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溫暖會被叫去警察局問話, 倒不是因為員警找到了什麼證據。
而是七年前, 溫暖十七歲就讀于死者當校長的學校, 她曾經指控校長迷/奸了她。
當年事情鬧得很大, 她宣稱學校有很多和她有著同樣經歷的女孩子,但是沒有一個女孩兒站出來, 校長一直以來的形象都非常正面, 是個慈祥的長輩, 事情出了之後,沒有人相信她對校長的指控, 她報警以後,做了體內精/液提取,並沒有提取到校長的□□。
她的父母不支援她打官司,她鬧了一陣, 再後來,她就退學了。
校長依舊當著那個學校的校長。
引起警方注意的是溫暖退學那天曾經當著很多人的面說過一句話, 她說如果法律不能給我公道, 那我會給自己公道。
而校長平日裏素來沒有和人結過仇,他早年就和妻子離婚唯一的兒子也跟著前妻一起生活,之後一直沒有再婚,一直獨自居住在學校分配的房子裏。走訪周圍的鄰居都說校長是個好人,平時雖然話不是很多,但是鄰里之間有什麼忙他都會很熱心的幫忙。
問起有沒有和人不合或者是和誰結仇,都說校長十分溫文爾雅,連大聲說話都不會, 更不會和人吵架結仇了。
倒是有一個鄰居提起了幾年前一場舊事。
鄰居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媽,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繪聲繪色:“聽說那個女孩兒平時在學校就不學好,是個女混子,家裏又特窮,也不知道怎麼就走了歪路,說張校長□□她,聽說本來是想要訛張校長一筆錢,可張校長就覺得是個女學生嘛,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得,誰知道她真的報警呢。當時事情搞得好難看,但是後來也查清楚了,是那個女孩兒污蔑張校長,後來她待不下去就退學了。對了!她走的時候還說要回來找校長報仇呢!”
“我聽你話裏說,都是聽說,聽誰說的?”一直沒說話的莊北忽然問道,他沒穿警服,雙手搭在走廊的陽臺上,看著有點吊兒郎當的,但是眼神卻格外的銳利。
大媽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裏一突,說:“大家都這麼說嘛!我也是從別個那裏聽來的!我知道的都跟你們說了,我要給我孫子做飯了。”說著就把門給關上了。
女員警無奈的看了莊北一眼,莊北聳了聳肩,然後說:“回局裏。”
。……
許白他們先拍了半個月,黃鈺才正式進組。
黃鈺一來,周文澤就十分自來熟的和黃鈺稱兄道弟了,黃鈺個性比較慢熱,對周文澤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
“他對所有人都這樣子嗎?”黃鈺有些不安的問道,很顯然他也知道周文澤葷素不忌的傳聞,許白只能忍笑說道:“沒錯,他對所有人都這樣,放心吧。”
見周文澤不是對自己特殊,黃鈺這才鬆了氣,直男對GAY似乎有種本能的“恐懼”。
周文澤還對黃鈺重點宣傳了聞朝言有多“變態”,黃鈺倒是心態很好,說:“不怕負責任的導演,就怕導演不負責任。”
在周文澤的作用下,只用了一天,黃鈺就成功的進入了他們的圈子裏,一副其樂融融的和諧景象。
許白倒是慶倖有周文澤這個活躍氣氛的人在,否則聞朝言她還有黃鈺三個慢熱話不多的人在片場,長此以往估計也會覺得悶。
周文澤說:“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我簽了四個月的檔期,但是我總覺得按照目前這個狀況來看,很大可能會超檔期。”
拍了半個月,劇本進展還不到十分之一。
不僅是周文澤,就連許白和黃鈺也覺得按照這個進度拍下去,檔期肯定要超。
可聞朝言沉得住氣,他們也沉得住氣。
畢竟聞朝言的導演功力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認可,這部戲是要衝獎的,對他們的好處很大。
周文澤和許白開玩笑:“我的經紀人說你現在在內地很紅哎,不能出去接通告,要損失好多錢哦。”
許白說:“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
周文澤:“你厲害!”
逗得黃鈺一陣笑。
“許白,導演又在看你了。”周文澤突然低聲說道。
許白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聞朝言坐在監視器後面,正出神的看著她,見她看過去,眼神也不閃躲,十分正大光明。
許白內心微微有些警惕起來。
最近聞朝言似乎發現了點什麼,在拍戲間隙總是盯著她看,以至於粗線條的周文澤都發現好多次了。
周文澤唯恐天下不亂的湊過來開玩笑:“許白,導演會不會潛規則你啊?其實真要潛規則,你也不虧的,導演帥過明星了。”
許白反手就是一個暴栗。
周文澤疼的倒抽一口冷氣,然後說道:“哇!你這麼兇殘的!我要上微薄告訴你粉絲揭穿你的真面目!”
