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石承先笑道:“只要大叔不再冒失,小侄自是不會要大叔離去,何況,小侄仰仗之處還多呢!”
雷剛大喜道:“公子,老奴再也不會多話了……”
這時,那慧因大師已站起身子,沉吟道:“掌門人,這五具屍體,面目已毀,老衲無從辨認!……”
宏法禪師道:“師叔,其中可有宏一師弟?”
慧因道:“沒有。”
宏法禪師接道:“澄因師伯呢?”
慧因大師搖頭道:“這些人的年歲,都在四十左右,自是也無澄因師兄的屍體了。”
宏法禪師忽然仰天長長吁了口氣,道:“師叔,你可曾覺出其中有著甚多使人難解之處?”
慧因大師道:“掌門人,這事可是我少林百年以來,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掌門人千萬別要太過衝動……”
宏法禪師道:“弟子不曾忘記,師叔不必擔心!”話音一頓,向雷剛說道:“施主,貧僧已經想過,你適才所說的話,倒是大有道理。”
雷剛一怔道:“老夫的話麼?什麼話?”
宏法禪師道:“他們果然不在嵩山了。”
雷剛皺眉道:“他們是誰啊?”
宏法禪師兩眼凝視著地上的屍體,一語不發,似是在想著一件十分重大之事,渾然未覺雷剛之言。
雷剛回顧了石承先一眼,正要張口再問,石承先忽然一伸手,拉住了他,低聲道:“大叔,掌門人正在思索一件為難之事,咱們暫時不要打擾他……”
雷剛一瞧宏法禪師神態,果然正在凝目深思,當下點了點頭,不再打擾宏法,但他卻向石承先道:“公子,那澄因大師突然失去了蹤跡,咱們可該怎麼辦呢?”
石承先微一沉吟道:“這事急也無益,至少,小侄認為,總得先將這初祖庵中的大變原因找出……”
餘音未絕,只聽得宏法禪師口喧佛號,大聲道:“慧因師叔,弟子同意師叔前去找他!”
慧因大師臉上俱是悲忿之容,聞言合掌一禮,道:“老衲敬領掌門人佛諭……”轉身出室而去。
石承先只瞧的呆了一呆,道:“掌門人,慧因長老要去見的是什麼人?”
宏法禪師忽然搖了搖頭,道:“此事與小施主似是無關,恕貧僧有違台命了。”
一派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氣,只把雷剛聽的濃眉一揚,若非石承先已然發現,先瞪了他一眼,八成又有幾句不中聽的話,脫口說出來了。
石承先卻是在阻止了雷剛以後,微微一笑道:“掌門人既是不便,那也就算了。”
他為人謙遜,說出話來,最是中聽。
宏法禪師忍不住低聲嘆息道:“其實,貧僧也並無隱瞞小施主之心,只要小施主以哈哈狂劍傳人的身份命令貧僧,貧僧任何事都會說出來。”
雷剛突然接道:“公子,你何不命令掌門人一次?”
石承先搖頭道:“不可。”
雷剛呆了一呆,道:“為什麼?”
石承先道:“大叔,少林寺一向譽為武林聖地,少林掌門大師,更是受盡武林同道的景仰,小侄何德何能,竟要仗恃師門與人的恩惠,要挾他人?將這等事傳出去,休說對小侄並無光彩,只怕連師父的臉面,也不好看啊!”
石承先這一番話說來十分有理,只聽得宏法禪帥連連點頭,合十當胸,口唸佛號,道:“小施主一片與人為善,不強人所難的仁義之心,貧僧感激萬分……”
雷剛心中卻大不以為然,暗道:“要你感激有個屁用!我就不信這少林寺有什麼大不了之處。”
敢情,他目睹這初祖庵中的變故以後,心中對少林寺的尊敬,剎那之間,又去了一半。
石承先微微一笑,接道:“掌門人,那澄因大師……”
只聽得一聲佛號傳來,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合十當胸,站在那門口之處,向宏法禪師道:“監寺僧人宏果,拜見掌門人,敬問佛駕康寧。”
原來這位貌相威武,年約五十左右的和尚,正是少林監寺,宏字輩中的第一高手。
宏法禪師對他似是十分恭敬,聞言還禮道:“師兄不要客氣,小弟有幾句話想向師兄請教。”
那宏果禪師這時目光已瞧到了室內情景,臉色陡然大變,竟是呆立在門口,久久未曾說話。
顯然,這兒的一切,使他驚得呆了。
宏法禪師嘆了一口氣,接道:“師兄,你聽到小弟的話了?”
宏果禪師怔得一怔,如同自夢中驚醒,道:“掌門人有何教諭?這裡……出了什麼大事?”
宏法禪師嘆了口氣道:“澄因師叔失蹤了。”
宏果兩眼神光暴射,喝道:“那宏一師弟呢?初祖庵屬他所轄,庵中出了這等大事,為何不見他在此?”
宏法禪師道:“宏一師弟和庵中弟子,全都不在……”
語音微微一頓,又道:“小弟請師兄來此,正是要向師兄請教,這些日來,師兄可曾來過此處?”
宏果禪師搖頭道:“貧僧已有半年多未來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