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Linda得知符敘接到了復試通知之後也挺高興的， 雖然她很希望符敘能夠栽跟頭， 但她更希望符敘能夠成功， 這樣的機會不時時時都有的。如果成為《美人魚》的女主， 那符敘可能會一炮而紅！只要符敘能紅，她事事聽她的又怎麼樣？

　　符敘依舊拒絕了Linda陪同的請求。

　　照前天出門的時間出門， 依舊在昨天的餐廳吃了午飯。

　　在劇場後臺符敘看到了另外四個來參加復試的女孩兒， 趙曉曉赫然在列， 還有一個符敘也有印象，是個冷美人， 大概二十一二歲，瓜子臉長直發，長得特別清冷，全素顏， 臉色略有些蒼白，氣質很冷， 眼神也冷， 這種冷中還帶著一絲傲氣。

　　“那個是中戲的林清，是盛放的師妹，她是那屆的專業第一，今年大三，她藝考那年還是那年的最美考生。已經簽了華漾，就是盛放的那家公司。聽說她還是項天歌的表妹！他們微博都是互相關注的。”安萌萌在符敘旁邊小聲介紹道，她昨天看到林清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回去之後就查了一下， 然後就查出了這麼多東西。

　　符敘目光深沉，原來是盛放的師妹，怪不得和他的氣質有些接近。

　　盛放的經紀公司她素有耳聞，公司的規模雖然不大，可是手底下的藝人卻一個比一個強悍。

　　有兩個和符敘同級別的一線演員，其他藝人的名氣基本上都維持在三線以內，都是大部分觀眾能夠叫得出名字的那種，還有一個號稱是金牌經紀人的楊京，這家公司的老闆十分低調江湖上只有他的傳說卻從來沒有他的具體形象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但背後的資源卻讓很多規模比它大的公司還要望塵莫及。

　　這家公司也有幾年沒有簽過新人了，這次居然連簽了兩個新人。

　　盛放已經爆紅，而林清雖然還是個純新人，但因為她身份特殊，而且外表出眾，這種清冷型的女藝人一直是娛樂圈稀缺的，所以關注度一直很高。不少人在觀望她會不會成為盛放之後華漾爆紅的藝人。

　　看來華漾是準備讓《美人魚》成為林清的第一炮。

　　只可惜，符敘不會讓她這麼輕易如願的。

　　就在符敘移開目光的同時，林清卻往這邊看了過來。

　　她生就一雙丹鳳眼，眼尾自然上挑，長相十分清麗，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符敘。

　　楊京在和她分析她未來的形勢時，在一眾90後女藝人中，她圈出了幾個名字，這幾個人將是最有可能成為她的競爭對手的人，而“許白”這個名字就赫然在列。

　　這個名字在一個多月前還只是作為項天歌的附屬存在。

　　一個月後，卻憑藉一場慈善晚會而聲名鵲起。

　　雖然□□纏身。卻有能力讓張運之導演和盛放師哥在採訪的時候誇讚她還為她澄清一些不實新聞，她對張運之導演不是很熟悉，但是盛放她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他絕對不是那種會為了不相干的人去做這種事的。更何況她還能上聞導的電影，雖然只是一個小角色，但是聞導用人苛刻那是出了名的，能入聞導的眼就代表她並不只是空有一身好皮囊的花瓶而已。

　　她只是有些意外，她們兩個這麼快就要開始交鋒。

　　前天見面她就已經特意留心她，她那種淡定的氣場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而她也是除了她之外唯一一個沒有帶經紀人的女藝人。

　　她表演出來之後林清也察覺到那個女助理對她的態度和其他人有些微妙的不同。

　　所以對於符敘今天能出現在這裏她絲毫也不感到意外。

　　那就看這個角色最後會鹿死誰手吧。

　　她淡淡的移開了目光，丹鳳眼中掠過了一絲鋒芒。

　　符敘此時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列入了一些經紀人眼中的重點關注對象。

　　她淡定的玩著安萌萌給她下載的水果連連看遊戲。

　　對於今天要試鏡的臺詞她已經爛熟於心倒背如流，她已經做了所有她能做的準備，剩下的，就只能交給導演了。

　　她們在後臺大概等了半個小時。

　　趙曼從幕前走進來，手裏提著五個手提袋，對後臺的五個女孩兒說道：“換上這套衣服。”

