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柳南江等都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是那些圍困秦茹慧的大漢都一個個聞聲身動,雙掌電出,二十餘隻手分向秦布意身上不同的部位抓去。
原來“鬼爪索魂”是一著招式。
秦茹慧雙手垂立,一動也沒有動,待那二十餘隻勁道十足的手掌堪要觸體之際,突地輕叱一聲,接著閃起一道晶光。
那十幾個大漢一個個地都止住了前撲之勢,二十餘隻手臂也凝在空中。
秦茹慧長身而起,縱出包圍圈外,手中短劍向冷山紅一指,道:“現在輪到你了。”
誰也看不出秦茹慧使出什麼手法,教那些大漢一個個呆若木雞般定住了。
冷山紅一聲長嘯,草叢中立刻凌空射起幾支火箭,想必是通知冷如霜的聯絡信號。
同時,冷山紅已經將那隻烏黑的鬼手取在手中,叱喝一貫,向秦茹慧肩頭抓去。
其勢洶洶,辛辣無比。
秦茹慧身軀紋風不動,手中短劍輕描淡寫地一揮,只聽冷山紅一定厲籲,一條右臂齊肩斷裂,連同那隻鬼手,飛去一丈多遠。
柳南江和凌長風不禁看得大驚失色。
尤其柳南江是用劍之人,而且曾見過秦茹慧所演練的‘歸真劍法’,可是方才輕描淡寫的揮劍一掠,可說不成招式。
就是這一招不成其為劍招的一揮,竟然斬斷了冷山紅的一條右臂。
冷山紅負創之餘,惶悚萬分,畢竟是練武之人,一吸丹田之氣,一躍丈餘,準備逃命。
秦茹慧冷叱道:“哪裡走!”
人也跟著紛起,只見晶光一閃,冷山紅又是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呼,原來冷山紅的一條右腿,又齊股離開了他的身軀。
看樣子,秦茹慧真要實踐先斷其四肢再挖其眼睛,再掏其心肝王髒的諾言。
此時,冷山紅已然踣地不起,連逃命的餘力也沒有了。
秦茹慧並未感到心滿意足,嘿嘿一聲冷笑,短劍一揮,冷山紅的左臂又齊根斷去。
柳南江一縱向前,沉聲道:“秦姑娘!夠了!要他死就快殺死他吧!何必這樣折磨他?”
秦茹慧雙目像兩支冷箭似地瞪在柳南江臉上,冷叱道:“走開。”
柳南江目光注視著秦茹慧的短劍上,她也許會失性而向他遽下殺手。
秦茹慧突地身軀往前一竄,暴喝道:“我看你是找死!”
叱聲中,一劍向柳南江心窩上刺去。
柳南江早已注意,立刻一展“射影掠光”的身法閃開。
忽聽“嘶”地一聲,柳南江那件粉藍大衫竟然被劍尖桃開一條長口。
柳南江心頭不禁大駭,若非事先注意對方的動靜,豈不要遭剖腹之厄。
一般練武之人身受重輕傷經療愈後,武功往往會比以前更進一層,但是,秦茹慧的變化卻太玄奇了。
她的劍招簡直不成法規,可說是亂刺亂砍,可是,卻勁道十足,且快速無比。
柳南江閃開後,秦茹慧並沒有追擊,又揮劍去整治已然昏死的冷山紅。
柳南江彷彿進入了屠場,殘酷的場面使他怵目心驚,渾身顫慄。
福兒走到他身邊。悄聲道:“相公!我們走吧!等一下秦姑娘殺得眼紅,我們難以應付!”
柳南江喃喃道:“真是太可怕了!”
凌長風也走過來道:“柳兄!不曾受傷吧!”
柳南江喟然道:“毫釐之差,在下就要遭受剖腹之厄。”
凌長風道:“那黑衣人必是以一種魔功為秦姑娘療傷,不然……”
說到這裡,忽聞秦茹慧一聲長笑,人已縱出十丈開外,向一座峰巒縱去。
柳南江目送著她的背影,喃喃道:“她竟然放過了那十幾個壯漢。”
福兒已走到那些形如石像的大漢們身邊察看,忽然驚呼了一聲。
柳南江忙問道:“怎麼了?”
