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
黑衣蒙面人道:“如是‘關中一龍’凌震霄就該立即表明身份,因為歐陽老哥有極為機密之事與尊駕商談。”
黃衫客道:“尊駕因何也隱去本來面目,而藏頭縮尾呢?”
黑衣蒙面人喟嘆道:“尊駕方才說得不錯,在個人所以要埋名隱姓,必有其不得已之苦衷,在下正是如此。”
黃衫客道:“尊駕既不肯以本來面目示人,又何必強人所難?”
黑衣蒙面人沉吟良久,突然扯下蒙面黑巾,道:“在下柳嘯吟,現在尊駕也該以真面目示人了吧!”
黃衫客微微一愣,柳南江心中也是一動,他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當下以傳音術道:“凌前輩,小輩托祝老兒帶上口信,想必已達聽聞,令嬡目下落對方手中,望前輩小心應付。”
只聽對方也以傳音術說道:“傳聞柳嘯吟和冷如霜暗中互有勾結,目下周圍已遍植暗樁,娃兒速去暗查一番,看看是否有冷老魔之爪牙在內,待有結果,速以傳音術密告老夫。”
柳南江應了一聲,然後朗聲道:“三位也許要作心腹之談,晚輩留下頗感不便,先走一步。”
說罷,飛身縱出白桃林。
待柳南江身形投入暗影之中,黃衫客這才發話道:“在下確為凌震霄。”
話聲中,身形緩緩一轉,待他回過身來,面上模樣已變。
歐陽白雲脫口道:“凌兄果然還健在人間。”
語氣一頓,接道:“凌兄當年終南之行,無意背上了謀害肖三先生的罪名,只有老朽知道原委,方才一再逼問,就是這個緣故。”
凌震霄振聲道:“白雲大俠知道個中原委嗎?”
歐陽白雲道:“那日凌兄和肖三先生為爭奪玉珮而動武之際,老朽正在左右,親見別人暗中出手將肖三先生擊落萬丈深谷……”
凌震霄疾聲道:“那人是誰?”
歐陽白雲道:“茲事體大,不便輕易出口,老朽當易地詳告。”
凌震霄一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請白雲大俠勿予見責。”
在懷中摸出一個綠色小瓶,向歐陽白雲拋去,接道:“這是在下自行配製的療傷聖藥,頃刻止血生肌,請白雲大俠自用。
歐陽白雲接在手中道:“多謝。”
柳嘯吟道:“歐陽老哥,自從那次趁你心情不佳,贏了你那棋子兒之後,小弟無日得安。此算是為老哥辦了點小事,聊以為贖。”
向凌震霄和歐陽白雲一拱手,道:“二位詳談,先走一步。”
凌晨霄一揚手,喝道:“請留步!”
柳嘯吟道:“凌兄有何吩咐?”
凌震霄沉聲道:“尊駕顯然在明知故問。”
語氣微頓,接道:“尊駕為何追尋在下之行蹤,曾擄去小女凌菲。如今在下已然露面,小女似乎該放回來了吧?”
歐陽白雲驚道:“柳老弟,果有此事嗎?”
柳嘯吟道:“可說有,也可說無。”
凌震霄沉叱道:“此話怎講?”
柳嘯吟道:“尊駕是否信得過在下?”
凌震霄道:“若以尊駕當年的清譽,應該信得過,若以目下置妻兒於不顧之行動看來,卻又不足寄信任。”
柳嘯吟道:“此事尊駕務必要對在下寄與信任,否則,令嬡恐遭不測。”
凌震霄怒聲道:“在下不願受人要挾。”
柳嘯吟道:“請尊駕暫息雷霆,令嬡並非在下所劫掠。”
凌震霄道:“但是尊駕卻親口托柳南江傳信因尊駕想誘使在下出面,所以擄走小女為餌。為何此刻又再否認。”
柳嘯吟道:“令嬡雖非在下擄走,但在下卻能保證令嬡不受任何損傷。”
凌震霄道:“此話怎講?”
柳嘯吟吁嘆了一聲,搖搖頭,道:“請尊駕不要追問。”
歐陽白雲接道:“柳老弟,恕老哥說句真話,你變得不像以前那般爽直了。”
柳嘯吟喃喃道:“人老了啊!”
歐陽白雲道:“老弟最愛吃菊花三羹大火鍋,每當吃著這一番美味時,老弟總是海闊天空地談東說西,近日你我一道共嘗如此美味已有好幾回,雖說心境不比當年,然而故友重逢,總會覺得欣然。
而你卻訥訥不語,莫非有何不可告人之事,暗藏心中嗎?“
柳嘯吟苦笑著搖搖頭,道:“不提也罷!”
歐陽白雲道:“別的事可以不提,但是有關凌姑娘之事你卻非要交代清楚不可,承你老弟費神找到凌兄,然而老哥卻不願意你用這種方法。再說凌兄含冤多年,老哥含恨多年,都是那人所賜。老哥正要和凌兄共商復仇之策,若此事交代不清,凌兄焉能對老哥寄與信任?老弟務必三思。”
這番話說得柳嘯吟默然無語。
凌晨霄卻不禁對歐陽白雲暗生欽敬之心。
立即抱拳一拱,道:“多謝白雲大俠盛情關注。”
語氣微頓,又向柳嘯吟說道:“看尊駕神情黯淡,想必憂心忡忡,何不一吐為快?”
柳嘯吟道:“實不相瞞,令嬡乃是被冷如霜所擄掠。”
凌震霄心中一動,口中卻平靜地問道:“既為冷老魔所擄,尊駕為何能保證小女不受任何傷害?能否見告個中原委?”
柳嘯吟長嘆一聲,道:“說來慚愧,在下與冷如霜狼狽為奸,已有不少年了。”
歐陽白雲一個箭步躍到柳嘯吟的身邊,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全力一搖,道:“柳老弟!你怎可與那魔道巨擘為伍?”
柳嘯吟喃喃嘆道:“小弟有不得已之苦衷。”
歐陽白雲低叱道:“說來老哥聽聽。”
柳嘯吟未立即作答,揚首向凌震霄問道:“那柳南江去了何處?”
凌震霄道:“在下早已風聞尊駕與冷老魔交往密切,是以在下教那娃兒前去察看尊駕帶來之人有無冷老魔之爪在內,以證實傳聞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