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用別人的優秀羞辱我的一無是處
把申請材料再三確認,等到真正提交申請的時候,明月和陳槐反而一點也沒有以為的緊張感。嚴謹慎重地一步步點擊頁面,核對所有內容都提交完畢,該郵寄的裝進紙袋裡密封,她們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緊接著陳槐就帶著她的仙女戰袍前往美麗的歐洲大陸,參加名媛舞會。
中途和明月進行了一次視頻通話。
她向明月介紹了她的臨時室友,摩洛哥人,第一次見到她,明月和陳槐的感想如出一轍,那深陷的眼窩挺拔的鼻樑和自帶蒼蠅腿效果的睫毛,讓她們相當自慚形穢。據陳槐說,室友是她認為目前見到的女孩中顏值最高的一位。除此之外,她還認識了幾個華人,來自香港,從她們那學會幾句粵語。
國內的許多知名雜志也曾試圖向陳槐邀約,請她擔任最新一期的封面女郎,正刊單封。
但她拒絕掉,不是擺架子,只是現在真的沒時間。她從這場舞會的同伴那裡瞭解到不少慈善救助項目,同情心氾濫得一發不可收拾,恨不得立即投入這番事業。雖然以前陳槐也參與過這些,但就是捐點錢給希望工程,從沒有親力親為地去追蹤過,更遑論像她們一樣到一毛不拔的非洲大地上感受自然。
另外還談到創業的事,舞會上許多年紀比她稍微大些的女孩,幾乎都有自己的事業——獨立設計工作室、時尚品牌甚至是投資公司,此外類似於金融理財顧問或是兼職雜志編輯的工作,她們似乎還有些難以啟齒。
「來之前,我以為邀請我是很自然的一件事。」陳槐對明月說,「可是到這以後我每天都在質疑,到底為什麼要我來,用別人的優秀羞辱我的一無是處嗎?是不是二區三區沒人請了拉我來湊數?」
明月倒覺得陳槐是有些妄自菲薄,作為品牌的VIP客戶,她被邀請參加甚至是客串走秀都不知多少次,退出微博以前也引起過不少話題度。這幾年線民普及度越來越高,陳槐明明都好久沒發過一條內容,粉絲數卻呈指數地往上漲,嚇得明月趕緊雙向她,很怕自己被扒出來。
總的來說,陳槐大概處於在時尚和交際圈邊緣來回試探的人吧。
不然這次的設計師也不會那麼清楚她的喜好,非常迅速地就能打樣出她一眼見到就讚歎不已的禮服。
而直到陳槐忽然延長在外逗留的時間,拖到陳淮的錄取通知都拿到手,明月還在做自己的禮服夢。
想想,雖然畢業典禮那時候她還沒滿十八歲,但既然是所謂成人禮,總是要打扮得漂亮一些的才對。
可明月平時出席不了什麼非常隆重的場合,畢業典禮這種地方也不至於到要穿高定的程度,一時沒有主意。
放寒假如約回國的趙和澤給她支了一招:「不然這樣,我帶你去做幾件旗袍唄,也算是中華傳統老字型大小高定。」
反正明月時不時會去聽些音樂會,現在大多音樂會對服裝已經沒有要求,可遇上些曲目年代久遠的、風格偏向古典的場子,大部分人還是選擇身著正裝。她身材玲瓏有致,一身旗袍搭個披肩或者長大衣,畫裡走出來的似的,多別致。
說幹就幹,第二天他就捎帶著明月去店裡瞧瞧情況。
既然要訂,索性一次性多訂幾套,長袖的短袖的,及膝蓋的及腳腕的都弄上。老師傅先打聽明月平時體型變化大不大,估摸著做成衣時要不要給她腰那留出點空處。
「您要說留,不如給她胸圍那留出空比較實在。」趙和澤在旁邊沒皮沒臉地打岔。
