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8：原是如此

　一提起這個，柳意的臉色便有些蒼白。她畢竟是個做長輩的，會掛念浩銘兄弟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即便前幾年她生活在塞外，沒和這兄弟二人在一起，但那是完全不同的另一隻概念。

　即使沒有在一起生活，但只要知道對方活著，心便是安的。塞外離中土太遠，單程馬車甚至要走好幾個月才能到大漠。柳意紮根於黃沙裡，本身不常和外人接觸，基本算是一種很閉塞的生活狀態。

　以至於，當初青峰郡地震，消息傳播太慢，一次巴扎克前往其他部落與人交換口糧，聽人提起這事兒，便立即將消息帶了回來。

　柳意得知之後立即動身，但二人走了幾個月，後又遇見八皇女的苦苦糾纏，路上沒少被八皇女的人攔截下絆子。末了，柳意見實在避不開八皇女，便假意先跟著八皇女的人一起來南陵，可她暗地裡卻沒少讓巴扎克去收集消息。

　就比如抵達南陵後，柳意為保險起見，她和巴扎克通常都是宅在朱家這院子裡的，但偶爾的時候，巴扎克會喬裝改扮偷摸出門。他花了銀子請了一些市井小民幫自己打探消息，只是沒想到，沒等他們這邊有進展，所尋之人便主動尋上門來拜訪了。

　逸宣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柳意道：“我初聞這個消息時，著實是很驚嚇。我生怕你們出事，雖心裡明白那丫頭醫術不錯，就算當真出了事兒，只要人活著，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被她從鬼門關那兒拉回來。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萬一若出事的人是董惠瑩呢？萬一董惠瑩直接死在那場地震裡，後續這哥倆再受什麼傷、再生什麼病，若要誰人去醫治？

　這天下大夫雖多，可醫術能像董惠瑩那麼高明的，柳意至今仍想不出第二人來。她口上雖不說，但心裡卻是承認的。董惠瑩醫術之高超，在醫界裡，怕已是執牛耳的存在。她若當第二，便無人敢尊之為第一。

　況且……

　柳意又看向浩銘。她心想浩銘這小子雖給人一種不開竅的感覺，忒木訥了些，似不善與人交際，但這小子看那丫頭的眼神，分明是已愛得不行不行了。

　人生最悲哀莫過於心愛人已死，而自己卻苟延殘喘著獨留於人世。

　柳意，便是如此。

　她是過來人，也最懂浩銘的這份情。曾經她也轟轟烈烈的愛國，可那人短命，命喪黃沙，她甚至連那人的屍首都沒能尋來，只得苦守在沙地之中，盼著能與那人的亡魂相依。

　所以，若董惠瑩沒事，這哥幾個便也不會有事。而若是董惠瑩出事，另外幾個臭小子她瞭解不多，但單是浩銘，在她看來，便要首當其衝！

　怕是絕無法獨活！

　也不論是出於何種原因，愛見面之後，雖然柳意擺出一副嫌棄的模樣，好似很不待見董惠瑩。但她心底裡，其實是慶幸的！

　慶幸董惠瑩沒事，慶幸這丫頭還活著，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