黃鈺笑:“打得好。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的。”
“我一個人說不過你們兩個人,我去找文姐聊天了!”周文澤嘀嘀咕咕的走了,文姐是生活製片,一個特別愛說笑的中年女人,劇組大家都很喜歡她。
再看,聞朝言已經收回了視線。
許白內心有些不安,在聞朝言面前她已經很注意了,應該不會被看出什麼破綻來才對,不過也說不定,畢竟聞朝言在金嶺影視城的時候就曾經把她“認出來”過。
現在合約也簽了電影也拍了,不可能中途退出。
不過是聞朝言的話,即便是被認出來,他也不會到處去說吧。
但是想一想,再怎麼說,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吧。
“許白?”黃鈺叫了她一聲,許白回過神來。
黃鈺說:“開拍了。”
。……
案件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莊北在第三次去案發現場的時候,在床腳發現了一根女人的長髮。
根據DND檢測,那根長髮的主人就是溫暖。
溫暖再一次被請到了審訊室。
莊北和女員警隔著鏡面玻璃看著安靜的坐在審訊室裏的溫暖。
“很難想像一個這樣子的女孩子居然會是兇手。”女員警看著審訊室裏的溫暖說道。
溫暖安靜的坐在那裏,烏黑的長髮柔軟的披散在她的肩頭,她看起來那麼清純、柔弱,而又乾淨,這樣一個人,會殺人嗎?
莊北說:“那你覺得她像是一個和男同學亂搞,然後對校長進行污蔑,進而敲詐勒索的人嗎?”
女員警看了看溫暖,搖頭,本能的不相信,根據他們調查的記錄來看,溫暖高中退學之後就沒有再讀,這些年都在很努力的打工賺錢,她沒有親密的朋友,這麼多年也沒有談過戀愛,去年終於憑藉自己的努力開了一家花店。走訪了認識她的人,都說她生活中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從來不會和誰發生矛盾,私生活也特別乾淨的一個女孩子。如果她做得出當年那些事情來,不可能一下子就變性了吧?
憑藉自己的直覺,這樣一個女孩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得人。
莊北看著審訊室裏的溫暖,目光銳利:“這兩個不可能中,一定有一條,是可能的。”
。……
審訊開始。
上次審訊莊北沒有直接參與,這次他主動申請參加了審訊。而且就他一個人。
他在溫暖的對面坐下。
這麼近距離的看,會更加感受到對面的女孩子散發出來的無害氣息。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認為她是殺死校長的兇手。
但是她卻是這樁案件中唯一有動機殺死校長的人。
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裙子,她似乎格外偏愛白色,但是不得不承認,白色和她很相襯。
距離上一次審訊已經過了三天,再次被叫到審訊室來,她似乎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再次被叫過來,表情有些不安。
如果這表情是裝出來的,那莊北必須說,她應該去當演員,比開花店會更有前途。
“知道我們為什麼又把你叫過來了嗎?”莊北問,語氣很尋常,像是普通聊天。
溫暖茫然的搖了搖頭,頓了頓,不安的問:“我的嫌疑還沒洗清嗎?”
莊北說:“在張德全被殺死的那一天。你去過他家。”
溫暖怔住,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不記得了?”莊北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上個星期天的當天晚上八點半,你去了他家。”
溫暖震驚的說道:“我沒有,我沒有去過他家!”
她說道:“我每天晚上八點就會準時睡覺了。你說的那個時間我已經關店睡覺了。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問我店面旁邊的鄰居,我每天晚上七點多就關門了。”
“溫小姐。”莊北眼神譏諷:“你要是去當演員,說不定早就拿影后了。”
溫暖的臉漲得通紅,眼眶也開始泛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倔強的沒有流下來,她定定的盯著莊北,說:“如果你說我那天晚上去了張德全家裏,那就拿出證據來!否則我會告你誹謗!”
莊北譏削一笑:“要不是我真的有證據,還真的要被你高超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說著一下就把裝在密封袋裏的從張校長床腳下發現的長發放在了桌子上:“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頭髮會在張德全的房間的床底下?”
溫暖不敢置信的看著桌上的密封袋:“這不是我的頭髮。”
莊北冷笑一聲:“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然後把一份檢驗報告拍在了桌上:“這是DNA檢測報告,你自己看清楚。”
溫暖把檢測報告拿過去,開始逐字查看。
臉色越來越蒼白,臉上的神情呈現出一種極度震驚的神情:“怎麼可能……”她搖頭:“我真的沒有去過他的家裏。他的家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噩夢,我怎麼可能去?”她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玻璃後面的女員警看的都有點於心不忍。
莊北卻依舊目光銳利,沒有被溫暖的可憐樣打動,沒有絲毫的動搖:“那你怎麼解釋你的頭髮會出現在張德全的床下?難道是七年前張德全□□你的時候落在那裏的?”
莊北這句話一出,溫暖渾身巨震,她猛然抬起頭看向莊北,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直在眼眶裏倔強的沒有流下的淚水在她抬起頭看向莊北的一瞬間,就這麼從眼眶裏滾落下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像是一頭被箭射中的小鹿,瀕臨死亡前望著射出那一箭的獵人。
莊北忍不住愣住了,有一瞬間心裏悸動了一下,忽然有些不忍,倉皇的別開了目光,避開了溫暖的眼睛。
。……
許白真是變態啊。
隨著聞朝言喊過。
黃鈺才把一直憋著的一口氣喘出來。
許白剛才流淚的那個眼神。
太有震撼力了。
這個鏡頭放到銀幕上會把這種震撼力放大好幾倍。
黃鈺終於明白為什麼周文澤會說劇組有兩個變態了。
一個是導演聞朝言。
另一個就是許白了。
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年輕的演員能夠把情緒的把握精准到這個地步?