　　符敘打開手提袋一看，裏面是一條淺藍色的無袖連衣裙。

　　很明顯，其他人都是同樣的衣服。

　　五人無聲的交流了眼神，然後依次把衣服換了出來。

　　很明顯就看出她們之間的共同特徵。

　　個子相對都比較高挑，身材纖細，皮膚白皙，都有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而且臉看起來都很自然，並沒有明顯整容痕跡，至於有沒有微調就不一定了。

　　雖然這些特徵都一樣，但五個人長相上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氣質和特質，趙曉曉偏陽光一些，林清清冷孤傲，另外兩個海選的女孩兒一個偏清純一個偏可愛。

　　符敘反而是五人中個人特質最淡的，很難去形容她的長相氣質到底是偏哪一掛的，似乎什麼都沾的上邊又似乎用哪一種來形容都不夠確切。

　　“跟我來吧。”趙曼的目光掃過五人，然後說道。

　　“全部嗎？”趙曉曉問道。

　　趙曼說：“對，全都跟我來。”

　　說完就掀開幕布走了出去。

　　五人對看一眼，都跟著往外走去。

　　“今天的一號是趙曉曉。趙曉曉你先留在臺上，其他人都可以去觀眾席坐。”趙曼說道。

　　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驚訝。

　　此時觀眾席上並沒有見到任何人，只有和那天試鏡一樣在觀眾席前放著一台攝影機。

　　林清率先朝觀眾席走去。

　　符敘環視了一圈整個劇場的觀眾席，的確沒有其他人。

　　隨即也往觀眾席走去，就坐在林清旁邊。

　　每個人前面的桌面上都已經放著幾張A4紙和一支筆，上面已經列印好了所有人的名字。

　　“今天的評委就是你們，你們要給每一個表演的人都寫下自己的評語。你們所有人表演完後我會把紙收上來交給導演。”為她們講解的是前天符敘試鏡時見過的那個小帥哥，依舊笑容可掬。

　　符敘看了旁邊的攝像頭一眼，無論她們做出什麼樣的評價，都不是唯一的參考，趙寶劍導演一樣能夠從攝影機上看到她們今天的表現。

　　趙曼走下臺，站在旁邊，對著臺上的趙曉曉說道：“可以開始了。”

　　不得不說，第一個上臺的人是壓力最大的，更何況還是這種意料之外的試鏡方式，更容易讓人緊張。

　　當趙曉曉開始表演的時候符敘就知道她們所有人要表演的臺詞和場景都是一樣的。

　　一共兩個場景，一個場景是美人魚第一次來到陸地，魚尾變成雙腿的一場戲。另一場戲則是在陸地上第一次見到男主角。

　　趙曉曉雖然緊張，但到底是童星出身，這些年也多多少少演了不少戲，也和不少大明星對過戲，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趙曼發過來的郵件中，對場景的描述非常簡單。

　　海邊，美人魚從昏睡中醒來看著自己的長出來的雙腿，感到非常的驚奇。

　　這是一個大概的場景，至於其中的內容，就需要她們自己發揮去細化。

　　。……

　　因為是兩個極度簡單的場景。

　　還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男孩兒來依次收“考卷”，收到符敘面前的時候看著符敘考卷上的內容微微愣了一下，抬頭詫異的看了符敘一眼，她沖著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已經盡力了，林清忍不住也往這邊看了一眼，看到符敘的“考卷”的時候也不禁愣了一下。

　　男孩兒把考卷都收齊了，然後對著幾個女孩兒笑眯眯的說道：“幾位辛苦了，先回去吧，結果我們會電話通知你們的。”

　　幾人就紛紛起身，表情各異的往後台走去。

　　把衣服換下來交還給趙曼，符敘朝她點頭致謝，然後帶著安萌萌走了。

　　上了等在劇院外的公司的車。

　　安萌萌帶給符敘一個頗有些勁爆的消息：“許白你知道嗎？上次慈善夜的那個夏天，她居然被華漾公司簽了！聽說華漾還替她支付了一百多萬的違約金呢！”

