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不過,他握劍的時刻較長,直到他後退十二步之時,才毒發倒地而死。
顯然,劍柄上的毒物經過第一個武士吸收後,已經輕微了不少。
接著,第三個武上被召了進來。
這個武上握劍的時間更長,他在廟堂內繞著圈子走了百步之多,才毒發倒地,又掙紮了約盞熱茶工夫,才痛苦地死去。
第四名武士握著那把長劍在廟內走來走去,幾乎有半個時辰也沒有中毒現象,秦羽烈不但殘忍,也真有耐性,眼看著他的部下一個個來吸取劍把上的毒物。
半個時辰過去,秦羽烈問道:“體內可有不舒服的感覺?”
那名武士搖搖頭,回道:“沒有。
秦羽烈道:“用左掌心緩慢地去擦拭劍身的兩面。”
他是懷疑劍身上有毒,因此讓這名武士去作試驗。
武士遵命將鐵劍放在左掌心內反覆擦拭,仍沒有中毒現象。
秦羽烈放心了,乃一擺手道:“將劍放在神案上,然後過來。”
武士遵命放好鐵劍,來到秦羽烈面前。
秦羽烈教他將雙手伸出來。
反覆檢視,無絲毫中毒現象。
照說這名武士總算幸運地逃脫了一死的厄運,秦羽烈卻沒有放過他,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那名武士的右腕。
不過眨眼之間,那名武士的右手就變為黑色,接著通體變黑。
秦羽烈一鬆手,武士就倒了下去,原來秦羽烈的右掌不但拿過那把鐵劍,也曾抓過冷如霜手中的九指魔杖,因而染上了劇毒。
第五名武土被召喚進來,他沒有再去拿那把長劍,而是動手為秦羽烈解衣,腥紅大氅,腰際劍鞘,紫色大褂,皂翠色褲,依著順序,一件一件地脫了下來。只剩下了藍色的內衣褂褲。
最後,那名武士又在他的時間剝下一層薄的東西,原來那是一副人皮手套,難怪秦羽烈的雙手不畏劇毒,他在事先早就安排好了。
人皮手套與人皮面具的製法相同是將活人的手臂處割開灌入水銀,使皮肉分開,然後剝下兩手的外皮,經過桐油泡浸,晾乾,又薄又軟,套在手上,自然是百毒不侵了。
因為這種取皮的手法無異活剖生人,正派人士大都不願去做這種人皮手套,看來秦羽烈倒是一個心性殘忍的人,其實,看他將屬下武士的性命以身試毒,形同兒戲,已可想見一斑了。
秦羽烈自神案後面取出一個包袱,裡面包著整套衣服,秦羽烈取出來穿戴整齊,又將鐵劍用原來包衣服的黑巾包好,然後出其不意地伸手在那名武士背上一按,那武士立刻口噴鮮血而亡。
秦羽烈殺死最後一名武士,想必怕他洩漏人皮手套的秘密。
與他女兒秦茹慧殺死藍衣武士統領的用心倒是相同的。
一切妥當,秦羽烈這才揚聲喚道:“公孫總管進來。”
公孫彤進來目睹現狀後不禁一驚。
秦羽烈喟然道:“鐵劍之上沾有劇毒,這五名武士不幸觸奇而亡,按理應當厚葬,以慰死者英靈。不過……”
語氣一頓,接道:“冷老魔用毒太似詭奇,為免遭受無謂損傷,死者屍體不宜搬動,就此加上乾薪,連山神廟一齊焚燬。死者有家屬者各發二百兩紋銀安家。回堡後吩咐內管事龍飛揚為死音設靈招魂,安靈台,作法事,不可簡慢。”
一瞬之間,秦羽烈又變成一個仁義君子。
公孫彤恭家道:“堅主思典,老朽速辦。”
秦羽烈一擺手,向山神廟外走去。
公孫彤跟在他身後,低聲問道:“請問堡主,那個小童?”
不待地說完,秦羽烈就一擺手,道:“方才就不該帶回來,帶他進來一齊燒了吧!”
公孫彤緊趕了兩步,湊在秦羽烈耳邊低聲道:“堡主!那小童是柳南江的書僮……”
秦羽烈不禁停住了腳,凝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公孫彤道:“絕不會錯,老朽曾在柳南江所居住的”倚水閣“旅店中打聽過。”
秦羽烈輕“唔”了一聲,沉吟了一陣,道:“你趕快處理廟內的屍體,那娃兒由我來發落。”
語罷,向山神廟外走去。
花雲錦站在台階上聽命,一見秦羽烈出來,連忙迎了過去。
秦羽烈問道:“那個小娃兒呢?”