福兒也不答話,伸出一根指頭向那此壯漢的身上截去。
戳一個,倒一個,只見那些大漢一個個肚破腸流,早已死在秦茹慧的劍下了。
凌長風訝然失色道:“這是什麼劍法啊!一劍殺死十幾個?”
柳南江道:“她所施展的招式根本就不成為劍法,她的血脈之內顯然已蘊藏一種魔功之力,武林浩劫看來難免了。”
凌長風道:“她的魔功是那黑衣人造就的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那是必然的。”
凌長風道:“他造就秦茹慧如此厲害的魔功,難道不怕她將來用這種魔功去對付他?”
柳南江道:“那黑衣人一定有方法控制秦姑娘的行動。”
凌長風道:“如此說來,那黑衣人不管想要殺誰,都會隨心所欲了?”
柳南江浩嘆一聲,道:“唉!這正是黑衣人造就秦姑娘一身魔功的目的。”
凌長風感慨地道:“武林中魔功一道的確很有引誘力,因為那是一條登峰造極的捷徑。但是,練魔功者多半天性瘋狂,濫殺一陣,到最後嚴重的時候,自己也會殺死自己,看來秦姑娘真是不幸極了。”
柳南江道:“我們該去阻止這一不幸事件再發展下去,可是我們的能力太薄弱了。”
福兒忽然低叫一聲,道:“相公——”
柳南江放眼一看,原來秦茹慧竟然去而復回,已然到了他的面前。
秦茹慧目光向他們三人冷冷一掃,道:“各位!冷山紅該死嗎?”
柳南江壯著膽子,答道:“該死,可是姑娘的手段卻太殘酷了。”
秦茹慧竟然沒有介意他的話,又問道:“方才是否有人向空中射出火箭?”
柳南江點點頭,道:“是的。”
秦茹慧道:“那是什麼用意?”
柳南江道:“可能是冷山紅向他的父親冷如霜求救。”
秦茹慧“噢”了一聲,席地坐下,道:“我本來要去找他的,既然如此,我就在這裡等他來!”
柳南江向凌長風和福兒使了眼色,然後說道:“那麼我等告辭了。”
三人轉身正待離去,驀聽秦茹慧沉叱道:“回來坐下。”
柳南江不禁一怔,忙問道:“姑娘要我們留下幹什麼?”
秦茹慧道:“留下看我殺人。”
語氣平淡已極,彷彿殺人就像削蘿蔔般不算是一回事。
凌長風接口道:“我等膽小已極,不慣見到血腥,姑娘讓我等走吧!”
秦茹慧咯咯嬌笑道:“昂藏七尺之軀竟說出這種話來,真是好笑。”
語氣一頓,接道:“多看我殺幾次,你們就不會膽小了。”
凌長風見秦茹慧突然轉變得態度柔和,因而壯大了膽子,問道:“秦姑娘!你還記得在下從冷山紅手裡救你出來的情形嗎?”
秦茹慧望著他,點點頭,道:“當然記得。”
凌長風又問道:“你還記得方才在山洞之內,黑衣人一定要為你療傷的事嗎?”
秦茹慧“嗯”了一聲,道:“記得。”
凌長風追問道:“那黑衣人如何為姑娘療傷呢?”
秦茹慧道:“他在我命門處拍了一掌,以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柳南江插口問道:“秦姑娘!你發覺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
秦茹慧搖搖頭,道:“我沒有感覺到有何不同之處……”
語氣一頓,接道:“不過,我的心裡卻升起了一個念頭。”
柳南江和凌長風問道:“什麼念頭?”
秦茹慧道:“我覺得武林中太亂,只要在十個人當中殺去九個,武林中或許就會太平了。”
柳南江不禁大駭,忙問道:“難道那九個人都是該死的嗎?”
秦茹慧嬌笑道:“我才不管這些,只要我認為他們該死就行了。”
柳南江不禁打了一個寒噤,秦茹慧已經變成一個混世魔王了。
那個黑衣人既然能夠造就秦茹慧一身魔功,他的功力當然也是相當深厚。那麼,他自己因何不出面揚名顯姓一番呢?
這真是咄咄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