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一
說著向白玉梅擺手一揮。
白玉梅緩緩向懷中取出一個小包,丟到凌震耳腳下,冷聲說道:“包袱之中,有軟劍一把,束胸一件,羅裙一襲,櫻頭薄底小蠻靴一雙,俱是令嬡之物,請尊駕過目,以證公孫總管之言不虛。”
柳南江立即以傳音術向凌震霄說道:“她名叫白玉梅,是秦茹慧之生母,秦羽烈的掛名髮妻,令嬡確在她處,不過,她絕不可能與祥雲堡同聲一息,其中大有蹊蹺,請前輩小心應付。”
凌震霄也以傳音術說道:“娃兒敢肯定她不會與秦羽烈同聲一息嗎?”
柳南江道:“她對秦羽烈恨之入骨,豈能……”
二人暗中說到這裡,只聽那公孫彤揚聲說道:“凌姑娘最初是落入冷老魔之手,昨夕被那福兒救出卻又落人了這位白衣女子的手中,所以老朽才說,令嬡是甫出魔窟,又墜牢籠,現有衣物為證,尊駕該相信了吧!”
凌震霄向柳南江一揮手,道:“將包袱打開看看。”
柳南江將包袱打開,檢視一番,然後說道:“的確是凌姑娘的隨身衣物。”
凌震霄棱目一張,道:“總管閣下,凌某人看來要俯首就範了。”
公孫彤嘿嘿笑道:“尊駕倒還有自知之明!”
凌震霄接著問道:“然後呢?”
公孫彤道:“然後命柳南江娃兒解下寒星寶劍,尊駕與那歐陽老兒自點身上穴脈,暫時鬆散一身武功,再去領回令嬡。”
歐陽白雲哇哇叫道:“這事與老夫何干?”
公孫彤嘿嘿笑道:“尊駕少要玩弄玄虛,昨晚尊駕和凌震霄在此桃林中已然會過,方才卻故作初見之態,分明是互有默契,在弄奸使詐。不過,老朽早已洞燭先機,埋下了一著奇兵,教爾等一敗塗地。”
秦羽烈振聲道:“總管有此奇兵,怎不早知會秦某一聲。”
聽他語氣,似乎對公孫彤所作所為,一點也不知情。
公孫彤道:“堡主不用多問,靜觀事態發展就是,老朽也已穩操勝算了。”
凌震霄轉頭向柳南江說道:“娃兒!你看這事該當如何應付?”
柳南江道:“悉聽吩咐。”
凌震霄道:“老夫雖關心菲兒之性命,卻無權命你將那已到手之玉珮再行交出。”
柳南江接道:“這方玉珮原是前輩自那秦羽烈身上奪來,前輩自然有權加以處理。”
凌震霄道:“寒星劍乃令師所賜之物,老夫總無權令你……”
說到這裡,突聞一聲爆雷般的叱喝,道:“各位且慢!”
聲響人現,場中多了一個勁裝大漢。
柳南江星目一掃,就認出了對方是冷如霜的手下,立刻問道:“朋友是老魔的手下嗎?”
那勁裝大漢點點頭,道:“不錯。我家老主人特命在下前來傳話。”
公孫彤神情一怔,大踏步到那大漢面前,沉叱道:“快說!”
那勁裝大漢神情鎮定說道:“這桃林四周也已布下了五毒之陣,老主命爾等將那方玉珮放在地下分散離去,那些五毒之蟲絕對安分不動。如不從命,爾等今夕必然喪於蛇蠍之口。”
說罷,掉頭離去,步態極為從容。
公孫彤面露猙獰之色,倏地一揚右掌。
凌震霄沉叱道:“總管閣下且慢動手,兩軍相峙,不殺來使。閣下連這一點規矩也不懂嗎?”
公孫彤冷笑道:“尊駕不要以為良機來到,如此對令嬡之安全更為不利。”
凌震霄道:“總管閣下打算如何?”
公孫彤雙眉一挑,環目連瞪,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芙蓉仙子紀緗綾一直置身事外,此刻突然插口說道:“各位全為了那一方玉珮之爭,相互勾心鬥角,弄奸使詐。緗綾只是為了觀摩高手過招而來,想不到竟是一場騙局,如今還要身受株連。各位總共才有六人,而芙蓉寨卻有十人在此,以緗綾之意,還是答應那冷老魔的要求為妙。”
秦羽烈一揮手,道:“仙子稍安勿躁。”
向公孫彤身邊靠近一步,低聲接道:“總管可有對敵之策。”
公孫彤拈鬚沉吟,未曾答話。
秦羽烈又道:“那冷老魔設下的五毒之陣,當真那樣可怕嗎?”
白玉梅道:“待妾身前去看看。”
語聲未落,人已掠出桃林。
在場諸人,莫不目往那一道在黑夜之中分外清晰的白色身影。
只不過眨眼之間,白玉梅已飛快地在桃林四周繞了一圈,去而復回。
公孫彤搶先問道:“情況如何?”
白玉梅道:“桃木之上遍佈毒蛛之網,地上遊走無數毒蛇、蜈蚣、蠍子、蟾蜍。幾無落腳之點,冷老魔的五毒之陣委實厲害。”
紀緗綾道:“諸位莫再猶疑,快些依照冷老魔之吩咐,將那方玉珮放在地上吧!不然,五毒齊攻,只怕難以應付。”
公孫彤冷笑道:“仙子畏死嗎?”
紀緗綾道:“並非畏死,得看死得有無價值。今夜之局,可說與緗綾毫無干係。”
公孫彤道:“仙子以為放下玉珮,我等就能安然離開此地了嗎?”
紀緗綾道:“方才那傳信之人……”
公孫彤接道:“冷老魔當年被逐出中原,此番捲土重來,分明有意東山再起,今晚不管我等是否依他吩咐交出玉珮,都難免要遭受五毒之蟲圍攻,仙子休要存僥倖之心。”
凌震霄嘿嘿一笑道:“總管閣下倒還不算懵懂,尚能一目瞭然。”
語氣一沉,接道:“既已明白當前嚴重情況,不知有何良策?”
公孫彤反問道:“以尊駕之意呢?”
凌震霄尚未答話,歐陽白雲已搶著說道:“老朽與那芙蓉仙子來此的目的相同,志在觀摩,既已趟出了渾水,自然就不能置身事外。以老朽看來,目下對敵上策,似乎只有一途。”
公孫彤抱拳一拱道:“請教。”
歐陽白雲道:“暫時化敵為友,同心協力,共同對付那冷老魔,以圖自救。”
凌震霄忽然放聲狂笑起來。
秦羽烈立問道:“尊駕因何發笑?”
凌震霄道:“凌某人雖然發覺世事之變化,太以無常,你我懼為生死不容之冤家對頭,此刻卻因情勢所迫要化敵為友,並肩對付一個共同的敵人,一念及此,怎不令人發笑?”
秦羽烈道:“不過以秦某人看來,歐陽老哥的意見倒可採納。”
歐陽白雲一笑,道:“情勢一變,秦堡主對老朽的稱呼竟然由老兒變成了老哥,看起來老朽得謝那冷老魔一番。”
秦羽烈又轉頭向紀緗綾詢問道:“仙子有何意見?”
紀緗綾道:“在場之人俱是高手,緗綾焉有不從之理?只盼諸位能夠當真瞭解目前處境,的確作到坦誠合作才好。”
秦羽烈點點頭,道:“那是自然。”
語氣一頓,轉頭看向白玉梅,接道:“你呢?”