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 後續
芳滿樓內除了留宿的人外,賓客均已散去。
紅袖抖抖索索的跪在地上,仇爺如一座石雕般坐著。
媽媽在一旁用眼睛剜著紅袖,這個作死的小賤人,就因為那麼一丁點心眼,在墨蘭的茶中下了媚藥,賠出一個墨蘭不說,還當眾折損了芳滿樓的名聲。
“拖下去,給她連灌七日媚藥,每日灌三趟。讓她好好的盡盡興!”仇爺冷冷道。
“不要!仇爺,我是無心的,我只是想著順水推舟而已,求仇爺放過我!”媚藥用多了傷身不說,她在芳滿樓原來好歹也是在前頭的,如是這樣,她定被眾人恥笑,身價自是一落千丈,豈會有好下場。
“沒關係,指不定就有人愛你這幅風騷模樣。”媽媽在旁不陰不陽道。
兩個龜公一把拉起紅袖,摀住了她的嘴,未能發出聲音,便被拖了出去。
“萬老爺是怎麼說的?”仇爺冷冷問道。
“萬老爺說那兩人是內務府總管大臣福隆、他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妹妹和妹夫,他不敢越過他們,所以只能幫著抬轎。”媽媽回道。
“他怎麼知道,他們自己說的?”仇爺質疑。
“沒有,那兩人沒明說,不過萬老爺說他可以確定是。”媽媽也有點猶疑。
“我總覺得蹊蹺,恰好於鶴也在,”仇爺握緊了拳頭,“這事沒那麼簡單。”
“可是要派人去查查二人底細?”旁邊那個年輕隨從問道。
“不用了,”仇爺擺一擺手,“如果是真的,自不用查,查了反而惹怒了官家,如果是假的,一定是佈置周密的,剛才趁著混亂溜得這麼急,此刻定已滅了行蹤,查也是空費力氣。”
“難道就這麼算了?”那隨從問道。
“還能怎樣,在眾人眼裡,墨蘭就算不死,也跟廢了差不多,海南王孫又付了五千兩,在情在理我們芳滿樓都不能追究別人。不過,你去叫人把完顏的像畫下來,吩咐兄弟們,如果在船上遇著和那完顏差不多的人,注意著點,如果他不是真的完顏,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仇爺說道。
“是!”隨從應道。
……
華回春的醫館叫回春館。馬車行至一半,吳庸呻吟了起來。
“世……孫,過……來,我有話……對你說。”吳庸斷斷續續道。
永璐附身過去,將耳朵貼在吳庸的唇邊。
吳庸嘴唇蠕動了幾句,永璐眼睛睜大了:“你這小子……”一眼瞥見華回春,將後半句給吞了下去。
墨蘭此時也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看樣子,就要甦醒過來。
“華神醫,我想如果把人載到醫館,診治之後少不到又要搬運一回,對他們二人又是一番折磨。不如這樣,我叫一名隨從這就下車,到你家去取醫箱,我們則直接去往我的住處,將他二人安頓下。”永璐對著華回春說道。
華回春略想了想,“也好。”
永璐忙鑽出馬車,去吩咐馬車和隨從。
永璐自準備和宋懷玉定親以來,便著手在揚州城置辦宅院,作為以後來揚州的定所。
沒想到剛置辦好,就派上了大用場。這幾日,完顏就棲在他的宅院內,汪岐蘭來議事亦是在此。現在他將吳庸和墨蘭也帶到了這裡。由於是剛置辦的,外人知道的不多,下人少,剛好避人耳目。
到了宅院前,永璐叫過宅內的三四個下人,一起將兩人抬入了客房。
華回春先開了兩副止痛止血的藥方,讓永璐派人先去抓藥,等藥箱一到,便動手將二人的傷處固定的固定,包紮的包紮。永璐讓宅內的丫鬟給墨蘭淨了面,華回春見墨蘭已恢復神智,且鮮血不再湧出,道:“看樣子,內傷暫無大礙,先靜養上三日,定時服藥,到時我再來看看傷勢如何。”
“謝華神醫。”永璐恭敬的拱手道:“還請華神醫幫個忙,若芳滿樓問起墨蘭的傷情,煩請華神醫稍微言重些。反正,墨蘭至少要養上一年半載,且脫了籍,從此少露人前,華神醫的說法芳滿樓必定買賬。”
華神醫見永璐言辭懇切,加上同情墨蘭,略一思量,便點頭同意。
永璐謝過華神醫,重重奉上藥資,華神醫推辭不過,也就受了人情。
另一邊,宋懷玉派來的人一直在宅院中候著,永璐下車之際,便立刻將墨蘭的賣身契交給了那人。那人翻身上門,連夜趕至知府衙門,辦妥脫籍文書。待到第二天早晨,墨蘭已經成了良家女子,恢復了自由身。
墨蘭和吳庸被併排放置在一間房內,中間以簾子相隔。永璐著四人分成兩人一班,日夜看守、照顧。再著一人專門煮藥。
辦妥諸事後,永璐回到自己的臥房,剛入房門,便聽見耳邊一記風聲。永璐機敏的低頭閃過,只聽見一陣低笑聲:“你這小子,肯定私底下偷偷練功。小時學的都沒落下嘛!”
永璐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放下心來:“完顏,你沒被發現吧?”
“放心,爺又不是吃素的,哪那麼容易被人抓住小辮。”黑暗中,完顏的臉龐浮現出來。
“汪岐蘭也沒事吧?”永璐繼續問。
“放心吧,那樣聰明的人兒,出不了事。”沒了鬍子的完顏年輕了幾歲,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配著濃眉,是個英武的帥哥。“那兩人呢,怎麼樣了?”
“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墨蘭嘴邊那道血跡是吳庸那小子用雞血作的。”永璐笑道。
“這小子!怪不得汪岐蘭適才要擋著他們臉,我看著也有詐。”完顏咧開嘴笑道。
“是啊,要不是你阻了墨蘭一下,加上吳庸及時的撲上,順勢打了幾個滾,這墨蘭姑娘估計還真的會香消玉殞,”永璐長出一口氣,“今晚也算有驚無險!”
兩人在黑暗中相視而笑。
“不過,完顏兄,你可能要小心,漕幫指不定會盯上你。”永璐擔心道。
“無妨。我自會小心,大不了不走水路,專走陸路。”完顏沉靜道。
沉默片刻後,完顏又道:“說實話,這漕運曲折遙遠且弊病百出,依我多年在外行走的經驗,海運要比漕運低廉而高效。可惜漕運雁過拔毛者眾多,為了一己之利,生生折滅了海運,說來真是朝廷之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