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
這一劍來的十分快捷,迫的於逸斜退五尺,揚手回攻一掌,冷笑道:“那是因為……老夫有了惜才之意!”
掌力濤湧而至,石承先不禁皺了皺眉,挽起一片劍花,擋開於逸掌力,大聲道:“堡主這番心意,石某已經心領了!”
回手唰唰兩劍,也算是表露了拒絕之心。
於逸雙眉一揚,怒道:“你好不識抬舉!”
石承先又是一劍刺出,大聲道:“石某乃是誠心向堡主領教,堡主如是隱技自珍,豈不叫人大為失望?”
於逸見他一劍強似一劍,當真有著拚命之勢,卻也不敢再存輕敵之心,掌勢隨之一變,招招都是極重的手法!
眨眼之間,兩人又換了十招左右。
於逸似乎是被他那強勁的劍氣所迫,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些兒礙難施展,不由使得在旁屏息觀戰的簡鵬等幾位老人,大為高興。
齊逖首先忍不住大聲道:“石賢侄,那於逸已經是強弩之末,莫再容他有那喘息的機會……”
呼延侗也朗聲大笑道:“神機堡主,原來也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腳色……”
兩位老人這等喝叫,原是一番好意,無非想在心理上打擊於逸,給予石承先更多的獲勝機會而已!
當時的情況,確也叫人認為石承先業已穩操勝券,縱然齊逖和呼延侗不叫,那於逸最多也不過支持十招、二十招而已!
那知於逸果真有著過人之能,眼見已是必敗的局面,竟在頃刻之間,被他扭轉了過來。
敢情他正如那葛天森所言,一身武功,究竟高明到何種程度,卻是無人親眼見過。
此刻他忽然冷笑了一聲,道:“小娃兒,你可要給我小心了!”
舉手一掌,穿過了石承先那綿密的劍幕,便向他胸前擊了過來。
石承先臉色微微一變,手腕一沉,長劍由上而下,若劈若刺的劃向於逸肘節。
未料於逸這一掌並未打實,驀地裡五指一收,竟是變掌為指,隔空點出。
他左手同時一拍,一股極大的勁道,將石承先震的向右倒退了七尺!
若非石承先預見先機,回劍當胸一劃,破解了於逸的指力,只怕他這時早已被於逸指力穿胸洞腑,喪命當地了!
雷剛只瞧的渾身直冒冷汗,失聲叫道:“公子,你沒有事麼?”
藍仙姑也渾身一震,掉頭向葛天森道:“葛先生這是怎麼了?石家娃兒不如你想的那麼強啊?”
葛天森十分篤定,淡淡一笑,道:“老前輩放心,石兄弟若不遇險,也許還不能下那決心挫敵,眼下的險遇死劫,自是不會再藏技不露了……”
餘音未已,只見石承先怒喝了一聲,揮劍狂攻而上。
原來這一下又被葛天森料中,石承先被於逸這一招掌中夾指的手法,激動丁怒火,劍法忽然一變,竟是展開了一輪猛攻。
這一番揮劍再上,劍勢與先前的打法,大大不同,雖出招沒有先前快速,但每一劍攻出,卻隱隱的帶有著風雷之聲,那站得離兩人稍近的麥沖、張耀,只覺一陣陣森森劍氣迫人,發須衣角,無風自動。
於逸身當其衝,自然感受得更為強烈,只覺他每一劍刺出,都恍若泰山壓頂一般,使人呼吸迫促,空有一身武功,不知如何趨避還擊!
但他到底是一代梟雄,有著過人的鎮定,眼見石承先這套劍法,雖然威猛,卻因本身的功力不足,未能發揮到極致,頓時暗暗打定了主意,仗著自己幾十年性命交修的一口真力,以硬碰硬的與他硬拚幾式!
心念一定,於逸便也雙掌連環發招,全力向石承先發出綿綿不斷的真氣內力!
