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柳南江待秦茹慧的身影消失後,方苦笑著對凌長風道:“長風兄!你大概就是那十人中唯一的幸運兒了,在下也許都會是她要殺的對象哩!”
凌長風喃喃自認地道:“真怪?!怎會無端端冒出來一個黑衣怪人來。”
柳南江道:“但願令妹不要在那個黑衣人手裡,不然,武林之中真要大亂了。”
凌長風道:“在下倒希望舍妹得到和秦茹慧相同的遭遇。”
柳南江訝然道:“為什麼呢?”
凌長風道:“讓她們相互克制呀……”
語氣一頓,接道:“話雖如此說,我還是找找她,柳兄!就此別過。”
言罷,向柳南江拱手一揖,揚長離去。
柳南江微一沉吟,就帶著福兒,向白玉梅的隱身洞窟而去。
來到亂石崗,他吩咐福兒在那巨石之上稍候,然後進入石窟之中。
白玉梅見他突然歸來,不勝訝異地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柳南江神色黯然地道:“茹慧武功業已恢復,不過……”
白玉梅似已從他的神色間看出了端倪,忙迫不及待地問道:“有什麼不對勁嗎?”
柳南江嘆了口氣,接著就將事實的經過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
白玉梅聽後驚疑不已,喃喃道:“怎麼會發生這種怪事?”
柳南江道:“姨娘!你不妨想想看,那黑衣人可能是誰呢?”
白玉梅連連搖頭,道:“難猜,難猜!真是太奇怪了!”
柳南江憂心忡忡地道:“長此下去,茹慧一定會成為武林大敵。”
白玉梅道:“你是擔心武林中人會群起而攻之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一定會有那一天,即使她所殺的皆是十惡不赦之徒,因她的手法太殘酷,也遭到人神共憤。”
白玉梅道:“我所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問題。”
柳南江問道:“姨限!你擔心什麼呢?”
白玉梅道:“我擔心她終有一天會自己毀掉她自己。”
柳南江點點頭,道:“我也這樣想過,姨娘!我們能挽回這件事嗎?”
白玉梅頹然地一嘆,道:“凡事皆是天意,不能勉強……”
語氣一頓,接道:“南江!你去忙你的正事吧!我準備將洞窟封閉一段日子。待你事成後再來開啟,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柳南江眉尖一皺,道:“姨娘!因何不能現在告訴我呢?”
白玉梅揮揮手,道:“去吧!到時我自然會告訴你!”
柳南江情知不能勉強,只得行禮告別,道:“姨娘珍重。”
然後,退出了那座洞窟。
柳南江仰看天際,曉星已現,他打算即刻下山,先將那本莊周南華內所藏的奧秘鑽研出來後再作道理,自然晚間三老峰頭之約他也不打算去了。
行至福兒等候之處,又有一件出人意外之事發生,原來凌菲回來了。
不過是兩個時辰之隔,她似乎業已毒性全消,傷勢盡愈。
一見柳南江來到,連忙高叫道:“柳兄!我沒有事了!”
柳南江耳中聽見福兒以“傳音術”對他說道:“相公!據說她的傷勢也是黑衣人為她療治的,相公請當心一點。”
柳南江暗中注意,在距離凌菲十步之遠的地方站定,笑著說道:“凌菲!真是急死人!一轉身就不見了,是誰管你療傷的?”
凌菲答道:“一個神秘的黑衣人。”
柳南江道:“你怎麼知道的呢?你當時不是已經昏迷不醒了嗎?”
凌菲道:“我清醒過來時,他還在我身邊,還是他教我到這裡來找你們的。”
柳南江“噢”了一聲,心想:那個黑衣人對自己的行蹤倒是瞭解得很哩!
凌菲向前走了兩步,神色茫然地道:“看你們的神色有些不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柳南江微笑著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只不過擔心你的傷勢罷了!”
凌菲道:“放心!已經完全好了,腿上的傷口都平復了。”
柳南江咋舌道:“這樣快?那豈不是服了仙丹?……”
語氣一頓,接道:“凌菲!你是否覺得武功方面有什麼變化?”
凌菲搖搖頭道:“沒有啊!”
柳南江指著一顆碗口般的針松,道:“試試看,你能一劍砍斷那棵樹嗎?”
凌菲道:“那還不簡單!”
話聲中,軟劍抽了出來,只聽砰然一響,那棵針松就被折斷。
其實,柳南江只是想看看凌菲的武功有無顯著的變化而已。
看來,凌菲的運氣比秦茹慧要好得多,她並沒有被那黑衣人趁療傷之便而造就她一身魔功。
凌菲收起了軟劍,笑問道:“柳兄!你看我還可以在武林中走走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可以!可以……”
語氣突轉黯然地接道:“凌菲!你可知道,這兩個時辰之內,武林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凌菲訝然道:“柳兄!瞧你那種神色,是發生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柳南江道:“武林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無人能與之過招的魔道巨擘。”
凌菲“噢”了一聲,道:“是誰?”
柳南江道:“秦茹慧姑娘!”
凌菲訝異地道:“柳兄!你在說笑作耍吧?”
柳南江點點頭,道:“真的……”
接著,就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凌菲聽後雖然感到駭異,卻不太過份吃驚地道:“也好!讓她多殺幾個壞人吧!”
柳南江道:“你的想法錯了!”
凌菲道:“怎樣講?”
柳南江道:“心性喪失之人,怎知她不殺好人?我方才差一點就遭到剖腹之厄。”
說著,又將衣衫上的裂口指給凌菲看。
凌菲驚道:“她的劍法真是那樣厲害嗎?真是難以令人置信。”
柳南江道:“其實她的招式根本不成為一種劍法,但卻威猛絕倫。”
凌菲不解地問道:“是何緣故呢?”
柳南江道:“因為秦姑娘的體內已經蘊藏著一種魔功。”
凌菲沉吟一陣,道:“若說那黑衣人是練魔功之人,我卻不信。”
柳南江問道:“何故呢?”
凌菲道:“那黑衣人態度非常可親,是一個慈祥和藹的人。”
柳南江道:“凌菲!看人不可信其外表,否則,你就走眼了。”
讀菲蹙眉想了一想,道:“我還是不信,他既然能造就秦姑娘一身魔功,他自己對這門魔功必然已經登峰造極。大凡練魔功之人,莫不嗜殺,他怎能隱忍而不在武林中出現呢?”
柳南江頓時被問住了,沉吟半晌,方道:“那只是我們不解之處,但卻不能不信。”
凌菲道:“這件事遲早會有水落石出之日,你我勿用爭論——”
語氣一頓,掉轉話頭,道:“柳兄!對今後行程有何打算?”
柳南江道:“我想暫時放棄尋找‘子午谷’,稍待時日再說。”
凌菲笑道:“是害怕秦姑娘嗎?”
柳南江道:“說怕她也未嘗不可,因她的確令人可怕——”
語氣一頓,接道:“不過,我只是不想進入這場紛亂的是非圈子裡罷了。”
凌菲明白了他的心意,試探地問道:“柳兄!你是要連夜下山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有此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