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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紀[H]》第19章
成宜[微H]

 朱紫庾長得是像極了佳期從前的樣子,磊落颯爽,眉眼卻柔而狡黠,透著英氣和快活。而面前鏡裡的女人從來是好顏色,眉痕深長得衷曲盡訴,下頭密長的睫毛掩著不大愛說話的眼睛,照舊是漂亮的,只是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她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裴瑯大概覺得這話頭很沒意思,鬆開了她,她於是探手從裴瑯手里奪過酒壺,放在唇邊抿了一口,藉著酒勁甜甜一笑,香軟的呵氣盈上去,“你是把她當成我呢,還是把我當成她?”

 她酒量不淺,也不會鬧,只是一喝酒就笑嘻嘻地纏人,像條小蛇變成的妖精似的,噬魂抽骨。

 裴瑯最討厭她喝酒發瘋,十分嫌惡地去搶酒壺,“別拿她跟你比,往自己臉上貼什麼金?”

 他的手大而有力,雖然佳期死死攥著,仍是被他搶走了酒壺。她素來什麼都搶不到,只能這樣一次次被人搶走最要緊的東西。就像平帝死後,裴瑯剛剛從前線趕回來,佳期昏昏沉沉睡了許久,醒來時睜眼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霎時還以為在做夢,下意識地叫了出來,“夜闌!”

 而裴瑯臉上的表情可堪稱陰森,佳期怔怔與他對視了許久,才發覺眼前的人是真的,才想起那三年裡都發生了些什麼,她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全都不能挽回。拿了耆夜王聘書的是她,拿這聘書當階梯進宮的也是她。一步步都是她親自走的,全都不能挽回了。

 她拿自己的全部——包括裴瑯——做一場豪賭,但她賭輸了。

 佳期愣了一下神,裴瑯擦亮火石點了燈。他背後有一片西洋鏡,明晃晃地倒映著,照得那一次次失敗全都無所遁形。

 佳期的目光在一整面的西洋鏡上一頓,突地掙出手去推倒了那盞燈,燈火帶著蠟油倏地傾落下去,“砰”地砸在地上,顫顫巍巍地熄滅了。

 裴瑯反倒笑了,笑吟吟地看著她,“你早就哭了,我都看見了。”

 佳期的身子在他掌心中發著抖,坐在他腿上,後背抵著他的胸膛,幾乎聽得到他穩實的心跳。過了很久,她突然摀住了臉,“我沒有拿她跟我比……”

 軟玉溫香在懷,她身上有極好聞的氣味,並不是熏香,只是像冬雪落在竹林裡,靜悄悄的,透著清雅的春意。裴瑯只覺一股火竄起來,將火石點燃一擲,點了另一盞燈,就著燈光掰開佳期的手,在她眼睛上胡亂親著,嘶聲道:“那就對了,誰能跟你比……可惜宮裡規矩煩人,我恨不得把你塞進麻袋扛回府去,日日夜夜都是我的……”

 佳期被親得臉上酸癢,這才發覺他一身極重的酒氣,聞著不像宮裡的酒,想來散了宴後他又喝了一場。

 他素來極修邊幅,近來大概忙得厲害,下頜上帶著一點硬硬的胡茬,扎在臉上又疼又癢。佳期扭臉躲他,想起裴瑯喝醉了酒時是好說話的,小聲求道:“我討厭這鏡子,叫人敲了好不好?我不想……”

 裴瑯扣著她小小的後腦勺,另一手從腰肢上鬆開,信手向上滑去,也顧不得解腰帶,微微粗糙的手隔著她身上錦緞織金的袍子,揉捏握住了一隻彈動的白兔,摩挲著叫裡頭的蓓蕾綻放,感覺到有個小肉粒在柔軟的布料裡頂住了掌心,他方才分神輕笑一下,“不好,我喜歡。”

 成宜宮裡本沒有這西洋鏡,是七年前新帝登基時安的。那年耆夜王鐵腕攝政,平帝的妃嬪們都各自待在宮中等候發落,佳期也不例外,每日在殿前從日出等到日落,直到陶湛將她引到成宜宮來。

 佳期本還不知道要做什麼,進了殿門,便見宮人宦官跪了一地,七嘴八舌說著“太后萬安。”

 她腦海裡“轟”的一聲,只見一個穿龍袍的孩子也跪下去,朗聲道:“兒臣拜見母后。”

 裴瑯歪坐在正中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慢吞吞地起身行了半個禮,“本王見過太后。這成宜宮從此是你的了。”

 佳期木然盯著他身後的西洋鏡。那年裴瑯帶兵離京時,問過她要他帶什麼東西回來,當時還是小王妃的佳期想了想,笑道:“要只有你帶得回來的東西。”

 裴瑯哈哈大笑,知道她的意思是要他平安歸來,偏偏裝傻逗她:“那本王親自帶一面大西洋鏡給你好了。”因為西洋鏡質地脆硬,最難運送,長京里見得到的西洋鏡都是巴掌大的。

 佳期當他是開玩笑,誰想到後來他真的帶了一面牆那麼大的西洋鏡回來,可她已經進宮了。

 裴瑯把這面鏡子拉進成宜宮,日日照著。他一直都記仇,一直記得佳期把他當做一塊踏腳石,他在前線的血水里打滾九死一生的時候,她在平帝面前盈盈跪了下去,用美色乞求恩賜。

 他們的第一次就是在這鏡子前頭,佳期在宮中聽多了宮闈秘聞,對男女之事怕極了,可裴瑯毫不留情,像一頭嗜血的野獸——或許他原本是小心的,裴瑯在床事上雖然百無禁忌,但到底顧慮她是太后,明面上叫人看出什麼都太麻煩,所以不管嘴上怎麼欺侮他,真正下手時一向小心。

 但那時佳期怕得很,並不懂這些,不論他怎麼溫聲撫慰都覺得疼,都覺得天要塌了,所有人都要知道了。但她沒力氣哭,氣都不會喘,裴瑯一下一下教著,“醒醒,喘氣。”

 她還記得四周通明,目光避不開西洋鏡裡交疊的人影,處子血從她身體裡最隱秘嬌弱的部分蜿蜒下去,一路混著透明陌生的花液流到腳踝,圓圓的小腳趾泛著粉紅,那是對她而言陌生至極的、自己的身體。

 不光是疼……疼是次要。初嘗情慾的感覺讓她怕得全身發僵,腿也打不開,胳膊也扭著,被裴瑯在鏡前一點一點攤開四肢,露出淋漓泥濘的交合處,紫黑的性器深深楔在淡粉的肉穴裡,昂揚地抽動,在薄薄的小腹下現出猙獰的形狀。

 她愣愣看著自己腿間滴答流出的水澤,鏡中成熟凶悍的男人慢條斯理地頂著她研磨,齒列在她耳廓上咬嚙,輕聲告訴佳期:“娘娘當年說要嫁給本王,雖然那心意做不得數,本王卻總惦記著……我們如此糾纏一輩子,也算是白頭到老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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