他，面上忍不住歡喜，又踮起腳，湊上去「吧唧」親了一口，然後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半路上，路過小區長椅，幾位小區裡最悠閒八卦的阿姨們正在嗑瓜子嘮嗑。

　　聊著哪家小兩口離婚了，哪家孩子三十歲了還沒找對象，哪家小孫子特別聰明，小小年紀就能說好幾國語言……逢年過節，閒著沒事做的阿姨們，最熱心的就是給單身晚輩了介紹對象，這會兒大傢伙正在交換信息，預備將誰家閨女介紹給誰家兒子……

　　便聊著，瞅著原澤牽著身邊小姑娘的手，就有阿姨隨口說了句：「是小澤啊，帶女朋友回家了？」說著好奇的打量祝窈，兩人站一塊兒，儼然非常登對。

　　原澤禮貌的打了招呼，祝窈也跟著點點頭。

　　他們路過，長椅上的阿姨們又開始八卦起來。

　　……看看人家小澤，平時一聲不吭的，現在大學都還沒念完，女朋友就帶回家了。

　　進電梯，又遇到鄰居。言語間，免不了對祝窈好奇打量。

　　等從電梯口出來，祝窈摸了摸發紅的臉，扭過頭對原澤說：「我有點緊張……」

　　這種感覺好奇怪。原澤把她介紹給他認識的人，有相熟的，也有關係一般的，但是就這樣慢慢的，認識原澤生活圈子裡的那些人，心裡就莫名緊張。而同樣，懷揣著歡喜。

　　原澤捏捏她的手心，安撫道：「不用緊張。」沒什麼好緊張的，以後要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是他。其他人都不重要。

　　祝窈還是忐忑，到原澤家門口時，指著手裡的禮物，說：「你爺爺會不會不喜歡這個茶葉啊？」換成酒會不會更好一些，茶葉她也不太懂。

　　這麼緊張？原澤身形站定，彎下腰與她平時，眼神溫柔，唇畔噙著笑意：「放心。」

　　「……嗯。」祝窈眼眸一漾，點點頭。

　　原鶴年只獨獨對原澤嚴厲，小區裡其他小輩，說起原爺爺，都說他和藹博學。祝窈跟著原澤進去時，原鶴年笑得很慈祥，準備了女孩兒愛吃的零食，還做了一大桌豐盛的菜。

　　原鶴年把排骨放到祝窈面前，說：「小澤說你很喜歡吃排骨，他的廚藝都是我教的，你嘗嘗看，肯定比他做得要好吃。」

　　祝窈受寵若驚，歡喜的吃著排骨，時不時的偷偷瞄身邊的原澤。

　　吃完飯，原澤去廚房洗碗。客廳裡，原鶴年和祝窈說著話。

　　電視裡回放著春晚，原鶴年眉目慈祥的看著祝窈，感慨說：「……我之前總以為，小澤這性格會找不到女朋友。」

　　「……原澤他，很好啊。」祝窈習慣性誇讚原澤。

　　原鶴年笑容深了些，頭上的白髮比祝窈第一次見到他是要多很多。

　　老人家精神精神矍鑠，腰板硬朗，說話中氣十足：「除了長得好看點，哪裡比得上程嘉蔚那小子會討女孩子歡心……」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著祝窈笑了下，「我以前對他太嚴厲了，性格太早熟，我還擔心他不會哄女孩子歡心，到時候娶不到媳婦。」

　　說起對原澤的教導，原鶴年自問不曾後悔。要成材，必須從小就養成足夠的自律。只是現在年紀大了，回想起來，原澤的童年太辛苦，以至於早早缺失了那部分應該有的活潑天真。

　　祝窈聽得很認真。

　　不管是曾經的大魏原侯，還是現在的原爺爺，祝窈對他都是心存感激的。

　　她輕輕搖了搖頭，態度真誠的說：「我覺得原爺爺你把他教得很好——我很感激您。」

　　……要不是他將原澤教導的足夠優秀，在巍巍皇城，她根本遇不見他，也不會被他吸引。

　　原澤送她回家時。

　　祝窈坐在副駕駛，盯著他的臉許久，似乎在思考什麼嚴肅的問題。

　　最後頭一歪，鄭重的說道：「原澤，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原澤瞅了她一眼，安靜俯身替她繫好安全帶，隨後含笑歎息了一聲，才捧住她的臉，說：「這種話，不是應該由男人來說嗎？」

　　「這樣啊……」祝窈想了下，俏皮的補充了一句，「那我們就一起對對方好吧。」

　　她並不想只被他照顧，她也想照顧他，也想寵他。

　　原澤微笑著點點頭，同意了這個兩全其美的提議。

　　……

　　正式見過家長，兩人感情穩定，大四畢業就能領證。

　　大三匆匆結束，大四開學時，祝窈就開始忙實習的事情。和張佳佳一起，進了晉市一家電視台新聞部實習……實習期間工資很低，遠遠不及祝窈平時出去打工賺的零錢。實習生接觸的都是一些打雜跑腿的瑣事，學不到什麼，但是每天都很累，一回到家，祝窈就癱在沙發上，再也不想動。

