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再迴避

　　先去哪裡好呢？笨拙地提著行李，小TOM同學在國王十字送別了哈利，開始考慮自己的行程。

　　那孤兒院已經不想回去了，而且那個人曾經說過的孤兒院的位置——巫格街三號根本不存在於任何地球的地圖上。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帶領，憑藉Voldemort同學是找不回去的，至少比他在阿爾巴尼亞找拉文克勞遺物的那次難度要高一百倍。

　　混入倫敦的麻瓜街道，不著痕跡地甩開了所有關注的眼睛，Lord Voldemort中規中矩地甩了一下他的白楊魔杖，感受著身體周圍的流動感覺。幻影移行。

　　睜開眼睛，馬爾福家族的主宅已經在眼前。還好沒記錯路。

　　Voldemort很高興地發現他新生後的這支白楊魔杖使用魔法就像順暢的流水一樣自由，且能自然地舉重若輕，比上輩子的霸道的紫杉魔杖更加順手。

　　到馬爾福莊園，他要拿一樣東西。

　　遠遠地就能感覺得到，盧修斯.馬爾福正在閣樓上，也許是在閣樓溫室欣賞他的花。

　　想像著他剛剛長出的絨毛樣的頭髮眉毛，滑稽無比，Lord Voldemort感覺也差不多報復了自己被吊的仇。

　　現在是要補救自己愚蠢的時候。

　　如果沒有自己的祖宗的提醒，自己根本不知道隨便改變劇情是多麼的危險，順手拿自己的魂器日記讓馬爾福重複抄寫字句讓他受到魔法侵蝕掉頭髮，的確解恨，又能同時把魂器弄得虛弱。

　　可是老祖宗轉告“那個人”的話：由於他過度地刺激了自己的魂片，已經把這個最早也最脆弱的魂片弄得發瘋了，並進而開始整合進他的一些記憶。就是說，這個魂器裡面的“十六歲自己”，已經能夠知道一些自己現在才知道的記憶，而且會更容易情緒化。

　　他要回來確認一下。

　　馬爾福家主掉光毛髮之後，已經把後果歸結為日記是黑魔法物品，所以把它鎖到了櫃子深處，準備遇到合適的時間就丟掉。小TOM不費甚麼力氣就找到它並用一本普通的麻瓜日記替換。

　　結果，探查自己日記魂片的結果比他想像的還糟。

　　日記裡的十六歲的他，整合了“回歸”的部分思想之後，除了感覺生活沒有意義之外，還準備揍他——如果他來探測他的話。

　　於是，Lord Voldemort先進到日記裡，和十六歲的自己打了一架。

　　結果，小TOM同學氣喘吁籲，十六歲里德爾同學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還想開罵。

　　“你知道你很虛偽嗎？連對自己都是！”日記本里德爾緩過氣來說。

　　Voldemort同學很茫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罵另外一個自己。

　　日記本里德爾同學恨恨地擺出了他被抄寫的東西弄瘋了之後總結出的事情：

　　首先，透過思想整合，小TOM同學的思想告訴他，他的一切都是一個麻瓜主婦寫的小說，所以作為小說人物的他沒有存在感，回來是為了尋找存在的意義。日記本里德爾同學認為，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回來尋找存在的意義，等於輕巧地躲開了“贖罪”這個敏感問題，他這個十六歲而且剛剛殺死父親的小魔王認為，就算回來了，Lord Voldemort還是虛偽的。

　　其次，被盧修斯弄得抓狂的日記本里德爾認為，小TOM同學被吊起來純屬咎由自取，馬爾福不過是幫兇，而回歸後自以為是做正義懲罰的TOM同學不過是為了給自己輕易的殺伐決斷找個漂亮的理由。黑魔王的行為在這裡並沒有變，還自認為還了什麼代價，連他這個十六歲時候的自己都看不下去這種對自己都虛偽的行為。

　　最後，憑什麼抓他和馬爾福一起遭罪？當然要扁他！

　　Lord Voldemort被自己魂器總結出的東西弄得一愣一愣，自以為已經變成很超然的傢伙了，原來自己還是下意識地虛偽了一把，自己還是迴避了許多東西，就像自己年少時來霍格沃茨從不提及自己在孤兒院是不良少年，就像自己總是習慣性地找替罪羊，十六歲時候的自己剛剛經歷過這些，所以比自己敏銳得多。

