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柳南江緩步走到冷如霜面前,道:“老魔頭!我相信你這樣大的年紀也不至於說話不算話,否則,你小心我的劍。”
冷如霜道:“老夫雖是陰溝裡翻船,卻也甘心認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說到此處,頸項忽然一鬆。
冷如霜一邊轉身,一邊道:“待老夫看看是哪一位高手?”
身後竟然無半個人影。老魔頭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柳南江笑道:“你可以走了。”
冷如霜悻悻然道:“好!老夫我得沒有話說,明晚子時三老峰頭見。”
柳南江訝然道:“在下幾時和你約有後會之期?”
冷如霜道:“你雖不曾與老夫訂約,卻與秦茹慧訂有約會,而老夫也和秦羽烈訂有約會,豈不是又要聚上一聚。”
柳南江冷笑道:“想必明晚三老峰頭又有一座陷阱,在下倒要來領教領教。”
冷如霜在一陣狂笑聲中飛身離去。
凌菲已搶先縱下巨石,問道:“柳兄!你怎知我們在此被毒蛇所困。”
柳南江道:“剛巧路過。”
凌菲又問道:“那個白衣女人呢?來得快去得快,一晃就不見了?”
柳南江道:“她是個神秘人物。”
凌菲冷哼道:“我看你是故作神秘……”
語氣一頓,復又笑著問道:“柳兄!找著‘子午谷’了嗎?”
柳南江道:“你不該問這句話的。”
凌菲不悅地道:“這有什麼了不起?”
柳南江道:“我若說沒有找到,你一定不信,若說我找到了,我也未必肯說,豈不是要逼我說假話騙你?”
凌菲笑道:“不管是真是假,你所說的話,我完全相信。”
這時,福兒也來到了身邊、向柳南江一拜,道:“參見相公。”
柳南江“唔”了一聲,沒有說話。福兒上山,分明有事,當著凌菲的面,卻不便動問。
凌菲也明白有她在場,他們兩人不會說什麼,因而自言自語地說道:“柳兄!你可知道秦茹慧著了冷如霜的道兒?”
柳南江不禁一怔,驚問道:“誰說的?”
凌菲從鼻孔裡噴出一股冷氣,不悅地道:“何必那樣吃驚?”
柳南江道:“為人不該幸災樂禍。”
凌菲氣咻咻地道:“誰又幸災樂禍了?告訴你,別擔心!我哥哥又將她救出來了,詳細情形問你的書僮福兒吧!”
福兒接著就將他的所見所聞又講述了一遍。
從秦羽烈那一邊著想,柳南江不必為秦茹慧擔心:可從白玉梅這邊設想,他應該是要為秦茹慧擔心的。雖然秦茹慧目下已離魔頭之手,卻不能安然無事。從每窟中過了一趟,身上絕不會乾淨。
柳南江正沉思之時,忽有三條人影急奔而來,轉瞬即到面前。柳南江抬頭望去,來人竟是“祥雲堡”總管公孫彤以及兩名壯漢。
公孫彤已先發話道:“原來是柳相公,可曾見到堡主?”
柳南江搖搖頭,道:“沒有,秦結主已來了嗎?”
公孫彤道:“堡主比老朽早來……”
語氣一頓,壓低了聲音接道:“小姐著了冷老魔的道兒……”
柳南江接口道:“在下已聽說了,方才還和冷老魔碰過面。不過,聽說秦姑娘已被人救出來了。”
柳南江撇開了福兒,表示這消息是從冷如霜那裡得來的。同時,他向福兒使了個眼色,福兒會意,連忙扯了一下凌菲的衣袖。
兩人走到一邊,凌菲悄寒問道:“什麼事?”
福兒低聲回聲道:“我們何必讓‘祥雲堡’的人認識我們呢?”
凌菲冷笑道:“算了!還不是你們相公向你使眼色,要你拉我走開的。”
福兒笑道:“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疑心病太大。這也難怪,夫子云:唯女子……”
凌菲嬌叱道:“你再說下去,我敲掉你的牙齒。”
他們兩人向北,公孫彤和柳南江卻緩緩向南行去。
公孫彤皺緊了眉頭,道:“小姐雖然被救了出來,但是到目前還未見人。而目據冷老圖今天派人投書說,小姐已被他用‘五毒點穴手法’點封了渾身的主要大穴,武功業已完全喪失。”
柳南江駭然張目道:“真的?他為什麼要這樣?”
公孫彤道:“起因於那把鐵劍。”
柳南江問道:“那把鐵劍的價值珍貴嗎?”
公孫彤搖搖頭,道:“不過是人云亦云,根本毫無價值可言。”
柳南江道:“還他就是。”
公孫彤道:“可是冷老魔不但要鐵劍,還要玉珮。相公是知道的,真的玉珮根本不知下落,堡中那方玉珮雖是假的,卻是令師所托之物。即使小姐被殺,堅主也不會拿出來的。”
柳南江訝然道:“奇怪?冷老魔怎會知道堡主手裡有一方玉珮呢?”
其實,他的訝色有一半是假的,早晨聽白玉梅所說的情形後,那方真的玉珮顯然已落在秦羽烈的手中。現在他略作試探,倒要聽聽公孫彤如何回答。
公孫彤嘆息一聲,道:“說來也真可笑,這兩天,江湖中起了一陣可怕的謠言。說什麼蕭三先生是被‘關中一龍’凌震霄所殺,而凌震霄又被堡主所殺,因此,原來在蕭三先生手裡的那方玉珮就落到了堡主的手裡。事實上,不是相公提起,堡主就根本不知道凌震霄已然遇害,這顯然是有人故意中傷。”
柳南江故作驚色地道:“堡主應該迅速追查謠言的來源予以澄清才對。否則,堡主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那就太可怕了。”
公孫彤道:“是呀!堡主正追查謠言的起因,偏偏又遇上這件事。”
柳南江道:“有在下效勞之處嗎?”
公孫彤道:“堡主將希望完全寄託在相公身上哩!”
柳南江道:“那又未免太看重在下了……”
語氣一頓,接道:“這樣吧?在下設法找尋秦姑娘的下落,不管有無下落,明晚我都會趕來三老峰頭,請總管轉告堡主。”
公孫彤拱手一揮,道:“老朽代堡主謝過……”
語氣一頓,接道:“方才那位小僮,相公是如何識得的?”
柳南江情知對方動問必有原因,哄瞞反而使對方起疑,因而直答道:“實不相瞞,是在下的書僮。總管因何動問?”
公孫彤哈哈笑道:“真是太巧了,尊僮不知怎麼被冷老魔抓了去百般拷打,後來被堡主教了出來。堡主問他主人是誰,他搖頭不答。堅主因而對他非常賞識,認為如此忠心耿耿的僕從難求。為他療傷,又給他銀兩,還要他去堡內養傷,他卻婉辭了。”
柳南江拱手一揮,道:“想不到如此麻煩堡主,請先代謝。見面後,在下還要拜謝。”
公孫彤笑道:“相公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