　　符敘倒真有些意外，盛放的那家公司居然會簽下夏天。

　　那天雖然只是匆匆一面，但也足夠讓符敘把她的臉看清楚。

　　漂亮是漂亮的，但是漂亮的毫無內涵，一種非常直白淺顯的美，值不得深究。

　　而且行事這麼魯莽衝動，和華漾向來青睞實力派的作風大相徑庭。

　　前有盛放林清，後又簽了夏天，這之間未免也落差太大了。

　　符敘只是轉念之間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她能做的已經全都做完了。

　　至於能不能被導演選中，那就不是她能夠掌握的部分了。

　　下午五點半。

　　趙寶劍導演收到了今天復試的錄影和考卷。

　　他讓趙曼把錄影連上電視，然後開始看那幾個女孩兒的考卷。

　　大概是擔心影響導演對她們的印象，幾個女孩兒的評語大都中規中矩，不痛不癢的誇獎著其他人，雖然說的是誇獎，但言語之中可見勉強，但也都洋洋灑灑寫了大半頁紙。

　　而林清的評論雖然精簡，但是卻是寫的最用心的。

　　寫到符敘的時候她甚至毫不吝嗇的讚賞符敘的演技讓她找不到瑕疵。

　　趙寶劍忍不住微微點了點頭，對林清的這種態度很是欣賞，初試的時候她的表演也十分出彩。

　　雖然進入復試的有五人。

　　但趙寶劍內心卻是在符敘和林清之間有些搖擺不定。

　　林清的這份答卷立時就給她加了不少分。

　　看到最後一份的時候趙寶劍導演的表情就變得有些怪異了。

　　這份是符敘的“考卷”。

　　對於趙曉曉和另外兩個女孩兒的評價，她都一律只用了三個字。

　　——不合適。

　　趙寶劍導演連翻了三頁紙，都接連只有三個字，不禁有些愕然。

　　翻到最後一頁到了林清，她才像是認真起來，列舉了一大堆林清的優點，其中包括形象氣質佳，演技自然不做作，節奏好，狀態放鬆等等。

　　然而到了最後，她用了五個字收尾。

　　——不適合角色。

　　趙寶劍導演看到這最後五個字的時候表情異常的精彩。

　　趙曼把錄影連上了趙寶劍導演的60寸液晶大屏電視，然後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看到導演是在看符敘的考卷頓時也是一臉無奈，小秦把符敘的考卷給她看的時候她也是一陣無語。

　　趙寶劍導演半天才回過神來，啞然失笑道：“這丫頭真夠狂的！”

　　趙曼驚訝的看了導演一眼，是她的錯覺嗎？怎麼覺得導演說這句話的表情有點兒欣賞的意思呢？

　　“導演，開始嗎？”趙曼問道。

　　“開始吧。”趙寶劍導演饒有興致的說道。他的胃口被符敘給吊了起來，他想看看林清描述的毫無瑕疵的表演到底怎麼樣。

　　開始播放今天的試鏡影片。

　　螢幕上出現了趙曉曉的身影。

　　她躺在地上緩緩睜開了眼睛，先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從魚尾變成的雙腿，然後小心翼翼的站起來，試著走了幾步，臉上是一臉的驚奇：“這就是人類的腿嗎？”

　　。……

　　林清是第四個出場的。

　　她側躺在地上，先是皺了皺眉，然後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用手支撐著坐了起來，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視線定格在她的雙腿上，她眼睛裏閃過一抹驚奇，她用手撐著地，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腿，有些不敢置信，她慢慢的走了幾步，臉上的表情越發驚奇，嗓音清澈動聽：“這就是人類的腿嗎？”