花雲錦向樹林中一指,道:“在樹林中,該如何發落?”
秦羽烈一擺手,道:“快帶我去。”
福兒雖然被湊巧救了出來,但他手上的繩索卻還不曾鬆開。
秦羽烈一見福兒還被綁著,即沉聲向花雲錦問道:“為什麼將他綁著?”
花雲錦賠笑道:“原來就是綁著的……”
秦羽烈沉叱道:“冷老魔抓去的大自然都是好人,早就應該鬆開為他療傷了。”
那兩名看守在旁的武士不待吩咐就鬆開了福兒手上的繩索,其中一個還拿出了療傷之藥。
福兒兜頭一揖,道:“多謝堡主。”
秦羽烈笑眯眯地問道:“你認識我嗎?”
福兒搖搖頭,道:“不認識,我是聽他們都稱作為堡主,所以我也這樣叫。”
秦羽烈道:“我是”祥雲堡“堡主秦羽烈,聽說過嗎?”
其實,福兒根本就認識他,不過是故作不識罷了,此時他故意地“噢”了一聲,道:“原來是鼎鼎大名的秦堡主!”
秦羽烈用手摸摸他的面頰,笑道:“小小年紀,倒很會說話的。”
語氣一頓,接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福兒答道:“小的名喚福兒。”
秦羽烈又問道:“你的主人是誰呢?像你這種年紀不至於一個人行走在外吧?”
福兒搖搖頭,道:“對不住!關於主人是誰,小的不能奉告。小的不敢違抗主人的吩咐,請堡主不要見怪。”
秦羽烈搖搖頭,道:“不怪!不怪!主命大過君命,由此可見你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將來你必定大有出息。”
福兒心頭非常受用,身上的傷痛也忘記了,笑道:“堡主過獎。”
秦羽烈笑道:“福兒,你身上的傷勢不輕,跟我回堡去養幾天傷吧!”
福兒搖搖頭,道:“不敢打擾,待小的找到主人後,一定前來道謝救命之恩。”
秦羽烈點點頭,道:“隨你的意吧……”
說著轉身向花雲錦吩咐道:“給他找一件小點的衣服,一份內外敷的傷藥,一份乾糧,另外再給他點銀子作盤纏……”
福兒連忙說道:“小的不敢讓堡主破費。”
秦羽烈笑道:“不必客氣!我看你已是身無長物,若是一兩天遇不到你主人怎麼辦呢?若是你介意的話,見到你主人後,再如數還我好了。”
福兒兜頭一拜,道:“堡上既然如此說,小的就只有拜領所賜了。”
秦羽烈含笑離去,走了幾步,反又轉過身來,“福兒!請轉告貴主人,秦某歡迎你們前來”祥雲堡“中作客。”
福兒應道:“一定前來拜謝。”
秦羽烈面上浮著得意的微笑,離開了樹林。
那座坍頹的山神廟此刻已陷於熊熊烈火之中,秦羽烈面上的笑容更加濃厚了。
公孫彤走了過來,肅場問道:“請問堡主,是即刻回堡,還是?”
秦羽烈沒有去理會他的話,看看天色,喃喃道:“已未了吧?”
公孫彤應道:“已然交午時了。”
秦羽烈沉吟了一陣,道:“留下五名武士,易裝暗探冷老魔的動靜,由花雲錦留下統領,留待明日再回,其餘武士即刻隨我回堡。”
公孫彤立刻傳言下去,除了花雲錦留下五名武士在樹林中易容改裝以外,其餘二十名武士及秦羽烈和公孫地二人疾速地往山下而來。
秦羽烈率帶武士出動,都是騎乘駿馬,並有馬伕隨行照料。
來到官道旁圈馬之處,各自跨上雕鞍,向長安狂奔而去。
來到市鎮中心,秦羽烈抬頭看見一幅“醉月樓”的市招,立即勒馬停蹄。
公孫彤本來是殿後的,此刻縱馬向前,來到秦羽烈身邊,輕聲問道:“是要用飯打尖嗎?”
秦羽烈“唔”了一聲,翻身下了雕鞍。
公孫彤跟著下了馬背,輕聲道:“堡生快馬奔馳,再有一個時辰就可以回堡了,在此打尖,未免太招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