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7：落寞，哀傷

　李御醫來時，就見夢王爺正坐在窗邊飲酒。

　這時已是臘月中旬了，還剩半個月過年。

　而年關離的越近，這天氣就也越冷。室內擺著幾個取暖用的火盆，但因窗戶和門是開著的，因此室內溫度很低。

　夢王爺手中提著一隻酒壺，不知是在窗邊站了多久，但看她的臉色，似乎臉都快要凍青了。

　她看著外面的雪景，神色幽幽，這一刻她彷彿立於雲巔之上，即使她的身體分明近在眼前，但她的心卻很有距離感，似乎離人們很遠很遠，在某個從未有人抵達過的領域中沉浸。

　李御醫進門之後，她怔怔地看著八王爺，有點回不過神來。

　末了，她無聲地一嘆。

　“小六，”因為夢王爺，昔日的六皇女，昔日在宮廷之中排行老六，因此在私底下的時候，李御醫像個長輩一樣，不是喚生疏的王爺，而是更加親近的暱稱小六。

　“來，嘗嘗這個，”李御醫獻寶似地捧著一袋子干糖，從袋子裡面取出一棵，這干糖被切成了方形，大小正適合入口。

　夢王爺回過神來，“李姑姑。”

　“哎！”李御醫歡喜地應著，然後喂夢王爺吃了一顆放糖。

　這放糖並不是那種硬糖，而是軟軟的，很有嚼頭，並且越嚼越甜。

　濃郁的花生香，搭配著酸梅干，酸酸甜甜，吃起來甜而不膩，竟是齒頰留香，口齒生津。

　“這糖不錯，”

　私底下，夢王爺不像在人前那般總是戴著一張面具，似個鮮衣怒馬的紈袴風流人兒，反倒是沉靜著，優雅著，自帶一身清貴之氣，但眉眼之中，卻也噙著幾分落寞和哀傷。

　李御醫笑了，把糖袋子塞進夢王手中，“要是想吃了，隨時拿出來吃，不夠的話姑姑那裡還可以再弄。”

　夢王詫異：“這是您親手做的？”

　擔心夢王知道里面添了安神的藥草而又牴觸心，所以李御醫暫時把這干糖能用來安神解郁的效果瞞下來：“是啊，是慧心師太幫我想出來的方子，不過沒事的，我仔細查驗核對過了，那方子是沒毒的，製糖期間也沒假手他人，這東西吃著安全。”

　夢王笑了聲，不過當李御醫提起那位“慧心師太”，她想起生辰那日，那人的古怪表現。

　她似乎……

　“李姑姑，那“慧心師太”，她是從何處而來？”她這些日子按兵不動，但私底下也曾讓自己的親信調查慧心，可惜的是，只曉得那人是不久之前抵達京城的，此前曾去過哪裡，曾做過什麼，有什麼家人，最重要的是為何人效力……這些方面，卻暫未得知。

　不過，她的人倒也查出幾分端倪，這人似乎是從東邊來的，但這人言語卻是一口與京城相似的北地口音。

　李御醫頓時警覺了起來：“怎麼，你是覺得她可疑？”

　莫看她平時似乎和“慧心”走得很近，但真要是論起元近親疏，她擺在第一位的永遠都是這位夢王爺。

　夢王思索著：“是有點可疑，但是……再觀察看看吧，目前來看，她似乎對我並無惡意。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