　　自己的確還是有逃避的心，從一開始就是。

　　在回顧自己時只想著鄧布利多沒有給自己機會了解愛，而迴避了自己當時陰沉虛偽無情的個性在一個教師看來多麼的危險。

　　回歸之後作為學生裝模作樣的學習，迴避了自己那時仍然會陶醉於能力凌駕於人。

　　按自己的想法消滅了一個魂器，懲罰了另外一個魂器和一個前食死徒，表面是在追悔和不顧及自己生命的無私，其實仍然透露著掌控全局的野心以及對生命的漠視。

　　回歸了，還是那個虛偽無情的Lord Voldemort。

　　和以前一樣逃避自己的過失，逃避自己的過去，逃避自己其實根本不可取的一切並把它變得似乎漂亮。

　　日記本里德爾在無力地嘲笑，嘲笑自己和另外一個自己，注定有的東西不會變，黑魔王永遠是黑魔王。

　　在日記裡沉思了三天，小TOM同學最後說了一句話：“至少我不再逃避死亡，就算我現在有賢者之石。”

　　“你已經不會死了，還是這麼虛偽有用麼？反正我是一個故事裡沒意義的存在，你不用向我解釋這些漂亮話。”Lord Voldemort被自己的一片靈魂鄙夷了。

　　“我是不是在說漂亮話，你會知道。我發誓從今天起我就是堂堂正正的Lord Voldemort，即使我還改變不了我的個性，即使我還是找不到愛的含義和自己存在的理由，我不會再虛偽地逃避，不會再連自己都欺騙！”TOM舉起魔杖：“我用祖先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名義發誓！他已經回來了，會知道我這個誓言。”

　　“不！你知道，我就是你，你認為你發的這個誓言能騙自己嗎？”日記本里德爾懶洋洋地。

　　“拿出你的魔杖！我知道在這日記裡你能使用魔杖！”TOM徹底被激怒了，他竟然遭到了自己的質疑。

　　好吧，即使是堂堂正正，我還是Lord Voldemort不是嗎？我會用一個真正黑魔王的手段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回來之後真的想改變的心！

　　“赤膽忠心咒。”小TOM同學平靜地念出了這幾個字：“還有我們訂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證明我剛才的誓言是真的。”

　　十六歲的里德爾嗤笑著：“沒有見證人沒辦法訂立這個誓言，你騙人的功夫退步了，連十六歲的自己都騙不過。”

　　“我來作證吧。”一個聲音清晰地穿進了日記空間：“當見證和保密人。 ”

　　沒有絲毫地猶豫，小TOM開始揮動他的魔杖，細細的光芒伴隨誓言落下。

　　十六歲的里德爾看著憑空出現的這個證人，在恍惚間完成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這是你對自己的誓言，是生命的誓言，我替你記下了，你的決心。”見證人的聲音越走越遠。

　　“他？”十六歲里德爾仍然驚訝於回歸後的自己的決心，生命的誓言啊，連魔王都會震撼。

　　“他就是我說的那個人，他會見證一切。”TOM淡淡地說。

　　十六歲里德爾沉默。

　　在TOM退出日記的那一瞬，十六歲的里德爾大喊著：“我想我也應該改變一些東西！給我個機會吧！給你自己的過去一個機會！我想看看更多的世界！”

　　重新開始的機會，也許也應該給他，這才公平。

　　小TOM帶著日記重新上路，向著阿茲卡班。

　　“看到那隻大狗嗎？就是那個絕望的巫師布萊克，陪他解悶，就讓他當你是偶然被掉到這裡的普通的魔法日記。這就是我給你的機會，也是給我自己救贖的機會。一年之後，將有第二個機會，你也知道的。”

　　化妝成臨時來檢查的魔法部官員的小TOM裝作無意中丟下了一本日記，然後躲開，遠遠地看見一隻從黑色爪子變成乾瘦手掌的手急促地把它撿起來。

　　哈利，我只能做到這些。你的教父最需要的，是補償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