如此一來,果然將驚險的局面,暫時穩定下來。
藍仙姑瞧的咦了一聲,道:“葛先生,這石家娃兒很怪啊!怎地翻來覆去,都只是用的那三式劍法呢?難道……你所說的那套劍法,僅只一招三式麼?”
葛天森搖頭道:“這個……晚輩也不懂石兄弟為何只用了三式劍法,也許,他只學了一招吧!”
藍仙姑沉聲道:“如是只此一招三式,石家娃兒決不可能勝過於逸了!”
葛天森臉上了透出一陣迷惘、驚悸之色,皺眉道:“老前輩說的不錯,倘若如此,晚輩自是不便袖手旁觀的了……”
緩緩舉步,便向兩人激鬥之處行去。
藍仙姑遲疑了一下,不禁也跟在葛天森身後,向石承先身後移動過去。
就在兩人走到離開激鬥的兩人丈許之處,忽然聽得於逸大喝一聲道:“撒手!”
石承先但感一股極大的勁道,向自己劍身撞來,幾乎將自己手中的寶劍,震的脫手飛去。
他雖是吃了一驚,但卻胸中早有成竹,當下接道:“不見得……”
陡然身形一閃,疾若迅風,閃開於逸的掌力,劍勢也隨之一轉,寒芒大盛,灑出了漫天劍影,眨眼之間,反將於逸圈在重重劍網之中。
葛天森頓時止步不再前進,臉上也透出了一層笑意。那藍仙姑則低低的嘆了一聲,似是正在讚賞石承先這一招劍法之妙,竟是絕地求生,反敗為勝的上乘劍術!
石承先唰唰兩劍,便已搶回了先機,冷哼了一聲,向於逸喝道:“於堡主,如是你眼下認輸,不再攔阻石某等人出堡,石某就不再計較了!”
顯然,到了這等時刻,他依然未存傷人之心。這幾句話只聽得雲天四皓同時含笑點頭!
黃鶴公更是忍不住大聲接道:“小小年紀,竟然有著這等與人為善之心,當真叫老夫十分佩服,於堡主,老夫勸你還是見好便收吧……”
於逸心中雖是驚駭萬狀,但此刻要他罷手,卻是心所不甘,聞言大聲道:“多謝黃老關心,於某隻想向石老弟討教一番而已!”
他說的十分輕淡,但說話之間,攻出的幾掌,可就凌厲萬分,勁力之強,招招可致人死命!
石承先睹狀,心中尋思道:“看來必將給他一個厲害才行!”
他心中有了這等想法,頓時手中劍招又是一變。
但見晶光流轉,兩丈方圓之內,全為他那森森劍芒罩滿,於逸立時被那強勁刺眼的劍氣,迫的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石承先這招劍法甫一出手,藍仙姑頓時脫口喝道:“果然是好劍法……”
葛天森在旁淡淡一笑接道:“老前輩,這只是那套劍法的第三招呢!”
藍仙姑怔了一怔,道:“怎麼?這只是第三招麼?葛先生,這套劍法,一共有幾招啊?”
葛天森道:“九招!”
藍仙姑想了想,接道:“每招如是都有三式變化,那豈不有廿七式麼?”
葛天森道:“這個晚輩也不知究竟,但老前輩所料,諒也差不了多少……”
兩人說話之間,只見石承先身形一轉,回手一劍,刺向於逸的後心!
敢情他身形迅快的使於逸也未想到,他能在眨眨眼之間,連人帶劍的轉到了他的身後。
這一劍如被刺實,於逸不死,也將全身功力被他破了個乾乾淨淨!是以,於逸也顧不得自己的那等身份,驀地向前一俯身,單掌著地,一躍八尺!
但他仍感後心一涼,連皮帶肉,削去了一大塊!
石承先這等快速的身法,只看得齊逖和終南三老呼延侗兄弟,連聲拍手叫好!
於逸連遭挫折,本就怒火中燒,再經他們這等一笑,更是惱羞成恨,暗中一咬牙,不管身上傷勢,倏地原地旋身,抖手向石承先一揚,大喝道:“小娃兒,你今兒是死定了!”
三縷寒光,電閃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