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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找回和失去

　　帷幔，骯髒的帷幔，拱門的邊緣還帶有古舊的刻划痕跡，是那些被押上來的巫師做垂死掙扎？不會，魔法部應該還有最強的催眠術讓這些受死者老老實實。那麼這些破碎的痕跡......這東西恐怕也不是真的不可戰勝的。

　　沒時間多考慮了。主魂不論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對自己都沒好處。現在再不把布萊克拖出來恐怕哈利會精神崩潰。雖然心底知道哈利沒有那麼脆弱，TOM卻不敢這麼賭下去。

　　用自己的生命和魔力獻祭，肯定是夠用了，十倍於布萊克的量，自己喝過賢者之石的溶液，這點生命消耗應該對自己還不構成致命威脅。TOM慢慢地開始默念一段長長的咒文，很古老的魔文，不過上輩子自己用過不下一百次了。

　　突然身體裡發空的感覺，上輩子那些被自己掏幹生命力的動物和巫師的感覺就是這樣嗎？空蕩蕩的，身體像在不斷地從空中墜落，但這時自己還能感覺到自己踩在地面上，這種感覺簡直太讓人無法忍受了，就像是魁地奇里一直在做一個無盡頭的高難度降落。

　　TOM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面目猙獰，上輩子自己用這種魔法的時候臉上的五官都變得模糊——還好自己現在隱身了，就算哈利看見過自己用不可饒恕咒語，見到自己用這種真正的、邪惡的黑魔法的樣子還是不必了。保留現在的好印像也很重要。

　　拱門突然動了，似乎有強風從裡面向外吹，然後一個人的輪廓從帷幔那一邊逐漸透過來。

　　TOM在不斷空中墜落的感覺和已經愈來愈強烈的身體抽痛中堅持穩定著魔力的輸出。黑魔法需要的獻祭是不可避免的，心理準備充足的TOM甚至感覺到消耗的魔力和生命力比預想中還要小不少。不過看著越來越清晰的一個身體的輪廓，他知道，魔法還沒結束，自己要在最後替換布萊克進去的前一剎那保持清醒停住魔法才是最關鍵的，他可不想自己過分輸出魔力之後不小心掉進去。

　　終於，帷幔快要被那個人形輪廓撐破了，TOM艱難地分心從口袋裡掏出一瓶提神藥劑給自己灌進去。使用黑魔法需要生命的損傷作為代價，收回黑魔法，在百年前只有傳說中的梅林曾經做到。那會造成幾乎摧毀性的反噬傷害。當然，格林德沃在八十年前聲稱自己做到了，他不用付出自己一半的生命代價就可以製造和操縱陰屍。在這數十年之後，TOM自己的黑魔法水平能夠勉強達到這一標準，Lord Voldemort才成為了真正的YOU-KNOW-WHO。

　　有誰知道，恐怖的黑巫師在使用強大而邪惡的魔法的時候，同時都要付出無可挽回的東西作為代價呢？TOM上輩子付出的是靈魂損耗的代價，格林德沃據他分析可能是付出了容貌方面的代價——無可挽回的衰老面容。這一次，TOM決心不再扭曲自己的靈魂。如果自己再一次因為黑魔法而損傷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完整靈魂，他無法面對哈利這樣純潔的伴侶。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住強行停掉黑魔法帶來的那種被詛咒一樣的感覺。畢竟這種感覺對自己來說已經陌生了很多年。

　　無法掌控結局的事情，是上輩子的Voldemort絕不會去嘗試的，當一個身體突然穿出帷幔跳出來時，他已經無暇看這個人是不是西里斯.布萊克還是別的什麼，強烈的黑魔法收回衝擊讓他的腦袋空白。

　　意外，真的是意外啊。

　　在失去知覺前的最後一秒，TOM只想到：回來之後好像這麼高層次的黑魔法用的不多，身體承受力下降了。他的手在拱門內的強大吸力作用下，連抓住門邊的時間都沒有，手指撐了一下門邊之後徹底沒了力氣。

　　還在望著拱門的哈利和日記里德爾的眼睛雙雙瞪得要裂開了一樣。拱門內剛剛有東西向外突出已經給了他們極大的興奮感，里德爾幾乎要衝上去抓拱門上的帷幔，被哈利死死拖住。

　　帷幔在四隻希望的眼睛關注下碎裂的那一刻，也是失望的那一刻。

　　從帷幔中跌出來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很狼狽地摔撲在地，頭髮似乎被燒焦過，只剩下了焦糊的一片，原本是什麼顏色的都看不出來了。