　　這種自己規劃人生，為將來而拚搏的忙碌感，是昔日在大魏宮廷養尊處優的公主所體會不到的。

　　晚上祝窈倒在沙發上，把雪白的大腿擱在原澤腿上。他替她捏著酸軟雙腿，頓時舒服愜意的不得了。

　　祝窈說：「帶我的前輩說，我形象好，從事播音主持會更好點。」

　　原澤捏腿的動作稍微停了下，淡淡問了句：「男的？」

　　什麼？祝窈完全沒反應過來，愣了足足三秒，才明白原澤的意思。她忍不住笑：「女的。」

　　原澤嗯了聲。

　　祝窈懶懶伸了伸腿，說：「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有男朋友的……」長得漂亮的女孩在哪裡都受歡迎，何況像祝窈這種看著漂亮又乖巧的。平時主動獻慇勤的男人挺多。

　　祝窈又絮絮叨叨的說著實習發生的事情：「你知道嗎？今天新聞部又來了一批實習生，甄甜也在……你還記得嗎？就是大一剛開始和我同寢室的那個，變化挺大的……」

　　她說了老半天話，慢慢的，打了幾個哈欠，聲音小了起來。

　　原澤手上動作停下，抬眼看了過去。便看到小公主歪歪倒在沙發上，闔著眼，睡得很熟。原澤小心翼翼放下她的腿，湊過去，打橫把她抱起。睡夢之中，她熟稔的靠在他的懷裡，小臉蹭了幾下，呢喃道：「原澤，明天早點叫我哦……」

　　原澤親了下她的臉蛋，嗓音柔柔的回答：「……好。」

　　……

　　這天原澤被宋巖磊拉去參加聚會。大學期間，原澤和幾位室友關係都不錯，其中和宋巖磊交情最好。

　　宋巖磊喜歡祝窈室友張佳佳，剛開始兩人交往了一段時間，後來張佳佳覺得和他性格太相似，做朋友比較好。而宋巖磊是喜歡張佳佳的，只是為了能繼續名正言順待在她身邊，就也跟著點頭，說的確當哥們更輕鬆點。這樣一來，兩人就沒了分手的尷尬，可以繼續當朋友。

　　原澤形象出眾，聚會上，不知道誰帶來了幾個大一新生。大一女生們剛進晉大就聽過醫學院原澤大名，也在晉大論壇貼瀏覽過有關他的帖子。現在見到真人，更是眼前一亮，視線時不時的往這邊瞄……

　　女生們私下低低議論。

　　有女生說：「別想了，咱這位校草可以一進校門就名草有主的，女朋友漂亮著呢？」

　　「有多漂亮？」有人問。

　　「比陸心儀漂亮。」陸心儀是建築系系花。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語氣誇張。

　　「——當然是真的。」

　　祝窈開始實習後，就很少來學校。大一新生們當然不清楚。這會兒，看著原澤姿態閒適的坐著，身邊嘈雜，唯他清貴溫潤，氣質卓然……看著原澤起身出去，大一女生們議論的更大聲了：

　　「我覺得原學長性格挺高冷的，估計是他女朋友追得他吧……也不知道那位學姐是怎麼追上他的。」

　　「是啊是啊，我覺得原學長是那種談戀愛都話很少的性格，估計女生和他待在一起，挺有壓力的吧。」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有女生懟了一句。

　　有大四學長湊過來，笑嘻嘻的問：「小學妹們聊什麼這麼開心啊？」

　　女生們打了招呼，其中一名性格開朗點的短髮女生說：「我們在聊原澤學長呢？學長，你和我們說說原澤學長和他女朋友的事情唄？」

　　「是啊是啊，我聽說最近原澤學長在學校都是一個人的……他是不是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呀？」最後一句話，問得小心翼翼。

　　大學戀愛很少有長久的，就算高中就在一起，也有可能分手。

　　大四學長推了推眼鏡邊框，然後神秘兮兮的朝著女生們招招手：「據我所知——」

　　女生們豎起耳朵聽。

　　正在這時，沙發上不知是落下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大四學長向旁邊的人問了幾聲，沒人回，於是過去把手機拿了起來，喃喃道：「這誰的手機啊……」

　　朝著不斷亮起的屏幕上一瞄，大四學長嘴角一歪，說了句，「哎喲喂，這備註可真夠膩歪的……」

　　「什麼備註啊？」女生們好奇湊過來一看。

　　只見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著來電人的備註：小公主。

　　其中一名女生捂嘴笑出了聲：「好肉麻啊。」

　　「哈哈，不知道是哪位學長的。」

　　這時候，性格開朗的短髮女生忽然張嘴，幽幽開口：「……這位子，好像是剛才原澤學長坐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