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飯局
換上一件清爽的白色無袖連衣裙,烏黑潤澤的長髮在腦後鬆鬆垮垮的隨意挽起,露出修長如天鵝般優雅的脖頸和線條清晰的鎖骨,帶著幾分隨意又慵懶的優雅感。
拿著手機剛走出房間就和剛出房間的盛放打了個照面,符敘的目光自然的掃過盛放,眼神微微一動,盛放下身穿著一條九分黑色西褲,上身穿一件寬鬆棉麻白色襯衫,微微敞開的襟口露出精緻好看的鎖骨,剛洗完吹幹的頭髮呈現出一種微微蓬鬆的狀態,劉海堪堪遮住他的眉,他站在門口,一手插在褲兜裏,另一隻手捏著房卡,看起來十分隨意休閒的模樣,連帶著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氣質都淡化了不少。
他看了符敘一眼,把房卡塞進褲兜。
符敘亦是一身清爽白裙,頭髮簡單的挽起,看著簡簡單單乾乾淨淨,清爽宜人。
兩人默契的沒有搭話,一前一後走進電梯,又一前一後走出,始終保持盛放在前符敘在後的前後順序朝著飯店走去。
金嶺影視城也就一家上檔次的酒店和一家上檔次的飯店,而且相隔不遠。
出了酒店往前走五十米就到了金楠飯店。
符敘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整個大廳,和她幾年前來的樣子已經大不一樣了。
整個酒店呈現出一種金碧輝煌的土豪氣息,大廳垂下來的金色水晶吊燈十分富貴,在大廳的一角還有一個小型噴泉,裏面養著十幾條錦鯉。
一進飯店報了房號就有服務員帶路。
符敘和盛放一前一後進了包間。
裏面的位置幾乎都坐滿了,只剩下兩個空座。
一個空座在導演身邊,而另外一個座位則在導演對面。
符敘迅速用目光在房間內掃了一圈,發現房間裏除了導演副導演和盛放唐珊之外其他人她一個都不認識,其中倒是有一個坐在導演身邊的男人,大概三十來歲左右,一身藍灰色休閒西裝看著格外的有腔調,符敘隱隱覺得眼熟,但是翻遍腦海中的記憶也沒找到和這個男人對應的,只是多看了幾眼就放棄了。
不過符敘想,能夠坐在導演身邊,來歷肯定不簡單。
他左手邊坐著導演,右手邊則是化著淡妝早早到了的唐珊。
在符敘移開目光之後,原本正偏頭和唐珊細語的男人卻是把目光投了過來,目光在符敘的臉上停留了幾秒,表情有些莫測。
符敘還在分析房間內的情況,很顯然,導演左手邊的位置是留給盛放的。
至於留給她的那個位置......位置兩邊是兩個中年男人,從她進來以後,眼睛就把她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符敘在娛樂圈混了十幾年,看到這樣的場面,心裏如明鏡,她原本以為是劇組的人一起吃個飯,結果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性質的“飯局”,心中冷笑一聲,這是讓自己“陪酒”來了。
如果她還是符敘,她早就扭頭就走,只可惜,她現在是“許白”。
而“許白”是沒有資格可以做出這麼“放肆”的行為的。
符敘有些後悔自己沒穿外套了。
符敘提起小心,決定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
然而她剛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原本站在她前面的盛放腳步忽然一頓,然後徑直朝給符敘留的那個位置走了過去,路過房間角落的時候他伸手啪嗒一下把空調的撥片給撥了下來,冷風正好對準了那個位置。
然後他在一屋子人或驚訝或微妙的目光中坐在了本來應該是留給符敘的那個位置上,他坐下之後還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屋內神情各異的眾人說道:“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怎麼,這是給誰的專座嗎?”
一屋子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都有點吃不准他這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為之。
“哪兒有什麼專座,那個位置最涼快,特意給你留的。”導演忽然笑著說道,然後沖符敍說道:“許白,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坐?”
符敘知道盛放這是有心替她解圍,聽到導演的話之後也連忙入了座,正好正對著盛放的位置,她看過去,盛放正好也看向她,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一觸即分,心領神會,在這個瞬間符敘居然感覺到她和盛放在這個瞬間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默契感。
副導演開始給三個主演作介紹,首先就是介紹導演身邊坐著的那個男人:“我跟你們三個介紹一下,這位是賀荀賀總,是咱們這部劇的製片人,去年那部票房冠軍《捉妖師》的電影的製片人就是賀總,賀總真是年輕有為啊!”然後依次介紹其他人:“這便是馬總,劉總還有張總,珊珊,馬總說了,他可是你的忠實粉絲!”