　　“西里斯！”里德爾從地上抓著手腕就把那個身上隻掛了幾絲破布的少年，掀開看他的容貌。

　　哈利連忙把里德爾扯開，這個少年也許會有危險。

　　當看到這個少年的正面時，里德爾有些愣神，哈利感覺到不可思議。

　　上輩子，自己在許多照片中，在包含斯內普記憶的冥想盆裡都看見過這張臉。總是熱情洋溢，還帶著無比自信的那張臉。少年時代的西里斯.布萊克。

　　為什麼教父出來了？他現在......十四歲？十五歲？

　　哈利不能確定發生了什麼事，里德爾掀開這個縮小版布萊克身上僅存的幾片布料之一，露出了左上臂，那裡有一個巧克力蛙卡片面積的魔法紋身，十六歲的里德爾的頭像正在那裡眨眼睛。

　　里德爾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抽出一根有點彎曲的柳木魔杖，萬分輕柔地釋放出了一股清泉，沖刷了少年版西里斯.布萊克的臉龐。

　　突然間的涼水刺激，摔在地上不動的少年醒了，然後伸出一隻手摀上了腦袋、抬起頭，眼神迷茫：“還是做夢？”然後他的眼睛看到了眼圈發紅的哈利：“你剛才上什麼地方了？現在這是哪兒？”

　　哈利陷入失而復得的喜悅中，西里斯的問話他激動得難以回答。

　　然後哈利的耳朵受到了噪音的干擾。

　　儘管出身是貴族世家，儘管從小到大接觸貴族禮儀就算被逐出家門各種儀態也有模有樣，西里斯還是為自己現在的狀態忍不住喊了幾下。

　　今天早晨明明穿的是一身克里切熨燙了三遍的套裝，怎麼變成了這堆破爛？

　　我一向感覺良好的頭髮怎麼變成了這種東西？西里斯摸到的腦袋上只有焦黑的灰，散發出燒豬毛的味道。

　　還有......好不容易活了三十多年，自己竟然又倒退到了十四歲，比里德爾竟然矮了一頭半。

　　西里斯給自己上下檢查了三遍，幸好，出了頭髮之外，身上其餘的零件都沒丟。

　　里德爾想把自己的外套給西里斯披上，但是被他拒絕了，現在的里德爾絕不能著涼。哈利很想提醒教父，所有魔法建築的內部都有自動調節氣溫的系統（德姆斯特朗的全體教室和宿舍除外），里德爾不會因為少一件衣服就感冒。

　　哈利摸出了一塊長條巧克力餅乾，那是斯萊特林殿下剛剛加工出來的門鑰匙，可以傳送他們到霍格莫特，現在馬上離開這裡是最好的選擇。在里德爾的幫助下，地上奄奄一息的主魂被捆綁了起來，灌了半瓶子魔藥讓他吊命。那麼......TOM，TOM去什麼地方了？

　　哈利突然發現他感覺不到TOM了，放出的指向咒語沒有指向任何方向，哈利自信自己源自傲羅訓練的指向咒語可以感應到起碼三百英里以內的目標。TOM不在這三百英里之內。或者說神秘事物司有什麼東西干擾了TOM？

　　剛剛找回教父的喜悅瞬間被一種恐慌取代，哈利的表情還算鎮定，他拿出了另外的門鑰匙交給里德爾，讓他們兩個到了霍格莫特之後先找到藍眸的分店躲起來，最好馬上再找信得過的人給教父做一下身體檢查。

　　“我們留下來和你一起找他吧。”穿上用變形咒勉強拼出來的一套衣服，西里斯不想走，雖然知道哈利現在是安全的，但是誰知道會不會馬上沖出來一幫食死徒？地上昏過去的這個長得和湯姆.岡特一模一樣的小子也給了他不安的感覺，他不想讓哈利留在這裡。

　　“我有這個門鑰匙，想逃走很容易。”哈利揚了揚手裡的餅乾門鑰匙：“剛剛里德爾吐血了，他身體狀況很差。”而且西里斯從裡面出來之後，魔杖也不見了，一個沒有順手魔杖的巫師留在這裡遭遇到危險根本沒辦法自救。

　　最後，里德爾吸取了教訓，不再猶豫，把西里斯也結結實實地捆住和昏迷中的主魂一起帶走。

　　哈利走出了死刑室，警覺地張望著，聽著周圍的聲音。

　　似乎上方又開始了一場戰鬥，他用魔杖放大了聲音。

　　“鄧布利多！你出來！白巫師就是一群只會偷襲的廢物，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現身？”貝拉特里克斯的聲音。

　　鄧布利多過來了？哈利心中稍微放寬，既然貝拉特里克斯這麼喊，即便不是鄧布利多過來，也一定有魔力強大的巫師開始對抗食死徒了。

　　鄧布利多現在已經是“司徒登特同學”，沒辦法再變回原來的長須長者，斯內普那裡僅剩的一瓶足夠一小時變身的複方湯劑他是不會輕易使用的。對這些剛剛以眾圍攻鳳凰社的食死徒，不出面的偷襲也不算卑鄙。如果剛才鳳凰社那些人還活著，鄧布利多肯定能救他們。

　　哈利決定繼續尋找TOM的踪跡。在他離開的死刑室裡，拱門上殘存的帷幔靜靜地垂下不動，只有拱門邊上極其不起眼的新手指印似乎在說明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