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決裂

　人，其實並不是一定要戀愛，這一點嚴行舟很清楚。

　但是他不希望秦璐因為以前的事情而失去了做選擇的權利。

　“外在條件好，又喜歡我的男人，我都不知道拒絕多少了。”秦璐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有的也和默惜一樣曾經跟我上過床，這如果都要戀愛，我戀到30歲也戀不完。”

　“但是你對林默惜跟對那些人不一樣。”嚴行舟似乎比秦璐本人看得還透，“我記得你原本是不喜歡那樣性格的男孩子吧。”

　“哎呦，我們嚴叔叔這麼懂我啊？”秦璐一下就樂了，“那你說說我喜歡什麼樣的？”

　“別打岔。”嚴行舟瞥了秦璐一眼。

　“行行行，我不打岔，嚴叔叔你怎麼這麼希望我戀愛啊，恆太是不是準備投婚戀行業了？”秦璐還是沒個正形，“之前不還跟我鬧彆扭呢嗎，搞得跟吃醋似的，現在又開始當起媒婆來了？”

　“……你又在胡說什麼。”嚴行舟頭有點疼，“如果你開始戀愛，我當然應該給你足夠的空間。”

　秦璐對嚴行舟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還伸出手去戳嚴行舟的臉，“應該給你在這點個媒婆痣。”

　嚴行舟被秦璐鬧得不耐煩了，瞪了她一眼，秦璐立刻就慫了。

　“不點就不點嘛你兇什麼兇。”

　嚴行舟深吸一口氣，避免自己因為生氣而減壽，“秦璐，我不想跟你說當年的那件事，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兩方可能都沒錯，而且你不會是第二個秦月姨，其他男人也不會是第二個席叔叔。”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秦璐摀住耳朵嘴巴翹得老高，“你這只臭豬又開始幫席瀚海說話了，你們都是大豬蹄子，一伙的！”

　“……”

　有的時候嚴行舟真的很想直接把秦璐掐死，真的。

　秦璐自己說完自己還笑，笑累了就自己安靜下來了。

　“老船兒，你說我如果跟周雲深談戀愛怎麼樣？”秦璐安靜了一會兒，又有了新的念頭，“如果是和周雲深的話，我覺得我可以！”

　“不行。”嚴行舟想也不想。

　“為什麼？！”

　“他年齡比我還大。”嚴行舟說，“跟你不合適。”

　秦璐聽完頓了頓，所有所思地點點頭。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吧，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

　“你為什麼要拿周雲深跟你自己比？”

　“……”

　這臭小鬼掐死不可惜，真的。

　※

　林悠南迴到了自己的房間，找了替換的衣服穿上，就進了浴室站在洗手台前洗了把冷水臉。

　雖然想法已經堅定下來了，但是林悠南還是有點擔心弟弟的情況。

　默惜昨天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林悠南扶著洗手台的邊緣站在鏡子前，看著水珠不住地從他臉頰匯聚到下頜，再順著脖頸滑入衣領。

　就在他出神的這段時間，浴室外響起了敲門聲，林悠南迴過神來走出去打開門，就看見林默惜沉著臉站在門口。

　這種表情其實以前在小少爺臉上很常見，但自從秦璐出現後就越來越少見了。

　“默惜？”林悠南看著林默惜的臉色，突地心一虛，“是劉管家說可以吃早餐了嗎？”

　“不是。”兩人身高相仿，林默惜冷冷地平視著林悠南，“我們可以談談嗎，就現在。”

　林悠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側過身讓弟弟進房間。

　林默惜順手關上了門，往裡走了兩步，“你和小璐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

　“我們沒有交往。”林悠南知道這一刻肯定會來，只不過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默惜，我確實喜歡上小璐了，這一點我很抱歉，但是我可以發誓之前絕對沒有和小璐有任何越矩的往來。”

　“昨天晚上我都聽見你們在房間裡做愛了。”小少爺深吸一口氣，握了握拳，“難道這不算越矩的往來？你在把我當小孩哄嗎？”

　果然。

　林默惜的話在林悠南心口刺了一下，“默惜，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小璐她不是你女朋友，我認為不算越矩。”

　“她是我喜歡的女人！”林默惜死死地盯著林悠南的臉，看著他清雋儒雅的五官，第一次感覺到了陌生，“我跟你說過無數次我喜歡她，我想和她共度一生，這種情況下你還和她上床還不算越矩嗎？你之前是不是也是這樣一次一次的騙我，看著我喜歡小璐喜歡得要死，你再背著我和她上床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默惜你在胡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

　窗外雨聲鋪天蓋地，水珠連成線狀從屋簷垂下，屋內氣氛劍拔弩張中隱著一股壓抑。

　媽媽難產去世，爸爸做了十幾年的行屍走肉，林默惜的童年從未感受過半分父愛和母愛，所有關於父母恩愛和三口之家的溫馨都是林默惜從林悠南那裡得知的。

　哥哥好像一直什麼都有，擁有過他想都想像不出來的父愛和母愛，還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和聰明的大腦，到最後甚至順理成章地擁有了林氏。

　“你已經什麼都有了……”

　而他的出生就是媽媽用生命換來的，讓林家上下震亂，常年身體不好，性格又陰鬱，是典型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更好的類型。

　“為什麼還這麼貪心，就連小璐你也要搶走？”

　“默惜，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林默惜攥緊雙拳，小臂幾乎青筋暴起，讓林悠南心裡也堵得很，他有些愧疚，更多的卻是複雜。

　“林氏我隨時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想要，我現在就可以交給你，但是我真的沒有跟你搶過什麼，尤其小璐她是一個人，一個有思想的人，我是不可能搶走的。”

　“你不用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來搪塞我，昨天晚上我剛被拒絕你就進了小璐的房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有你自己清楚。”

　林悠南被堵得啞口無言。

　在這件事上他確實問心有愧。

　“抱歉，默惜。”

　在這件事上他失去了辯駁的權利，因為昨天他確實有太多選擇可以離開，選擇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他最後還是遂著自己的慾念走了。

　“但是……小璐她既然不是你的女朋友，說明我也有參與競爭的權利。”林悠南重新抬起頭，眼神中沉澱著一股堅定，“我不會放手的。”

　話音未落，林默惜的拳頭已經猛地落在了他的側臉，林悠南被打得側過了頭去，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他扶住一旁的實木裝飾櫃站穩，擦了一把從嘴角滲出來的血跡。

　“好啊。”林默惜甩了甩手，收回了拳，“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