　　趙曼看了一眼導演，發現一直面無表情的導演臉上繃緊的肌肉終於放鬆了一些，看起來對林清的表演還比較滿意。

　　此時導演的內心忍不住想到，符敘對林清的評價的確很恰當。

　　外形符合必不用說了，她的演技的確自然不做作，節奏也把握的挺好，狀態也很放鬆。

　　但是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看到符敘最後五個字的評價。

　　接下來還有第二段。

　　美人魚來到陸地上，被拐騙到一個夜總會，看到了男主角。

　　之前美人魚就救了落水的男主角，而且對他一見鍾情，所以才下決心要到陸地上來找男主角。

　　劇本的設置是美人魚先愛上男主角，之後男主角才在一天天的相處中慢慢喜歡上了美人魚。

　　所以美人魚見到男主角時的情緒設定是驚喜的。

　　螢幕上林清微微張大了眼睛，驚喜的看著“男主角”。

　　趙曼又瞥了一眼導演，卻看到導演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頭。

　　她往螢幕上看去，並沒有找到林清表演的瑕疵。

　　最後一個上場的是符敘。

　　趙曼忍不住坐直了，她還記得那天初試的時候符敘給她的震撼，雖然已經在現場看過她的表演，但她很期待導演會對她這段表演做出什麼樣的評價。

　　在她的期待中，符敘出現在了鏡頭裏。

　　她自然的躺倒在地上，過了一會兒，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睛睜開的瞬間，鏡頭捕捉到了她眼中的茫然，她從“沙灘”上坐起來，茫然四顧，又回頭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大海”，然後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往自己的“魚尾”看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白嫩修長的人類的“腿”！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表情驚喜又有些驚奇，她伸出手去觸摸自己的雙腿，似乎覺得這觸感有些奇怪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這就是人類的腿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動了動腳趾，臉上的表情十分生動。

　　她撐著地面打算站起來，她慢慢慢慢的站了起來，似乎很不習慣自己的雙腿，她晃動了一下又迅速站穩，情不自禁的哇了一聲，她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後“艱難地”邁動了自己的一條腿往前走了一步，成功邁出一步，她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一個一個異常璀璨的笑容，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壯舉一般。

　　那個笑容成功的讓沙發上的趙曼都忍不住感受到同樣的喜悅。

　　她忽的意識到什麼，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的導演看了一眼。

　　就見導演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螢幕上符敘的一舉一動。

　　進行到第二個場景。

　　美人魚在夜總會看到了男主角。

　　符敘微微瞪大了眼睛，驚喜的看著“男主角”。

　　和林清如出一轍的神情。

　　趙曼看向導演，卻忍不住微微一愣，只見導演的身體微微前傾，全神貫注的看著螢幕上的符敘，眼睛裏閃爍著微亮的光芒。

　　影片結束。

　　螢幕上定格在了最後一個鏡頭。

　　那是符敘的眼神，驚喜中又帶著一絲羞怯喜悅，她的嘴角輕輕揚起，晶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導演凝視螢幕良久，最後嘴角上揚有些見獵心喜：“這丫頭，的確有狂的本錢！”

　　得到導演的如此盛讚，趙曼忍不住重新看向螢幕，卻沒從符敘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在她看來，雖然她更傾向于符敘的表演，但是也沒有看出兩者太大的區別，以至於讓導演如此稱讚。

　　導演對演員的嚴苛那可是出了名的，以前還有演員偷偷在背後叫導演趙閻王的，沒有哪個在他手底下拍戲的演員不被他罵的，就算是電視劇一線大咖只要沒能拍到符合他的要求，他也一樣照罵不誤。

　　趙曼正努力研究螢幕上符敘的臉呢，冷不丁的導演突然問道：“看出這個許白和林清之間的差別了嗎？”

　　趙曼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看著導演說道：“我還真沒看出來。您給我解釋解釋？”

　　“眼神。”導演說道：“這兩個人無論從外形還是其他的方面來看都很難分個高低。可是這個眼神啊，一下子就高下立見了。你注意看，許白的眼神會讓你想到什麼？”

　　趙曼再次看向螢幕上的符敘，努力的找尋著，她看著符敘亮晶晶的眼神，突然靈光一閃：“像是突然看到自己喜歡的人！”

　　“沒錯。”導演笑：“你再看看林清的。”

　　導演把進度條挪到了林清的部分，最後的鏡頭，暫停。

　　“看到她們之間的差別了嗎？”導演侃侃而談：“林清的表情和眼神都表達出了驚喜的這個含義，但是這個驚喜的情緒卻不那麼明確，面對的層面太廣，你可以把它看作是看到了一個好久沒見的老朋友，或者是收到了一份讓人驚喜的禮物。她的驚喜中缺少了一種針對性，這種針對性是只對一個人的。而許白的眼神就把這種針對性給表現出來了。觀眾光是看到她的表情就可以明確的知道，她看到了什麼。”

　　趙寶劍導演眼睛閃爍著精光感歎道：“這種精准的眼神表達能力太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