許白震撼人的不是那一滴淚,而是她那一個眼神帶起來的情緒,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對,就那一分剛剛好!
他之前和許白對戲的時候雖然已經感覺到許白入戲的時候的狀態了,但是這是他第一次被許白的演技震到。
周文澤則是聞朝言一喊OK就從凳子上跳起來開始熱舞。
剛才和許白對戲的時候他的情緒其實完全就被許白帶著走了,許白的入戲之後的氣場太強了,直接就把他帶進了她的圈子裏面,跟著她的節奏走,最後被許白那個眼神刺激到的反應,有一大半都是來自被那個眼神震到的自然的心理本能反應。
這個場景看起來容易但是很難完成,特別是聞朝言是一個特別摳細節的完美主義者。能夠一次過簡直是奇跡啊!奇跡!
還沒慶祝完,就聽到聞朝言說道:“剛才審訊的第一個鏡頭,周文澤你再補拍一條,表情繃的太緊不夠放鬆。”
周文澤:……
許白已經到一邊去補妝了,聽到聞朝言的話,又坐了回來。
雖然只是補拍周文澤的鏡頭,鏡頭帶不到她,但是如果她在對面給他反應,周文澤會更好演。
周文澤頓時一臉感動:“小白!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許白點了點頭:“今天晚飯你請。”
周文澤趴在桌子上公然對著許白放電:“請一輩子我都願意啦!”
再來一條,周文澤演的比較放鬆了,自認為感覺非常好。
卻聽到聞朝言淡淡的說道:“再來一條。”
周文澤:……
許白忍不住看了聞朝言那邊一眼。
“許白,你有沒有覺得導演最近有點針對我?”周文澤私底下一臉苦惱的和許白談心。
“沒有吧?”許白說道:“你想多了。他為什麼針對你?”
周文澤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許白。
許白啞然失笑:“跟我有什麼關係?”
周文澤搖了搖頭:“男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他看著許白,一副忍痛割愛的樣子:“看來為了我拍的戲不被導演剪光,接下來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等拍完戲我們再續前緣。”
許白微笑臉:“有空還是多研究劇本,少研究□□關係吧。這樣就不會總是吃卡了。”
“哇!”周文澤捂住胸口,一臉受傷的表情:“小白你傷到我的心了。”
“你好無聊。”一直看劇本的黃鈺看不過眼了。
“哇!你們兩個都攻擊我!你們所有人都不愛我,我不要待在這個劇組了!我要違約!”周文澤特意用港普叫道。
逗得安萌萌笑彎了腰。
許白和黃鈺也笑的不行。
忽然聞朝言從邊上路過,聽到周文澤的哀嚎之後停下腳步,看著他,表情嚴肅:“你不拍了?”
周文澤頓時傻了,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我在和他們開玩笑,導演你別當真啊!”
聞朝言面無表情:“我也在和你開玩笑。”然後面無表情的走開了。
周文澤捂著胸口,彪了句白話:“嚇死我!”
黃鈺補刀:“我覺得導演剛才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你要小心了。”
許白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周文澤一眼。
周文澤傻眼:“不是吧大佬!你們別嚇我啊!我膽子小經不起嚇的!”
。……
拍到第二十天。
劇組來了個不速之客。
“我認識他,是你前男友是不是?”周文澤十分八卦湊過來:“香港也有他的新聞啊,還說你為了他自殺哎!這是假的吧?你不像是為情自殺那種人哦。”
“你整天讓別人少看八卦,我看你看的八卦最多。”許白無情的揭穿他。
“不是啊,我經紀人是個八卦女來的,都是她和我說的嘛。”周文澤無辜的表示,又盯著那邊正在和聞朝言說話的項天歌說:“不過你眼光不錯哦,我聽說他是項瑞公司的太子爺來的,家裏有錢人又帥。可惜是前男友了,不然你嫁給他,現在就是豪門少奶奶,以後就是闊太了。”
許白說:“你感興趣的話可以試試看,說不定他想換口味也說不定。”
“小白你現在越來越愛開玩笑了。我剛認識你我覺得你是個冷面女來的,靠近你都覺得一股寒氣逼人,鼓起莫大勇氣才敢跟你搭話。”周文澤笑嘻嘻的說道。
許白:“呵呵。”
周文澤還想逗她,忽然感覺到身上一陣莫名寒意,感覺自己被什麼危險的東西盯上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順著感覺一看,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那邊原本正在聊天的小聞導和項天歌突然不聊天了,都莫名其妙的直勾勾看著他,小聞導面無表情,項天歌還皺著眉頭。
周文澤的眼睛瞄了一眼正低頭看劇本的許白,默默地把自己的凳子往邊上挪了挪。
再看那邊。
果然那邊兩人又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