“是嗎?那我一定要敬馬總一杯了。”唐珊笑容甜甜的舉起了面前的酒杯。
“好好好!美女敬的酒,我一定得喝!”馬總挺著他的大肚子站了起來,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肥肉都跟著顫動,襯衫上的扣子,看起來隨時都要被崩飛了。
唐珊對著馬總微微一笑,然後仰頭把白酒杯裏的白酒一飲而盡。
“好!唐小姐巾幗不讓鬚眉啊!那我也幹了!”馬總說著也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唐珊又是微微一笑,然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又給自己的杯子裏倒上滿滿一杯,端著杯子站了起來,對著在座眾人笑著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不得不先走一步了,給各位賠罪,我敬大家一杯!”說完不等他人說什麼,一仰頭就把一杯酒全都倒進了嘴裏。
把杯子往桌上不輕不重的那麼一放,杯子和玻璃桌面相觸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她對著賀荀微微點了下頭,然後拉開椅子冷著臉轉身就往外走,那幾位“總”頓時都傻眼了。
副導演連忙叫了幾聲,唐珊卻是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房間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盛放從頭到尾只是玩他的手機,哪怕是唐珊離開,他也只是抬了一下頭又繼續看手機了。
賀荀端起酒杯放至唇邊,以掩飾自己嘴角的笑意,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許白,目光微微一頓。
符敘正拿著手機在桌子下迅速發了一條資訊出去,只是短短幾秒,她又收起了手機,沒事人一樣抬起頭來,與此同時,對面盛放的手機響了一聲,盛放盯著手機螢幕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然後抬眼看了對面的符敘一眼,符敘也看了他一眼,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桌上其他人都沒有留意到。
然而這一切,卻都被賀荀盡收眼底,饒有興致的多看了符敘幾眼,賀荀抿了一口紅酒,嘴角往上勾了勾。
副導演連忙說道:“對不住幾位,最近連拍了幾天戲,演員的確是太辛苦,珊珊白天就有點中暑,估計這會兒不大舒服。來,許白,快敬幾位老總一杯!”
說著沖著符敘猛打眼色。
符敘在剛剛唐珊揚長而去之後就預料到了接下來的走向,她肯定是會被推出來的,果不其然。
今天要想全身而退恐怕是不行了,唐珊一走,她就沒半點緩和的餘地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當下端起酒杯,臉上也端起一個標準的社交式微笑,正欲說話,剛才被唐珊當面拂了面子的馬總就陰陽怪氣的說話了:“許小姐應該不會身體也不舒服吧?”
符敘剛要說話。
就聽到副導演笑著說道:“許白沒事兒!她今天第一天進組,戲份比較輕鬆。”
符敘面無表情的看了副導演一眼,副導演被這一眼看的心裏一突,莫名的覺得背後過了陣陰風。
“那就行。來許小姐,哥哥敬你一杯!”馬總說著舉起了杯子。
符敘看馬總怎麼著也有四十了,年紀都可以當“許白”的爹了。
當下卻只是端起一個笑來,端起酒杯往前面微微一舉,然後仰頭喝盡,露出天鵝般雪白纖細的脖頸。
馬總端著酒杯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大叫了一聲:“好!我就是欣賞妹妹你這樣的!”
烈酒順著喉嚨一直燒到胃裏,又反沖到頭頂,符敘感覺臉上一下就燒的厲害,微微皺了下眉,心知不好,她喝一瓶才會出現這種反應,“許白”的酒量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一杯倒。
符敘抿了抿嘴,有些含蓄的對著馬總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的酒量不大好,我可以先去一下洗手間嗎?”
“妹妹可要有去有回啊。”馬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話中帶著隱約的威脅意味。
符敘只是淺淺一笑,對著其他人微微點頭示意,然後起身,酒氣一下子沖到頭頂,符敘眼前一花,身體晃了了一下,連忙抓住椅背。
“沒事兒吧?”導演皺著眉頭看她,表情似有暗示。
然而符敘此時卻是酒氣上頭已經燒得有點不大清醒了,沒有留意到導演眼中的暗示,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往門外走去。
“你好,請問洗手間在哪邊?”
出了門,符敘就問站在門口的服務員。
服務員是個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男孩子,看著符敘愣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走廊另一頭:“直走右拐有指示牌的。”
“謝謝。”符敘微微一笑。
她此時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了,她以為自己只是同往常一樣微微一笑,其實卻是笑的異常燦爛,被酒意暈染過的眸子帶著一種朦朧的美感。
“不客氣。”男孩子臉都紅了。
符敘就朝著走廊那頭去了。
在洗手台洗了把臉,才覺得臉上的熱度暫時減退了一些,但腦子裏的熱度卻居高不下。
撐著洗手台閉著眼睛緩了半天,符敘才緩緩睜開眼,看著鏡子裏滿面緋紅的自己,輕聲喃喃道:“符敘,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