還好給她做衣服的是位女師傅,為了量清楚尺碼,明月把厚重的衣服脫掉不少,現在什麼曲線都遮不住。
師傅笑眯眯地端著茶壺,看小助理拿著軟尺比劃:「小姑娘……發育得挺好啊。」
看你起這話頭,明月拿眼睛瞪趙和澤,對方假裝在看布料,躲閃開。
商量好扣子和衣領之類的細節,敲定刺繡圖案的大小位置,明月中途一個勁兒被助理小妹招待著灌水,剛喝掉又給滿上,不喝顯得浪費,喝了膀胱受不住,終於制止她再往杯裡添的動作,明月先去趟洗手間。
趙和澤趁這時候扯著匹布問師傅:「這料子這麼透,也是拿來做衣服的?」
「是啊。這個和旁邊那匹混著用,肩膀周圍和大腿往下用透的,其他地方用實的,現在年輕人喜歡這種改良版,和傳統的不太一樣。」她活這麼大歲數,看出趙和澤眼裡那點賊光,「小姑娘那身材,穿這種肯定漂亮,不過有些女孩嫌害臊,不願意弄這麼露的,見你們沒問,我也就沒主動說。」
「能做成高開衩嗎,到這的?」趙和澤一比劃,恨不得到跨。
女師傅趕緊擺手:「不行不行,那可不得露屁股了,不好看的。」
他眼光瞬間黯淡,師傅拿手比到大腿根再往下點的位置,「這裡可以。」
他兩眼立馬跟燈泡一樣又亮起來:「那就說好了,您按著和之前那些一樣的規矩,拿這兩種布做件您嘴裡說的那種,刺繡就不用了,黑色要什麼刺繡,到時候來跟其他的一起提。」
小情侶玩情趣,老師傅哪能不懂,做著手裡的活計:「妥當著呢,你可瞧好吧。」
因為好幾條都要加上人工刺繡,當初說好的是一起提,明月花了比一般人要更長的時間才等到自己的旗袍。早先在店裡留過地址,說成衣郵寄到家,不用上門領。試穿完覺得有問題,打電話過去,會有專人上門取走,拿回店裡修改。
打開紙盒,最頂上一團黑紗,明月拿出來。
「給錯了?我沒買這件啊。」她翻翻下頭的,倒是都認識。
「我買的。」趙和澤展開往她身上一貼,看起來不錯:「換上試試?」
明月看著肩膀那半透明的薄紗,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拽走進屋換好,順帶隨意盤起頭髮好襯衣服,發現真正重要的不在這,而是在腿旁邊那開口,這麼高,走起路都漏風。
但倒是挺合身的,她對著鏡子轉一圈,旗袍的版型沒顯得她胸部特別誇張,該挺的挺該翹的翹,十分和諧。
趙和澤指著木椅子,老早就在電影裡看到過女演員身穿旗袍,拿把團扇半倚著黃花梨椅子的場景,又旖旎又哀愁,跟江南水鄉梅子時節的雨一樣。他覺得明月端著那姿勢,不比電影差。
她坐下,兩腿併攏,身板挺直,好學生的坐姿。
「不是這樣!」趙和澤看她那不開竅的木頭樣子就來氣,「翹二郎腿。」
明月把右腿放到左腿上,但還不對味,被他把著身子往旁邊一歪,整個大腿側都從開衩露出來。
她還有些猶豫:「這樣好看?」
「好看啊。」他使勁點頭。
「會不會太輕浮了?」她自己腦補出來的,是很多所謂性感寫真裡,模特身著劣質發光布料,畫著和雙眼皮一樣粗的黑眼線,矯揉造作地擺出姿勢,把旗袍擠出好幾個褶子。
趙和澤搖頭:「不會。」
明月現在是素顏,儘管昨天吃辣太多嘴邊冒了顆紅痘,不算很純潔無暇,可衣服的材質和顏色選得都很壓得住,她也沒有刻意地做自以為誘惑的表情,整體看來正是恰到好處。
介於風情和優雅之間。
「不過的確像是個花瓶角色。」趙和澤摸著下巴說,「總覺得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